第25章 绕圈子

“说话不要这么刻薄，”王米劝道，“你怎么动不动就乱骂人呢？”

        “小杂种，你算哪根葱，教训起我来了！老娘可不是你的学生，听不得你的屁话！”马珍巧语带讥讽的骂道，“你自己惹的祸都还没处理好，竟然管起我们的事来了。真是头顶尿泡，不知轻重！识相的就闭上臭嘴，不要叫嚷！惹怒了老娘，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看不惯你这种嚣张跋扈的人！”王米盯着马珍巧，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以为乱吼乱叫就能吓住我吗！告诉你，我可不是咋大的！看到不顺眼的事情，我就是要说！我可不会怕谁！”

        “老娘怎么啦？儿子被人冤枉了，发点牢骚骂骂人，这有什么错吗？如果有人骑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你会忍气吞声吗？”

        王米笑了笑，没说话。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打人，不然么，我管你是老师还是什么东西，”赵德贵看了看王米又看了看赵叔，狠狠地说道，“我照样打得你哭爹喊娘！”

        “黑鬼呀，叔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是一天天长大，一天比一天淘气呀！难道说，”赵叔喘了口气，接着说，“赵叔追究一下自己的钱也有错吗？就为这事，你们两口子就要动手打人吗？好啊！我就看你们来把我打死吧！”

        赵叔双眼圆睁，目光在黑鬼夫妇间游移，鼓着腮帮，紧咬牙关，握着双拳，摆出一副拳击格斗的架势，随时准备迎战。

        “老人家，不用担心。如果真有人要无理取闹乱打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王米被赵叔的动作逗得忍不住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

        “小伙子，不关你的事。你站到一旁。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就和他拼了！”赵叔神情激动的说。

        王米心想:这个大爷，年轻时估计也没少惹事，看这暴脾气！像个小孩子似的。其实呀，为这些事，犯不着动手动脚呀！我得劝一劝双方，不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起来，不要让悲剧发生。

        还没等王米开口，赵德贵捋了捋衣袖，也握紧了双拳，:“怎么，叔，你是不是早就看侄儿不顺眼了？早就想教训我了？好啊！你要打我你就来吧！咱丑话说在前头，拳脚无眼，你可别怪侄儿辣手无情。”

        “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马珍巧用手指戳了赵德贵的额头一下，骂道，“叔这么大年纪了，你竟然还想动手冒犯他，真不知你良心何在！这些年，你没少吃叔家这片果林里的果子嘛，难道那些果子都喂到狗嘴中、狼肚里去了！”

        顺着马珍巧手指的方向，王米看到旁边确实有一片果林，心想：这老头还很勤劳嘛，栽了这么多果树，便说：“大叔，这片果树一年要给你带来上万的收入吧？”

        “哎，哪有那么多！不过是混混日子罢了。还没等果子成熟，就被村里人隔三差五摘去近一半，乡里乡亲的，吃点也没啥！”

        黑鬼不用看也知道，就在自己身后的这片果园里，他时而去摘几捧杏子，时而去摸几个桃子，时而去拎几串葡萄，时而去摇几，袋李子。家里吃的水果，几乎都来源于此。虽然果树不是自己家的，吃果子的季节，他跑果园却跑得最勤，园里的果子，他伸手就摘，张口就吃，像极了蟠桃园里的孙猴子。有时候也会遇到在果园中巡视的赵叔，他并不怕，因为赵叔总是面色平和，不骂也不赶。这就助长了黑鬼的气焰，管你主人在没在，该吃照吃，该拿照拿。

        不过毕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赵德贵也有点廉耻之心，听着马珍巧的责骂，想着赵叔平日里的好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连忙借坡下驴，挤出块笑脸，说道:“叔，侄儿错了，请您原谅！”烟也递了过去。

        赵叔板着脸，瞪了黑鬼一眼，叹口气，收回了格斗架式，伸手接过烟，脸色也慢慢缓和下来，说:“德贵呀！你虽说调皮一点，可心肠不坏！算了，也不枉叔救你一场，你终于还是没有将拳头打在你的救命恩人——我这把老骨头身上。”他使劲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了出来。

        黑鬼帮赵叔点着了烟，也没有礼貌性的朝王米递一支，自顾自的也掏出一支抽了起来。

        等赵叔把话说完，赵德贵一下子想起了小时候那件差点送命的事情，一瞬间红了眼眶。或许是烟雾熏到了眼睛，他的泪水涌出来了；或许烟味刺激了气管，他猛烈的咳嗽起来；或许是站的时间太长，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赵德贵跪在赵叔面前，哽咽道：“叔，没有你当年的给我的一竹竿，就没有我的今天！我……现在还这样对你，你打我吧！”

        “快起来，叔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呀！说什么话呢？我不打你！”赵叔弯腰把黑鬼拉了起来。

        马珍巧站了过来，满是感慨的说：“叔，你算得上是德贵的再生父母呀！”

        “言重了！”赵叔嘿嘿笑道。

        “真的！”马珍巧认真的说，“这件事情黑鬼跟我说过：他小时候不懂事，去偷村里变压器上的保险丝。变压器围在围墙里，黑鬼把几捆稻草堆起来，踩着草堆站到了围墙上。弯着腰伸着手颤颤巍巍的去够便压器的保险丝。真是不要命了！幸好叔你从旁走过，看到了这一危险场景，你扬起手中打核桃用的竹竿，一下子就把黑鬼从墙头挑下来，摔在了稻草上。当时黑鬼还怪你多管闲事，不依不饶的，爬起来挠破了你的脸。等把道理讲通后，他才明白自己已经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如果没有叔的搭救，黑鬼早就去见阎王爷了。叔，真得谢谢您呀！”

        “叔啊！”黑鬼泣不成声了。

        马珍巧看了看赵叔，说：“好吧！大家乡里乡亲，都是有感情的，就别吵了！叔也消消气，改天到我家喝酒哦！黑鬼，是吧？”

        “嗯嗯！”赵德贵连连点头。

        “叔，你看，我们还有事情。今天这事对不住了。就这样啦！”马珍巧呵呵一笑，朝赵德贵使了个眼色，不等赵叔答话，也不理会王米，拉着儿子就朝家里走去。

        赵叔眼圈也有些红，顺口答道：“好吧！你们去忙！”

        王米忍不住问道：“说了这么半天，老人家您钱不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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