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我们真的没可能吗

　　“啊？芳，你在集上跟人打架了？伤着哪儿没有？”张美玉忙上下打量闺女。

　　其实不光张美玉，明理在他屋里换衣裳也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家妹子从前什么样他太清楚了，在人前连话都不敢说，她啥时候长本事了，竟还一人打仨？

　　“娘，你别听换弟乱说。就吵了几句嘴。换弟，跟我去大棚看看。”这丫头话太多了！明芳路上忘了叮嘱她回家保密，她这一通爆料，明芳担心把张美玉吓着，赶紧把换弟叫了出去。

　　明芳和换弟收拾大棚里剩下的青菜，一捆捆小心地放到筐子里。明理悄没声地进来，盯着妹妹发愣。

　　明芳看见明理进来，没注意他疑惑地盯着自己的眼神，大声吩咐道：“哥，筐子装满了，背到配房去盖好吧！”

　　明理欲言又止，自家妹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历害了？他终是没吭声，背起筐子出了大棚，李红宝和李胖两人就进来了。

　　“明芳！明芳，这回我要五十捆！”李红宝放下肩头的筐子，指着李胖，“李胖也想去卖芹菜，行不？”

　　李胖肩头上背着筐子，眼巴巴望着明芳，李红宝卖青菜两天挣了两块五角钱，两块五角钱啊，自己挣的，能买好多好吃的啊！李胖知道了，磨了李红宝半天，才得到允许跟来的。因为之前他和刘五刚跟明芳打架，他怕人家不肯把这好事给他呢。

　　“行啊！他和你一样，卖出去一捆挣五角钱。”明芳爽快地答应了。

　　李胖立马眉开眼笑，跳了起来！

　　换弟给李红宝二人装筐子，李红宝往外掏钱给明芳结算，一边呐喊：“五十捆啊，我要五十捆！”

　　明芳接过钱，给了李红宝一块五角，李红宝揣进了口袋，乐得脸上开花。

　　李红宝装了四十捆，李胖二十捆，二人乐颠颠背上跑了。

　　第二天卖菜的各路人马又出去了。本来所剩的青菜不多了，明芳小拉车只装了半车，她们到柳家铺镇上，菜车刚停下，国利饭店的伙计急火火地找了来，说车上的菜有多少算多少他们饭店包圆了。

　　好嘛，这是明芳卖菜最利索的一回，直接拉到国利饭店，换弟和小伙计一边往下搬菜，一边过数，一共该卖八十三块四角钱，那四角的零明芳给免了，只收了八十三块。

　　卖完了菜，明芳没急着回家，她流连于镇上卖年货的摊贩之间，买了几挂鞭炮，红纸墨水，瓜子糖，老白干酒，白萝卜，大蒜，干辣椒，红薯干，买了十斤猪肉和猪下水。她在集上转了一圈没看见卖大米的，只买了小米，白面家里有不用买。

　　明芳叫换弟看车，她去供销社买了蔬菜种子，这次仍是菠菜，芹菜，韭菜，还买了大葱种子，天气冷，她的大棚很简易，只能种这些长叶子的，至于西红柿，黄瓜，南瓜之类的，她担心温湿度把握不好挂不住果儿。

　　她身上带了布票，扯了三块花布，说是给换弟姐妹三人的，扯了一块蓝色棉布给她弟弟四宝。布料包好了，她出来交给换弟，换弟兴奋地眼睛放光。

　　大棚菜短短几天全部卖光了，正如她预料的非常抢手，市场潜力巨大。接下来她得赶快施好底肥补种下一茬蔬菜，这样出了正月，二三月青黄不接的时候，她的大棚菜就又上市了。

　　不过下茬蔬菜的种植打理，她另有打算，过了年她是不会把精力放到大棚菜上了。

　　换弟拉着车，明芳跟在后头往回走，远远地看到公社门口方圆和胡玲玲二人并肩走进公社去了。

　　出了镇子走到岔路口，明芳停下脚步，给了换弟十块钱，跟她说菜卖完了叫她回家去，换弟把小拉车交给明芳，抱着布料兴冲冲跑了。

　　换弟揣着十块钱，觉得口袋沉甸甸的，小心脏扑腾扑腾地跳，家里平时可是三两块钱都拿不出来的啊！她一下子挣到十块钱，她脚下生风恨不得长出翅膀来赶紧到家，把钱交给爹娘。

　　明芳叫换弟跟舅舅说，明天她跟舅舅去县城卖大笤帚，明天就腊月二十三了，再晚她怕土产公司年根歇业，舅舅的笤帚年前卖不出去就糟了。

　　……

　　胡玲玲引着方圆到自己卧室，二人一个床沿一个椅子面对面坐着。胡玲玲给方圆倒了热水放到他跟前，多情地望着方圆。方圆避开她目光扫视她的房间，说自己过两天就走，回城跟父母一起过年。问她过年是否回家？胡玲玲摇摇头神色阴郁。

　　胡玲玲痴痴地望了他好一会儿，低声问他：“方圆，我们真的没可能吗……”

　　方圆惭愧地朝向她：“玲玲，我说过了，我们就是清纯的知青友谊，我不想骗自己，更不能骗你……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你耐心等着，你一定能回城的。”

　　呆愣片刻，胡玲玲抬头努力绽出一缕笑靥：“好！方圆，那中午我请你吃顿饭总可以吧？”

　　方圆答应了。七六年他们一起到此下乡的十几个知青，如今剩下他们两个，他再一走，就只剩胡玲玲一人了，想到此方圆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酸楚。

　　方圆回到柳家屯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和胡玲玲在红运饭店吃得时间挺长，他二人都喝了点酒，饭桌上胡玲玲好像变了个人，大口喝酒，不停地说话不停地笑，尽管方圆觉得那话题一点都不可笑，可胡玲玲就是笑不停，有时眼泪伴着笑声飞。

　　方圆没阻止她，任她尽情宣泄，失恋，失意，孤独，憋屈……她心里苦，说出来哭出来总好受些。受胡玲玲情绪感染，方圆心绪低落，脚步沉沉。

　　他刚到知青点门口，就瞧见李山药站在那儿老远冲他招手。方圆急走两步赶过去，李山药笑呵呵地，说方知青你要回城了，头走叫你来家里吃顿饭。方圆推辞说心意领了，他就不去麻烦了。李山药连说不麻烦，家里饭菜都准备好了，只等晚饭你来呢，要不你二琴嫂子就白忙活了，你一定得来，一定得来啊。方圆见推辞不掉，只得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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