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怪

所以，当亚纪子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一声欢欣喜悦的“欧尼酱”还没来得及喊出口，抬头看到绿间真太郎身后另外两个陌生的少年时，沉默着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陌生的人，赤司征十郎作为品学兼优的学生会副会长，众所周知，等他到三年级登上会长的宝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并且无论是班级里还是将棋社里都有不少爱慕他的女生，亚纪子自然是认得他的。

        更何况，她在成绩排名上还总是被赤司征十郎压一头，有他在，她就是千年老二。

        至于另外一位紫原敦，身高过于突出，想让人不认识确实很难。加之他也是篮球部的正选，是哥哥的队友，亚纪子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他。

        “失礼了，我是赤司征十郎，是帝光篮球队的副队长，没有询问你的意见就擅自闯入了，实在抱歉。”赤司征十郎的声音确实是沉稳平和中带着令人舒适的温柔，亚纪子不得不承认，听到他开口说话的瞬间的确多多少少都会让人心情变好。

        “久仰大名，赤司君。”亚纪子微笑着回应道，“麻烦你们跟欧尼酱一起上楼找我了。”

        “绿仔，这就是你的妹妹吗？看起来好小。”紫原敦倒是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打量着她，“果然和小绿长得好像啊，但是好像比小绿还要更漂亮一点……”

        亚纪子一愣，轻轻地笑出声来。没有想到这么高大的少年说话居然这么好笑，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稚气和随意感让亚纪子并不排斥，相反，也非常喜欢。

        少女的笑声像是被风轻轻吹动的风铃，紫原敦听到后确实也感到心情愉悦，随手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了少女身边，打量着她面前的棋盘：“怎么绿妞居然喜欢这么伤脑筋的东西吗，这不是和赤仔和绿仔一样无聊了吗？”高大的少年确实很讨厌脑力活动，他拿出美味棒开始享受，不再去看复杂的棋盘一眼。

        赤司征十郎闻言挑了挑眉，他走到紫原敦身边，只是盯着棋盘三秒，就露出了然的笑容。这让在一旁悄悄观察他的亚纪子眼前一亮。

        “赤司君，我可以请你赐教吗？”

        “太、太失礼了，亚纪子……”绿间真太郎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妹妹会莽上来直接提出跟赤司征十郎对杀一盘，第一次见面记这么会给他人添麻烦，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在亚纪子身上的。

        只能说亚纪子实在是太想要下棋了，尤其是太想要找到一个势均力敌的、甚至能打败她的人。

        绿间真太郎从来没有赢过亚纪子，说来他也很震惊，并且在将棋社上下，她也没有遇到过可以打败她的人。

        “那就请多指教了。”赤司征十郎似乎也很感兴趣，仅仅是愣了半秒便答应下来，看上去不以为意，优雅地落座在亚纪子对面。

        他们中间坐着的紫原敦叹了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盒新的美味棒：“我就知道不会那么快可以走的，还好我早就有储备粮。”

        绿间真太郎看着面前这一幕奇怪走向的画面，还在思考是不是今天出门上学的打开方式不对。终究，他还是认命地拉过一张椅子，也坐在了紫原敦旁边观看棋局。

        赤司征十郎和亚纪子下棋的时候一言不发，安静的空气中只有紫原敦嚼碎美味棒的声音，但是这不足以影响他们两人的专注力。绿间真太郎看着她那双翠绿色的眼眸晦暗不明，在长而密的眼睫毛下更叫人摸不清情绪，而从赤司征十郎的神情上也根本读不出任何想法，他自己也逐渐理解到亚纪子所说的“跟对方在棋艺切磋的同时还要进行心理博弈的感觉非常令我着迷”到底是什么魔力。

        ……

        “你赢了，赤司君。”亚纪子丝毫没有作为输家的遗憾和惋惜，更别提任何悲伤和难过，她看上去倒才像是赢的一方。

        “为什么输了还这么开心啊？想不到绿妞虽然漂亮，但是居然是一个脑子不好使的笨蛋啊，好可怜……”紫原敦话音未落，绿间真太郎就从座位上站起来给了紫原敦脑门上一个爆栗。

        “绿仔护短！他打我！”

        并没有理会紫原敦和绿间真太郎的拌嘴，赤司征十郎风度翩翩地回应道：“险胜罢了，绿间同学的棋艺才是让我惊叹佩服。请不要在意紫原的话，是我的队员给你添麻烦了，他其实没有恶意。”

        “没关系，我知道紫原君没有恶意。我从这次的对弈中学到了很多，谢谢你，赤司君。”亚纪子真诚明媚的笑容让赤司征十郎有一瞬的愣怔，“是赤司君用自己做示范解答了困扰我许久的问题，真的非常感谢！”

        少女的发自真心的笑容似乎真的有感染力一般，赤司征十郎舒展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

        “话说回来，貌似下周的中学组将棋赛，是绿间同学代表我们学校出战吧？”赤司征十郎伸出手来，“那我就提前预祝你获得优胜了。”

        “那就借赤司君吉言。”亚纪子郑重其事地回握住他的手，少年的手很白，皮肤也很细腻，手掌上和哥哥一样有因为常年打篮球而生出的薄茧，却不会让她觉得触感不适。绅士的少年也只是轻轻地握住就松开了，她能感受到他伸手和握手的动作中其实有认可自己的意思。

        她想要夺得第一之后，再好好回应他的认可，以及好好感谢他的帮助。

        “可以走了没有啊？我都要饿死了。”紫原敦摇晃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美味棒的包装盒，看上去十分怨念，也十分可怜。

        亚纪子忍不住又笑出声来，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在书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盒和紫原敦手中的包装一模一样的美味棒递给他。

        “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吃这个，这是我午饭的时候买的，不过还没来得及吃。”亚纪子看着面前的少年露出了满血复活的笑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看上去这么高大又有点可怕的少年居然出乎意料地好哄呢。

        四人一起走出学校，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校道上，今天因为赤司征十郎和亚纪子的对弈，确实是比平时他们兄妹二人离校的时间还要晚，但是没有人有抱怨或者不满，或许这也是因为前方高大的少年和娇小的少女的有趣对话有关。

        “看在绿妞漂亮又矮小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赐给你一根我最喜欢的口味的美味棒吧！”

        “紫原君，对女孩子说‘矮小’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你可以说我‘娇小’。”

        “可是绿妞就是很矮啊……你不会哭了吧？喂？”

        “并没有……紫原君，请不要摸我的头……反正不要说我矮！”

        “那绿妞不高兴了吗？矮矮的绿妞也很可爱哦。”

        “紫原君你这个笨蛋！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分享美味棒了！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走在他们身后的赤司征十郎和绿间真太郎有些无奈地看着如同幼稚园小朋友吵架的紫原敦和亚纪子，心中却比来时都要更要放松和愉快。说实话，绿间真太郎其实还是庆幸自己有这些队友的。特别是赤司征十郎会把他的关心蔓延到对队友的生活上。

        而赤司征十郎还在回忆刚才的对弈，其实他说的“险胜”并不是谦辞，少女虽然在对弈的过程中并没有抬眼，但是他确实可以感受到自己里里外外都被少女观察揣摩了一遍，棋逢对手的紧张刺激在无声的对弈中蔓延，不同于他表面的风平浪静，内心的波涛汹涌的澎湃简直要将他吞噬。

        直至现在，他仍在回味。

        “绿间，你的妹妹真的很优秀。”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看着前方还在和紫原敦打闹的亚纪子，绿间真太郎难得地直接肯定地作了回复。他的声音很小，只有赤司征十郎才能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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