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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硬骨头


  “小姑娘,尽管你戴着面纱,可孤还是认出了你的眼睛。”麟威看向浅环,冷笑了一声,“当日竟不知道,孤竟然让一位大将军跪了那么久。”

  浅环抬起头,试图与麟威对视,但很快她就败下阵来,又把头低下了。

  因为麟威的那双眼睛里,真可谓是藏污纳垢,彷佛世间一切丑恶,皆在其中,令人难以直视。

  “我......”浅环刚开口,就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急忙闭上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真没想到,今时今日,将军的骨头竟然硬了起来。”麟威笑着说道。

  接着他收起笑容,手中的权杖狠狠敲击了一下地面,厉声吼道:“跪下!”

  地面上的裂缝更多了,整个春鸯台都有些摇摇欲坠,浅环和浅莫夏,还有身后的傀儡人都跪了下来,人群中还隐约听见谁的啜泣声。

  这时,陨横抱着秦罗佳向麟威走来,站在宝座的旁边。

  凤凰国的权贵们看着罗佳公主竟然被一个侍卫抱在怀里,心中不平,但始终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愿正面反抗。

  大皇国的权贵们原本心中了然,知道皇帝陛下为太子殿下举办婚典究竟意欲何为,本来心中波澜不惊,可方才见皇帝陛下亲手将他的左膀、丞相任道远从春鸯台打落之后,一个个又变成了惊弓之鸟,唯恐下一个步丞相后尘的就是自己。

  “传白驹车夫——”

  随着宫人的一声通报,白驹车夫被五花大绑着押到了众人面前。

  白驹车夫一见到麟威,便跪下来哭诉:“陛下......皇帝陛下,卑职到底犯了什么罪啊。”

  麟威瞪大眼睛,怒视着他:“你之前做了些什么,竟让我的贤侄脸上蒙羞?”

  那白驹车夫赶紧俯下身去,连连磕头,大喊着冤枉。

  “鹤王是皇帝陛下的贵客,他的命令,卑职不敢不听啊。”

  麟威皱着眉头,问道:“鹤王?不可能,鹤王让你做什么了?”

  凤凰国的权贵们一听,脸上皆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这时,一位年长的白胡子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跪在白驹车夫旁边,颤巍巍的学着车夫向麟威磕了一个头:“老夫乃凤凰国境内,无界空冥相师,晋寒。”

  麟威扬起了嘴角。这个秦玄鹤,竟然把晋先生都带到龙眠宫了,还真是怕死啊。

  传说这位晋先生善于通灵,自称是凤凰神灵的关门弟子,只为品读世间百态而入凡尘,年轻时云游四海,如今快要油尽灯枯了,才选择了可直接与凤凰神灵沟通的凤凰国做为自己最后的隐居之地。

  秦玄鹤朝中无人,只得将晋寒请出山。

  哼,想着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可那又如何?孤的仓将军已是无人能敌,就算来一百个晋先生,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晋先生的大名,孤是听过的。”麟威笑着挥了挥手,“来人啊,给先生赐坐。”

  “多谢皇帝陛下。”晋寒扶着拐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太老了,”麟威嘲讽地看向晋寒,“何不多过些快活日子?”

  “哈哈哈,那是自然。所以老夫才随着鹤王殿下,来到龙眠宫讨杯喜酒喝,也凑凑热闹。”晋寒大笑着说道。

  “是吗,既然晋先生来了,本应该酣畅淋漓才尽兴。”麟威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晋寒收起笑容,长叹一声:“可惜陛下的名单中并没有老夫,所以老夫只感念鹤王殿下的邀请。”

  “原来是孤怠慢了先生。来人啊,赐酒。”麟威扬着唇角,大声吩咐道。

  紧接着,就有宫女端着一大壶上好的青水酿,莲步姗姗地走到晋寒面前,将青水酿呈上:“晋先生,请品尝。”

  “青水酿。嗯,这可是上等的好酒,亦是大皇国的国酒啊。”晋寒接过酒壶,置在鼻尖闻了闻,顿时,一股清冽的酒香便扑鼻而来。

  “晋先生心里清楚,邀请你的是鹤王不假,可如今你尝的,到底还是孤的美酒啊。”麟威挑起眉,眼神犀利地看向晋寒。

  晋寒活了这么久,见多识广,自然明白麟威的心思,他是让自己少管闲事。尽管鹤王无所作为,而凤凰国的气数将尽,可三国之事,岂能由麟威一人说了算?

  “如果,老夫说不呢?”

  晋寒说完,便使出内力,将酒壶扔向白驹车夫,原本沉重的酒壶加上他的内力,便成了杀人利器。

  说时迟,那时快,陨的飞镖将快要砸向白驹车夫的酒壶在空中打碎。最后,只有酒水浇到了白驹车夫的头上,而碎裂的酒壶则掉到旁边,白驹车夫毫发无伤。

  浅环瞪大眼睛,她分明看见抱着太子妃的这个侍卫,方才只是手指轻轻一动,接着酒壶就碎了。

  是他做的吗?浅环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晋寒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麟威:“陛下如此防备,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

  麟威眯起眼睛,将权杖对准晋寒:“晋先生,你已经在这世上横行太久了。”

  晋寒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对麟威说道:“是太久了,想必陛下已经忘记了老夫的凤凰真火吧。”

  听见凤凰真火,麟威心里有些忌惮,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之前,那落选圣女就是用凤凰真火,毁了大半个将军府。

  而晋寒最为拿手的,也是凤凰真火,所以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不过,他已是行将就木,猖狂不了几天了。

  “那个晋先生的胆量竟然这么大。”浅莫夏低着头,小声地对浅环说道。

  “嗯。”浅环还沉浸在方才酒壶的事里,她压根没听清浅莫夏说些什么,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随意应答了一声。

  “那他方才为什么还要学大皇国的礼仪,向麟......皇帝磕头?”浅莫夏压低声音,继续问道。

  浅环这才回过神,赶紧示意浅莫夏不要说话:“嘘。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浅莫夏不依,眨了眨眼睛,又问了一遍。

  浅环只好回答她:“晋先生为人高风亮节,兴许是先礼后兵吧。”

  “不会吧。”浅莫夏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他刚明明是要杀那个无辜的车夫呢。”

  浅环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无不无辜,谁又说得清呢。”

  麟威放下权杖,冷眼盯着晋寒:“怎么?晋先生今天非要袒护凤凰国,岂不是对世不公吗,这可不像晋先生的作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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