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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三:如鱼得水,如沐春风


  沂水的河面渐渐泛起波涛来,原本平静的水面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连同河面一起,河水的流动变快了。
小舟船头上的那名大汉划动木浆的幅度渐渐加大,就像有什么东西附在他的身体上一样,那力道十足,甚至能把这个河水上的一叶扁舟给掀翻起来。
眼看这小舟离岸越来越远,不一会,已经看不清岸的轮廓,刚才还在耳畔回荡的吆喝声,已降低到了极点,一丝一毫也再听不清,只能清晰听得到河水被浆划开的声音,拍打在小舟上,舟中的几人正襟危坐,面如死灰的看着赵汶。
“赵兄,我想你怕是误会了,就凭你身上散发出的气,恐怕伤不了我三人分毫。”汤义冷静了下来。
赵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他微闭双眼,只见这河水从船窗、舱门不断流入他的身体,原本气息很薄弱的赵汶,顷刻间,他身上气息已一飞冲天,这整个小舟都已覆盖在的他的气息之下。
这时,汤义才明白过了,纵使自己也是沧澜之气,也无法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吸收这么多水,进而将其转换为气流入身体。而且,眼前的这人,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
再看,船头上的划船的大汉,在他们三人进船前被观察过,确实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而此时眼前的大汉却好似这河面上的龙卷风。汤义想不出原因,能藏匿气息的,明明就只有凌冽之气一种,为什么这两人明明不是凌冽之气却能将气藏的如此之好。汤义低下头捂住脸,脑中飞速转动着,灵光就在这时一闪而过,真相既不是藏在深不见底的阴沟里,同样没有藏在重兵把守的城堡里,它就在藏在非常明显让人察觉不到的手上,在手心与手背交替间来回躲藏。他想到答案了,只能一点能说得通。
那便是船家与船夫都是自然之力神识领悟者!
“汤义啊,汤义,你怎么就早没能想通,这一切都藏在那首对接诗里面!”
汤义内心不断责怪自己,若是早有准备,不至于落得非死即伤的地步,现在已然不是非死即伤,而是生与死的二选一。
从有温泉能自洁,雩坛安得可乘风。这句对接诗词存在着提示,“温泉”便是水,代表水之力神识;“乘风”便是风,代表风之力神识。这也能说明之气他们为什么显得如此之弱,他们只需要将气从身体中抽干,亦或者说玩点手段一直放任气流失,便能一直保持很小量的气,这样任凭是哪位江湖高人都不会瞧得上平平无奇的二人。
真正让汤义惊出一声冷汗的并不是这些,当他想到“哪位江湖高人都不会瞧得上...”的时候,他身上就跟过电一样意识到。
不是汤义他们三人发现了这两人,而是这两人先留意到了他们,才露出的马脚,与其说是马脚,不如说是有意为之,他们平时应该是把气放得一点都不剩的状态,这样才能瞒天过海!
“没事吧,汤大哥。”
刘从看汤义从刚才开始便低着头,并且他看出了汤义脸上的汗珠滴落下来。
“没事。”汤义抬起头,看着眼前赵汶问道:“是要打败你们吗?”
听到这句话,赵汶侧着头露了久违的笑容,说道:“是,也不是,题目是要逃出这艘船重新回到岸边去。”
此话一出,刘、柏、汤三人几乎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破窗而出。
三人轻功还算入门,蜻蜓点水,便飞出了小舟几米外。
刘从的鱼蛟模式更是在此时如鱼得水,他使用的不是轻功,而且像一头凶猛深海巨鱼一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水中滑行,没错,这便是鱼蛟的天生技能,鱼尾滑行,在水中不比空中甚至能更快。
而汤义凭借着与沧澜之气,又在靠近河水的地方,基本上处于无消耗气的状态,轻功想怎么使便怎么使,想飞多远便飞多远。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只有柏溪樾在水里挣扎。
“这?!”刘、汤两人异口同声道。
刘从跳出水面大喊道:“汤大哥,你先行一步,我去协助柏哥儿...”
便见水面出现一个巨大水花,朝着柏溪樾游了过去,水花托起柏溪樾又往远处游动。
就在两人觉得逃出生天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阴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几栋房子高的巨浪席卷而来。
汤义一瞬间便感觉体内的血都凉了。
眨眼,再睁眼,巨浪噗通一声惊天巨响扑向湖面,直接给河水炸得升腾起来,又如同降雨般落下。
等水雾慢慢散开,刘从竟一人拖着汤义与柏溪樾。
“哦?”赵汶走到船头上看着几人,拍着手,似乎为刘从叫好一般。
“汤大哥!柏溪樾!没事吧?”刘从看着两人问道。
“咳咳...”汤义吐出一口水,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从弟,可是到岸了”等汤义完全睁开眼,便发现自己仍然在水中,而小舟上的赵汶正看向这边。
柏溪樾已是彻头彻尾的昏了过去。
“已经很勇敢了,柏哥儿,接下来靠我吧!”刘从一手拖着柏溪樾。
“从弟有什么计策?”
汤义此时已经不需要刘从在拖着他,一来是他会水性,二来他也是沧澜之气,能让同属性的他陷入这种境地,只能说明站船上那人的实力远远超过他。
“汤大哥,一会我让你跳出水面,你便用轻功浮空,哪怕是短短一眨眼功夫也好,一定要浮空!”刘从死死看向船只上的两人。
汤义心领神会,答道:“好。”
“汤大哥往船的方向游!”
“嗯...”
汤义虽然不清楚刘从的用意,但眼下也没有破解此局的办法。
“两人胆子可不小,还往这边游,原本以为是什么聪明人,看来也是以命相搏的蠢材。”赵汶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船夫说道:“孙沨,还是一样,你起风,我布水。”
“好叻,把那三人拍水底喂鱼!”
孙沨用力将船浆一挥,便见水面上狂风大作。随后赵汶双手一抬,万丈高的水平地升起,又一巨浪形成了。
刘从与汤义也游到船只附近,相隔只到一两米的距离时,赵汶不屑的说道:“你俩的计策该不会是想让我俩卷入这巨浪之中吧?”
“可真痴人说梦,下去喂鱼的只有你们三个!”
孙沨那强健硕大的臂膀只是挥动了几下,脚底的船便又将他们与刘从距离拉开了。
“汤大哥,攻击他们的船只!”刘从指挥道。
汤义听闻,一脚腾空而起,喊道:“神识天气预报!”
只见那柄雨夜剑环处指针不停转动,最终指针落在“阴天”上面。
但这并不影响汤义的操作,毕竟是在水面上,这只不过是他的第一招。
随即汤义在空中旋转一圈,人没了。只留下一句:“雨帘击。”
而身后巨浪也紧随二人的脚步而来,如同海底巨兽的血盆大口般,再度将刘从吞噬了进去。
“小主人,无须担心,本鱼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浪,只配给本鱼冲浪用。”刘从一脚便踩在这血盆大口里面,一手拽着柏溪樾。
赵汶则与孙沨四处张望寻找汤义的踪迹,两人神识视察的眼中丝毫找不到汤义气息的遗留痕迹,这人好似遁天入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才大浪拍打起来的水雾还有存留的痕迹,通过水雾,汤义来到小舟附近。这个跳跃能力是及其好用的,只要有水或者雨从天而落并且是处于同一个空间都可以转移,例如,巨大的浪是从水面升起,水在落于水里,这便是有联系的。通过这样的联系便能跳跃,瞬身闪过去。
“水龙卷!”
汤义拉开雨帘大喝一声。
就见小舟底下出现了水龙卷,水龙卷将小舟卷到了巨浪跟前,两物相撞到一块,水面上发出巨大且锐利的轰鸣声。急速旋转的气流里,小小的一叶扁舟被两股大浪撕裂得细碎,再看湖面,只有零散的木块附在水面。
这时刘从翻腾到空中,以一种倒挂金钩的姿势出现,手中还握着一个三叉戟,“汤大哥跳起来!”喊完,他将柏溪樾扔向空中,手中的三叉戟插到水里,说:“雷鸣!”
顷刻间,河水上雷光一闪,大片闪电状的光四散开来。
“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阵悲惨的喊叫声,河水上浮出俩人,他们身上冒着烟,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汤义在腾空接住柏溪樾后,看到了这一幕,不禁赞叹道:“空阳门选中的人,果然非等闲之辈。”
“把这俩人也带回岸上吧。”
刘从慢慢地朝冒烟的地方游过去,拖着俩人便往岸边前去。
冬日的微光渐渐展露头角,寒风停了。
几人上岸后便猫进了一间酒家,捧着暖呼呼的热茶,这才感觉身上的凉意稍有褪去的痕迹。
“我说掌柜的,这附近可有服饰店?”汤义喝了口热茶,便问道。
“几位爷,看来是冬泳能手,这也别不好意思了,将衣服脱下来,到火炉边烤烤。”掌柜似乎见惯了冬日下水的人,“温酒解寒意。”放了杯温酒壶在桌子上。
半响,赵汶与孙沨也醒来了。
不等几人作答,躺地上俩人开口道:“从来都是我们把人送回来,第一次见别人把我们送回来。”
“那算是通过了?”
“在我们这是通过了。”
“嘻嘻,柏哥儿醒了也会高兴的。”
“甭废话了,讨杯热茶可否?”
“尽管喝。”
刘从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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