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捉贼

　　明芳放轻脚步，沿着脚印走，竟然到了林老头的小屋。

　　明芳站住望着小屋，小屋的门半开着，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李胖和刘五刚二人从屋里出来了！李胖怀里鼓囊囊的，一只手捂着棉袄。

　　二人看见明芳也是大出意外。

　　明芳大喝一声：“你们干啥了？”

　　刘五刚瞥一眼明芳脑袋一拧：“我爱干啥干啥，用得着你管？呸，地主崽子！李胖，走！”

　　二人撒腿就跑，明芳放下兔子就追。二人拼命地跑，明芳紧追不舍，追出去大约一百多米，李胖渐渐跑不动了，被追上来的明芳一把薅住，上去就是一脚，正踢到他屁股上，李胖哎哟一声，摔了一个大马趴，背朝上脸朝下摔到地上，啃了一嘴的雪。

　　李胖不由松开手，怀里的东西也摔出去，落到雪地上。

　　林老头的收音机！

　　李胖滚了满脸雪，一只手抹着脸上的雪，一只手扯住明芳的裤角。刘五刚听到动静，扭回身扑向明芳，二人打斗在一起。

　　李胖死死抱住明芳的一条腿不放，刘五刚拳脚相加，冲明芳狠打。明芳虚晃一拳奔刘五刚的面门，刘五刚连忙举双拳去挡，明芳另一只手却直戳其胸部，一拳打得刘五刚一个趔趄，明芳迅疾弯腰，给了李胖一掌，李胖吃痛，撒开了抱住她的手，撒腿就跑，明芳追上他，一个扫膛腿将其撂倒。

　　刘五刚这时又扑上来，明芳啪啪啪三拳两脚，将他打得就地摇晃着转了好几圈，脚下雪滑站立不稳，撞到近旁的一棵大树上，鼻子立刻冒血了。刘五刚觉得一股热呼呼的东西出来了，忙用手划拉，弄了个满脸花，看上去怪吓人的。

　　明芳将他使劲一扯一推，刘五刚扑通摔到李胖旁边，二人呼哧呼哧直喘，眼睛瞪着明芳。

　　明芳从雪地上捡起收音机，轻轻掸去上面的雪，她一只脚踩住李胖：“好大的胆子！敢入室行窃，说，我是把你们送去公安局，还是送去你们学校？”

　　李胖耷拉了脑袋。今天是星期天不上学，下着雪又没啥好玩的，来林场偷摸老头的小屋是他的主意，本来刘五刚不想来，架不住他软磨硬泡。说是趁林老头不在屋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不？

　　他们在屋里搜了一圈，在风箱上找到了白菜叶包着的两只麻雀，二人如获至宝，一人一只吃了。看见炕头上的收音机，李胖小眼睛一亮，随手抄起来揣进自己怀里。

　　此刻李胖吓得浑身直抖，连连摇头，向明芳说好的：“柳明芳，下回不敢了，你饶了我们吧？”

　　“饶了你们？说的轻巧，今天你们敢偷收音机，明天就敢偷自行车，偷手表，你们这是在犯罪，知道吗？”

　　收音机不是刘五刚偷的，他从雪地上爬起来，梗着脖子：“柳明芳，你少在这儿吓唬人！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就你，谁相信你？”

　　明芳跟他二人吵着，心里在盘算如何处置二人，真的送去公安局或学校，弄得动静大了，说不定就把二人毁了。既然偷的是林老头的东西，不如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明芳想到此，一把扯起李胖：“那好，咱们先回小屋再说。走！”

　　……

　　明理早饭后拿着书本去找方圆。大雪纷飞，方圆正在屋里无所事事，吹了两支曲子，觉得没意思放下口琴。随手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刚翻了几页，明理找他请教数学题。

　　二人翻着书，看着例题，一块学习起来。方圆比明理还小一岁，可能是读书多，或家庭原因，他谈吐不凡，思维敏捷，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人也有正义感。平时明理对方圆印象很好，只是碍于身份，为着少招惹是非，明理总是尽量少与人交往，紧闭心扉。但是最近几个月，因为妹妹明芳的缘故，他与方圆接触多起来。

　　毕竟是同龄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就像今天，二人一起讨论学习，不时聊聊各自关心的事情，时间很快到了中午。难得不出工，一个人做饭吃饭也没意思，方圆就挽留明理在他这儿吃饭，明理欣然答应了。两个大男孩，炒了一盘白菜，煮了一锅面条，就着明理带来的两只麻雀，二人吃得津津有味。

　　方圆吃着酥脆麻辣的麻雀，问明芳下雪天在家干什么呢，明理说妹妹去了林场，方圆脑海浮现出那个聪明漂亮的小姑娘，在乡间小路奔跑的身影。

　　这边明芳揪住李胖的脖领子把他拽回小屋门口，刘五刚开始想溜，走了没几步犹豫片刻也跟了过来，林老头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林老头一看这情形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以前多次有过丢东西的事情。主要是丢吃的，比如饼子，饼干，烙饼啥的。他知道是附近村子的小孩子干的，没当回事。他天天在林子里转悠护林，小屋平时根本不锁门，一来没值钱的物件，二来一般没人来。不过收音机一般老头走到哪儿都随身带着的。因为跟他说话的除了过一段时日的批斗会，就是收音机了。

　　明芳松开李胖，把收音机交到老头手上，说是刚从李胖手上抢回来的。问老头怎么处置二人？

　　林老头接过收音机打开，里面播放着歌曲，收音机没毁坏。老头放心了，上下打量着这两小子。呐喊一声：“听我的命令，立正！”

　　刘五刚和李胖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两人迟疑着挺直腰板。

　　“小鬼，叫什么名字？”老头指着李胖。

　　李胖耷拉着脑袋：“我叫李胖。”

　　“我叫刘五刚，”刘五刚不等问赶紧回答。

　　老头点头：“嗯，你们是哪个村子的？为什么偷我的收音机？”

　　李胖小声地：“柳家屯的，我……”

　　“我们没想偷，就想听一会儿唱歌，就放回去……”听着收音机的歌曲，刘五刚灵机而动。

　　林老头点头：“嗯。不偷就好。做人呢，最起码的就诚实守信，想要拥有什么东西，要靠自己的劳动去挣。否则，你们小小年纪，落下一个小偷的名声，往后谁敢跟你们打交道？你们到了学校，到了谁家里，人家都像防贼一样防你，可怕不可怕？”

　　李胖，刘五刚连忙点头。

　　“养成随便拿别人东西的坏毛病，长大了也是一个没出息的人，到时候，连老婆都找不到！你们想想，哪个姑娘愿意找小偷啊？是不是？”

　　李，刘两小子点头。

　　老头摆手：“这样，你们回去写一份检讨书，承认错误，保证以后不再犯，明天交给我。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李胖抬起头：“老伯，我们还偷吃了你的麻雀……”

　　“啊？你们两个小鬼，那我就吃不到美味了嘛！好了，就这样，你们回家吧。”

　　刘五刚，李胖一听老头放行了，撒丫子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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