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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凭空冒出个孩子来


“回去就回去!”殷司显然根本就不相信这一套说辞,“我这便跟您回去!”

“您还是别回去了。”臧晁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安心吧,君上。有属下呢。”

千尘拉住了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轻轻摇头:“阿雪…现在可不是时候。”

“感谢您,照顾我们君上。”臧晁突然冲着千尘行了大礼,“在这院落门前,老臣差些就失手杀了您,请您谅解属下的心情…您的演技真好。”

千尘被他这么一拜,心情也有些复杂:“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希望您…永远忠于君上。他如今,离不开您。”臧晁深深地弯下了结实的老腰,“万分感谢,魔域感谢您。”

千尘十分理解他的举动。

他也不过是担心,殷司落个“人财两空”,修为也没了,到头来老婆也跑了。

千尘由衷地叹了口气,道:“您放心,我会作为他手中的刀剑,他身前的盾牌…我绝不负他。”

臧晁没再说话,只是又鞠了一躬,身形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

千尘扶着殷司慢慢坐下:“阿雪,历史已经成为了历史,就算你回到魔域,事实也不会改变的…”

殷司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千尘原以为,这会是她近日听到的,最离奇最耸人听闻的事了;她没想到的是,真正震撼她的事还在后头——

砰砰砰!砰砰砰!

晚间,千尘正想安顿着殷司睡下,便听得敲门声响。

“谁啊,这么晚了…”千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先睡,我去瞧瞧。”

不知道为什么,殷司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忙叫住了千尘:“阿霁,我跟你一起去。”

“别了吧,外头风大,”千尘听得敲门声没完没了,心里有些烦了,“这人也太不知礼了,敲几声就行了,怎的还没完了…”

“兴许是有急事吧——”

“别替他开脱了,”千尘撇了撇嘴,“若是真有急事,他就敲门之后直接进来了。”

“好了,我们一道去看看吧。”

“衣服可穿好…”千尘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执着地给他穿上了厚衣服,“这下才是好了,走,瞧瞧是谁去…”

两人刚打开门,却看见云傲正扯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要走:“你乱跑什么!”

那孩子狠狠咬了他一口,云傲痛得松了手:“你这孩子怎么咬人啊!”

“我来找我爹!凭你是谁,都不能拦我!”

懵逼间,殷司突然感觉腰上一沉——他低头一看,那孩子正紧紧地抱着他,还抬起小脸来:“爹爹!”

殷司彻底懵了,他下意识地朝千尘那里看过去,发现后者也是一脸懵逼。

“爹爹!我可见到你了!”那孩子哭了起来,“娘生了重病,要活不成了!她还不让我来找您…爹爹,你不能不管她啊…”

那孩子长得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殷司!

那鼻子眼睛,甚至连眼下的泪痣都一模一样!

“我…我不是你爹啊!”殷司人都傻了,“你…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啊!”

“爹爹!你忘了吗?”那孩子不依不饶地抱着他不肯撒手,“爹爹…你不能不要我娘啊!她一直等着你呢…”

“你娘是谁啊!”殷司整个人都是抓狂的,今天一天的见闻已经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荒谬无比,“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啊!阿霁,你听我说——”

“等等!”千尘直愣愣地盯着那孩子,打断了他,“你…你别说话——你…你先让我缓缓,让我缓缓先——”

这孩子的相貌拉出去绝对是人人都会说是殷司的种啊!

这简直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孩子七八岁,比宁儿大许多…千尘心里突然想起孔痴春之前跟她说的——

“一个孩子出世也不过十个月的光景…眨眼的功夫…”

“你…你先别哭了,”千尘竭力保持着冷静,“你别哭!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娘是什么人?哪里人?”

她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凶,可是千尘现在已经失去了管理自己表情的能力…她整个人都快疯了快傻了!

“我…我没有名字,”那个小殷司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直往殷司身后躲,“我娘不告诉我爹爹姓什么…我只有一个小名儿…我娘说,我是一年初雪时生的,所以她一直叫我阿雪——”

“喂!你们先别乱啊!”云傲连忙打断了这个小子,“这臭小子出现得也太蹊跷了!我看背后肯定有阴谋…阿霁,你可别瞎想——”

“我没瞎想,我相信你,真的——”千尘目前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边缘,她的眼睛大而无神,“真的,我…我没想法,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你别急着下论断嘛!”云傲心想这哪里是没想法的表情,“这小子太蹊跷了!阿霁,我就不相信,哪里有人会这么像师兄…你仔细想想,宁儿是他亲生的,可也没有像到这个地步啊!我是要押着这小子去见殷师祖的,我才不信呢!”

“这么大的孩子…”千尘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有血有肉的一个人,难不成是凭空变出来的?你…”

她迟疑地望了望殷司:“你是不是…跟其他女人过夜了?然后就忘了?”

“没有!爹爹才没有忘记我们呢!”那孩子跳出来不甘地反驳着千尘,“他总是按时给我们送钱送粮的,只是最近断了——爹爹,我娘病了,你怎么不来看她了?你真的不要我们了?你不是说好了,今后带我跟我娘回魔域?爹爹,我不回魔域给你添麻烦了,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殷司人还没缓过来,他现在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还是个噩梦。

“你这臭小子!”云傲想把他拉走,“你添油加醋地说什么呢!真以为都凭你一张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妖孽,跟我走!”

“我不!我不嘛!”那孩子又哭了起来,“我要跟爹爹在一起…爹爹救救我嘛,他们肯定是想杀了我——”

“你别哭了,你不会被带走的。”千尘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你娘呢?快带我们去,或许还能救的她一条性命。”

“对!你娘呢?”云傲也反应了过来,“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我看,这分明就是个巧合——”

“云傲,”千尘淡淡地暼了他一眼,“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的。”

殷司十分担心地看着她。有一说一,千尘这个反应实在是太不对劲,若是她哭她闹,兴许他还不会这么担心。

“师兄!你干什么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啊!”云傲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莫不是贼不打自招?”

“你胡说什么呢!”殷司气得咳嗽了起来,“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爹爹——”那小孩儿伶俐得很,眼看又要哭闹,云傲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哭什么,又没人打你!还不快带路,究竟是谁告诉你,你爹在这里的?”

“我娘啊!”小殷司嚷了起来,“她说了,我爹就是那万中无一风华绝代的魔域之主!只要我说了,没人敢欺负我的!”

“你就少说两句吧!”云傲只恨他不能直接缝上这小孩儿的嘴——他的家教不容许他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即使被这孩子咬了一口,他也做不出欺负弱小的事来。

“不要紧。”千尘觉得自己已经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她冷静得很,所以她望向云傲的视线冰凉,“就算他是殷司的孩子,就算要把他娘亲领进门,也总得经我的手。无所谓,迟早…迟早要…”

她深深吸了口气,根本就不看殷司一眼:“按礼数,我算他嫡母…对吧?嫡母…我…我得…”

殷司人都傻了。

整个人都傻了。

千尘接受地太快,反而叫他猝不及防——这顶大帽子怎么还摘不下去了?他根本就没有别的女人,更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千尘这般做法,不正是坐实了他的“罪名”?

“阿霁!”他忍不住替自己辩解,“我真不认识…”

“爹爹!”小殷司打断了他,泪眼婆娑,“爹爹,你不要我了吗?你也不要我娘了?”

云傲气得直想抽他:“你爹娘说话你插什么嘴!”

“云傲!”殷司终于断喝一声,“我不是他爹!你能不能注意点?”

“好啦好啦,”云傲摆摆手,“阿霁都乐意当他嫡母了,迟早进门的嘛。诶,对了,他若是有魔族血脉…你们难道查不出?”

千尘猛省:“对!可以查!云傲,你不是有那个珠子,可以查验血亲吗?”

“对啊!”云傲抚掌,“等等我给你找!对了,要不咱们还是进门吧!站在外头也不像话啊!”

“不用了,别进来了。”千尘皱着眉头打断了他,“这里平时就是门可罗雀,除了你也没什么人过来,不要紧。”

千尘突然在心里意识到,在她心目中,这个院子是她和殷司的世界,旁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特别是这个诡异蹊跷的孩子。

云傲找出了珠子,很快,三个大人都陷入了沉默。

还是云傲先开了口:“这个…从结果上看,这个孩子…的确具有纯正的…咳咳,算了,不说了,你们又不是看不出。”

“你娘呢?”千尘面无表情地问那孩子,“带我们去找她。我会救她的。”

“好呀好呀!”小殷司拍着手欢快地笑了起来,“爹爹,我娘可想你了呢!你要是去了,她的病一定会好的!你会陪阿雪去的吧?”

这孩子自称阿雪,让云傲觉得很违和。

“他会的。”千尘面无表情,根本没有征求殷司的意见,“你带路吧。”

“好诶!”那孩子破涕为笑。

不知道为什么,云傲觉得这孩子目中全然没有孩童的天真,反而满是狡猾。

他不由自主地说道:“阿霁…今天太晚了,这孩子我带去跟我住了,明天再去找他娘吧。”

殷司不敢说话,只能等着千尘的反应。

千尘稍微愣了愣:“好,可以,没关系。”

说完她就转身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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