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莫遇渡舟

　　
<p>“花开彼岸……渡舟方至……”子歌呢喃，低头沉思。</p>
<p>墨灵见子歌仍然迷惑不解的样子，只好耐心道：“歌谣听过吧？无岸也无涯，不见彼岸花。这是说，不归海是没有涯岸的，在无涯无岸的不归海里，你就算是走上一万年，你也找不到彼岸花。”</p>
<p>“想要找到彼岸花，就必须去有涯岸的不归海，从此岸到彼岸，就能找到彼岸花了。但是，到达彼岸的唯一办法，就是上摆渡舟。”</p>
<p>“话说回来，你干嘛非要得到彼岸花，那玩意儿是给死人用的，你不会是死了吧？”</p>
<p>“你才死了呢！”子歌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想要成为武师，就要找到那样东西吗？彼岸花就是你说的那样东西。”</p>
<p>“我靠我靠我靠！土包子你别和我开玩笑啊，你只是晋升到师境而已，竟然要用到彼岸花？他喵的，这回真是坑死小爷了！”墨灵反应激烈。</p>
<p>子歌还是第一次看到小胖子这么失态，微微嘲笑道：“哟！难得墨小爷也会头疼啊！虽然说彼岸花难得，但你也没必要这样吧。”</p>
<p>“你懂个蛋蛋！”墨灵怒喷子歌，“你想过没有，你现在只是晋升师境，等到了以后，你要晋升将境、灵境、王境还有更高的境界的时候……呵呵！用你那猪脑子想一想，要何等的神物才能让你晋升境界、进化功法？他喵的，小爷真的要撂担子不干了！”</p>
<p>听到墨灵这么一说，子歌顿时恍然大悟，接着就是一副苦瓜脸的样子：“好像……是这么个理啊！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找到彼岸花！墨灵，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p>
<p>墨灵也知道那是以后的事情，当前的燃眉之急是彼岸花，便也稍微按捺住不爽的心情，道：“这个真没办法。摆渡舟渡的是残魂，把残魂从此岸渡到彼岸，残魂就能解脱了。”</p>
<p>“你是人，而摆渡舟从来不渡活人，活人上了摆渡舟，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变成摆渡人，永生永世，直到你找到下一个替代者。”</p>
<p>“可是，孟娘姐为我开辟的这条路，不可能只是无用功。一定会有希望找到彼岸花的，不是吗？”</p>
<p>“呵！这条路只能保证你不会迷失在不归海，想要靠这条路到达彼岸，不是我鄙视你那个什么孟娘姐，实话实说，她还没那个能力！”</p>
<p>“我不信！孟娘姐不会骗我的！”</p>
<p>子歌说完，赌气般地往前走，墨灵坐在他头顶，翘着二郎腿，也不多作劝说。子歌有时候像一头牛，一头倔牛，只要是他认准的东西，他就会一条路走到黑，哪怕前面就是南墙，他也要撞一下才甘心。</p>
<p>为了突破十重天阙是如此，为了恒木闯入迷魂幻森是如此，为了轮回珠闯入帝冢也是如此。</p>
<p>如今，为了得到彼岸花，他同样如此。</p>
<p>人不怕没有目标，是怕知道目标就在前面，却因为重重阻碍放弃前进。即使那个目标很可能是镜花水月，但为此而努力拼搏，那沿途的风景，便是一笔巨大的财富。</p>
<p>走在路上，子歌一开始还埋头赶路，到了后来，便开始和墨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p>
<p>“墨灵，你之前说此岸，是哪里啊？”</p>
<p>“这个啊，看你脚下，不归海每一处都是此岸。摆渡舟经过的时候，会让那些已经历尽煎熬的残魂上船，带他们去彼岸解脱。”</p>
<p>“墨灵，那我们走了那么久，为什么一只渡舟都没看见？摆渡舟很少吗？”</p>
<p>“真是个土包子！不归海是第三禁地，谁知道不归海有多少摆渡舟啊！可能只有一只，也可能有无数只。我劝你最好遇不上摆渡舟，要是让摆渡人闻到你身上活人的气味，肯定死抓着你当他的替代者。”</p>
<p>“墨灵……”</p>
<p>“你还有完没完，好好走你的路会死吗？”</p>
<p>“我是想说，你看看那个，是不是摆渡舟啊？”</p>
<p>子歌指着右侧的方向，开阔的海面上，忽然无缘无故地涌出厚厚的迷雾，在那迷雾之中，一只小舟的影子若隐若现。小舟慢慢悠悠地在海面上游荡，离子歌越来越近，子歌也逐渐看清了那小舟的全貌。</p>
<p>那是一只木舟，看上去似乎在不归海上飘荡了很久，舟身全身裂痕。</p>
<p>舟头悬挂着一盏纸灯，纸是惨白色的纸，灯是幽幽的烛火，火光呈萤绿色，看上去很是瘆人。舟尾站着一个身穿白袍、头戴斗笠的人，应该就是摆渡人。</p>
<p>那人没有面容，只有两缕忽明忽灭的萤绿色火光，和纸灯一模一样。摆渡人手拿木浆，不急不缓地左右划着，所过之处，血黄色的海水自动分开，其中一些残魂便会顺着摆渡人手中的木浆爬到舟上。</p>
<p>子歌一下子鸡皮疙瘩全都出来了，因为他知道，那纸灯和摆渡人斗笠下的幽幽烛火，就是被人们称为“鬼火”的烛火；摆渡人穿的白袍，正是死人身上穿的“寿衣”；所谓的摆渡舟，不过是一副没有制作完成的棺材！</p>
<p>墨灵顺着子歌指的方向，看到慢慢悠悠晃过来的摆渡舟，一下子如临大敌，低声喊道：“他喵的，土包子你这张乌鸦嘴！千万不要离开这条路，最好也别再说话，屏住呼吸，凝神聚气，千万不能让他发现你！”</p>
<p>不用墨灵这么说，子歌早已经这么做了。</p>
<p>子歌的目的是找到彼岸花，虽然墨灵说了，只有搭乘摆渡舟才能到达彼岸，可他不想还没到达彼岸，就替代摆渡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p>
<p>摆渡舟由远及近，海面下不断有残魂爬上摆渡舟，但摆渡舟似乎自成空间，明明不过六尺长短的摆渡舟，上了摆渡舟的残魂硬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p>
<p>偶尔也有想要浑水摸鱼的残魂，可刚一碰到木浆，那本就脆弱的一缕残魂直接就冒出青烟，脸上的神情比在海面下的时候更加痛苦，看来所遭受的折磨是只多不少。</p>
<p>摆渡舟越来越近，离子歌已经不到半丈距离。</p>
<p>子歌脚下的路横跨不归海，像是将不归海分割成两半，按照摆渡舟前行的方向来看，势必会经过子歌脚下那条路。</p>
<p>这让子歌不由得提心吊胆。</p>
<p>既担心摆渡舟经过的时候看出什么端倪，发现自己；又怕摆渡舟那神秘的力量会破坏掉脚下的路，那结果还是被发现，自己一样是迷失在不归海。</p>
<p>摆渡舟越来越近，舟首已经开始触碰到构筑成道路的第一道涟漪线，子歌闭住呼吸，心跳加速。</p>
<p>突然，摆渡人手上的木浆一顿，摆渡舟也随之停了下来！</p>
<p>子歌一动也不敢动，连心跳也被自己强迫着平静下来。</p>
<p>摆渡人摇头晃脑，左顾右盼，那两团鬼火也跟着一起转动，似乎在观察着什么。接着，摆渡人又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子歌知道，那是摆渡人在闻味道，试图找到不同的味道。</p>
<p>猛然，摆渡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掉转船头，朝着子歌的方向划了过来！</p>
<p>子歌眼睁睁地看着摆渡舟离他越来越近，却不敢有任何动作，这个时候，只能以不变应万变。</p>
<p>摆渡舟再次停了下来，舟首离子歌仅仅只有一拳距离，子歌甚至能看清舟首上面悬挂的纸灯的每一处细节，还能闻到摆渡舟散发出的腐朽的味道。</p>
<p>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墨灵，此刻也是安安分分地趴在子歌头上，两只胖乎乎的小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可又悄悄地打开一条缝。一副明明还怕得要死却又忍不住想看的样子，看上去竟然有点儿萌。</p>
<p>摆渡舟在子歌面前停留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摆渡人也一动不动地站足了一柱香的时间。直到摆渡人觉得一无所获的时候，才又慢慢地调转船头，沿着最初的方向离开了。</p>
<p>子歌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的背部，早已被汗水浸湿。</p>
<p>在那一柱香的时间里，他每一刻都觉得下一刻就会被摆渡人发现，摆渡舟腐朽的味道和浓厚的迷雾，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即使在面对天道的时候，子歌都不曾有过那样的压迫感。</p>
<p>就好像有一把刀，抵在你的喉咙上，那冰冷的温度直接传到身体的每一处枝末，只要轻轻一抹，就会血溅当场。</p>
<p>还好，摆渡人终究是没发现什么，这让子歌对孟娘的感激又浓了一些。</p>
<p>子歌不自觉地望着还没走远的摆渡舟，墨灵飞到他肩膀上，嘟囔道：“哼！要不是小爷心情好，刚刚就把那破船给掀了！”</p>
<p>子歌鄙视地望了他一眼：“刚刚是谁大气都不敢出？”</p>
<p>虽然墨灵刚刚是趴在子歌头上，子歌看不到墨灵的样子，但墨灵全程不说话子歌还是知道的。欺软怕硬，子歌在心里默默地给小胖子贴多了一个标签。</p>
<p>被子歌这么一怼，墨灵支支吾吾地没话可说了，毕竟是事实，想反驳也难啊！</p>
<p>忽然，墨灵瞪大眼睛，指着没有远去的摆渡舟，大喊一声：“我靠！”</p>
<p>“行了，这种技俩我小时候就玩过了，我……”</p>
<p>话没说完，墨灵一巴掌排在子歌头上，怒道：“玩你**啊！他喵的，土包子你快看！”</p>
<p>子歌也意识到墨灵不是在开玩笑，转过头望去。分开的海面下，无数残魂哀嚎挣扎，在那之中，一道残魂却与众不同。</p>
<p>那道残魂同样经历着某种折磨，但那道残魂却没有和别的残魂一样挣扎哀嚎，而是蜷缩着身体，默默忍受着痛苦。</p>
<p>子歌眼神忽然变得很冷，冷得让人不敢与他对视。</p>
<p>他踏出脚下的路，往前走去。</p>
<p>【抱歉！！！今日被母后大人拉着去母后大人娘家拜山，累的不想动，强撑着码完这一章，望各位读者大大谅解！为表示歉意，明日4更献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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