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回姬发的矛盾

　　就在黄飞虎一家还在西岐城中焦急地等待着朝廷来信的时候，武成王妃身死的消息却已经在百姓间慢慢地散布开了，顿时使得天下哗然。

　　王妃身死鹿台之日，毕竟有许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朝廷很难长时间掩盖，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消息传播的速度却是比正常还要快上许多。

　　对于这一点，朝廷其实是有心解释的，只是眼下这个情况，一般的解释肯定是无法让人相信的，当务之急，只有先取得武成王的信任，可有了阐教弟子的阻挠，这一点却是更加难上加难了。

　　当消息终于传播到西岐的那天，南极仙翁也悄悄地再次找上了姬发。

　　姬发此时也正在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消息，为此，特地连明日的献鼎仪式都推迟了，正自寻思着是否要将武成王拿下，押送进朝歌，却听到下人来报，南极仙翁来了。

　　他心中一动，连忙将对方请了进来，急道：“仙长，你此番前来，可是为了武成王妃身死之事？”

　　南极仙翁淡淡一笑道：“正是，今日贫道前来，是来助王爷做一个选择。”

　　姬发心中一动，眯起眼来看了南极仙翁半天，才道：“哦？什么选择？还请仙长言明。”

　　南极仙翁道：“世间能够传诵千古的美德，一为忠孝，一为仁义，若是二者只能得其一，不知王爷会如何来选？”

　　姬发道：“若是我选忠孝，该当如何？”

　　南极仙翁道：“若是选忠孝，那便容易得很了。朝廷有重恩于先王，王爷自当承袭先王遗志，一心为朝廷效力。如今朝廷既然处死了武成王妃，那自然是已对武成王起了猜忌之心，王爷自当立刻动手，将武成王一家拿下，押送至朝歌，则忠孝之名自然可保全。只是......”

　　姬发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南极仙翁一捋长髯，露出了一个悲天悯人的表情，道：“只是王爷终究是外地藩王，如今天下纷乱不断，朝廷连武成王一家都有所猜忌，只怕终究会对王爷有所猜忌，若是再有武成王的故旧从中挑拨，很可能也像先王一般将王爷囚禁在朝歌几年，这番苦头，王爷只怕是躲不过去的。”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姬昌心中猛然一抽，道：“若是本王不肯去朝歌呢？”

　　南极仙翁笑道：“王爷莫要忘记了，如今你还并未得到朝廷的册封，若是朝廷宣你前去朝歌受封，你可能拒绝得了？”

　　姬发顿时无言以对，低头沉默了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南极仙翁又道：“所以说，这忠孝美名，得来却是最为不易，王爷你看，武成王一家世代效忠朝廷，又能换得个什么下场？”

　　姬发皱了皱眉，道：“那如果如仙长方才所说，本王选择仁义呢？”

　　南极仙翁笑道：“那便更容易了，黄家与姬家乃是世交，当年先王在朝歌之时，也曾受武成王诸多关照，如今他一家蒙冤，王爷又怎能坐视不理？自当怒发冲冠，提西岐百万大军，举旗反商，为武成王一家讨回个公道了。”

　　砰，姬发一拍桌案，起身大怒道：“大胆，你当真是一派胡言，先王在世之时，曾多次表明，永不叛商，若是本王反商，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本王？”

　　南极仙翁见姬发恼怒，却是毫不惊慌，仍是老神在在地道：“自然是有人会说王爷不忠不孝，但王爷为了武成王大义，为了天下之理，做出这等大事，仁义之名自然也会传遍天下，还使得西岐不用再受朝廷掣肘，算是惠及万代之举。这其中如何抉择，便要看王爷自己了，贫道只是把这些可能性向王爷分析一番罢了。”

　　姬发再次皱紧了眉头，坐了下来，却不再言语，显然，南极仙翁的这番分析，也是极有道理，虽然他目前并无太多反商之意，却也实在值得好好思量一下。

　　南极仙翁察言观色，早已猜出了姬发的心思，便再次开口道：“其实，王爷若是想要忠义两全，却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姬发顿时一愣，道：“什么办法？”

　　南极仙翁道：“西岐效忠的是大商，并不是子受一人，王爷举起义旗之后，可以奉其他大商王族为主，日后若是大事可成，再让他禅位于你，如此一来，岂不是就保全了王爷的忠义两全之名？”

　　大商王族？哪个王族会如此不长脑子，白白被自己当枪使？

　　姬发奇道：“哪里去寻这样的人物？”

　　南极仙翁道：“王爷莫非忘了，商王子受原本还有两个儿子，只是受了姜王后牵连，才会逃出朝歌，沦落在江湖之中。”

　　姬发顿时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前太子殷蛟和二王子殷洪？”

　　南极仙翁道：“正是，实不相瞒，这二人如今正是我玉虚门下的弟子，若是王爷起事，我自会让他们前来相助。有他们出面，自然没人能说王爷的什么不是。”

　　姬发惊道：“这二人竟然入了你们阐教！当真是让本王万万也想不到。”说完，他便再次不做声了，显然，这一点虽然让他有些心动，却并不足以使他做出如此大的决定。

　　南极仙翁略一思索，决定给他的这把火上再添一束柴火，便道：“王爷可是在担心，西岐的兵力不如朝廷强盛？”

　　姬发道：“不错，我西岐不过拥兵二十余万，朝廷大军却早已过了百万之数，此举岂不是以卵击石？”

　　南极仙翁笑道：“王爷，战场之道，岂是如此简单的数量比拼？你莫忘了，崇侯虎不过屯兵十余万，便使得朝廷束手无策，只能依靠西岐，才平了崇城的祸乱。”

　　姬发道：“崇城之中当日有丘引、邬文化这等猛将相助，我西岐又哪有此等高手？”

　　南极仙翁道：“王爷过虑了，你看那丘引和邬文化，比起我师弟广成子如何？如广成子师弟这般身手的，我玉虚一门不下十指之数，王爷又何愁无将可用？”

　　姬发惊道：“难道你们阐教竟然肯助我伐商？”

　　南极仙翁正色道：“实不相瞒，我家教主对王爷极为赏识，曾言道王爷乃是天命之主，若是王爷肯起兵伐商，我玉虚一门自当鼎力相助。王爷有我等相助，王爷又得了禹王九鼎汇聚天下气运，朝廷就算有百万大军，有闻仲、飞廉等大将，也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这话却着实让姬发震撼无比，若是得阐教鼎力相助，那自己伐商还真的有可能成功了。

　　一方面是诸多猜忌的朝廷，极有可能自己即便是抓了武成王一家献上，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另一方面则是举兵伐商，只要成功了，就能为姬家夺来一个不受任何掣肘的江山，这两个选择，实在是不好做啊。

　　想到这里，他只得道：“仙长，此事仓促间着实难以抉择，本王尚需要些时间考虑。”

　　南极仙翁知道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淡淡一笑道：“事关重大，此事王爷自然要好好考虑才是，不过贫道也提醒王爷一句，如今黄家父子仍在西岐城中，无论是抓是留，也当早做决断才是，若是迟了，只怕便成了两头不讨好了。”

　　姬发闭目点头道：“本王明白了，仙长且先退下，本王不会耽误太久的。”

　　南极仙翁心中得意，回身向姬昌行了一礼，便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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