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登门

听到千叔羽儇问她有没有心上人，千叔翎玥干脆地回答：“没有！”

        “你也该上点心了，今天朝议时，王下令三族中人一年后无婚配者，由司礼大臣安排嫁娶，若是到时侯给你指的人不合你意，你可别后悔。”

        “那种事无所谓了，”千叔翎玥扔掉骨头，又抓起一条羊腿嚼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就让那个什么大人的随便安排吧。”

        千叔羽儇不由取笑道：“此话当真？如果那人真不是个如意郎君，你可别到我这里哭鼻子啊。”

        千叔翎玥狡黠地反问：“这么说姐姐是有心仪的如意郎君咯？”

        “胡说！”千叔羽儇佯作生气道：“哪有女孩子家像你这般没羞没臊的。”

        “哎呀好姐姐，是我胡说八道，你可不许生气。”千叔翎玥说着满手油腻地朝她靠过去，两人笑闹了一阵，末了千叔翎玥亲昵地挨着她说：“嫁人有什么好的，我姐姐才是最好的。对了姐，听说你让允牙聪插手禁令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过是想以此证明他有承担三族使命的能力罢了，如今这个形势，横竖总得去试一试，如果他能斩杀违令者，王族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是最快能让他获得王族认可的办法了，否则再这么拖下去，朝中的怨言只会越来越多。”

        “原来如此啊，我听到这消息时真是吓了一跳，我还想姐姐怎么会这般行事呢，可惜最后他也没杀成。说来也怪，那个允牙聪好像十二岁就召唤出灵兽了吧，那会大家都以为他年少有为必成大器，没想到却这么不中用！”

        “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他一直自称修为不足不能执掌禁令，可允牙一脉曾是三族中最强的一脉，现在他的说辞倒像是推脱的借口，我看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啊？他们允牙家怎么老是出事，早几年允牙前当家暴毙就很离奇了，还有他那个……”千叔翎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澜舞走进来禀道：“大人，单侯淬大人求见。”

        “单候淬？可知何事？”

        “不知，但他还带着一位年轻公子。”

        千叔羽儇一听就猜到了七八分，这单侯淬竟是为了婚配之事而来的。对于朝中的名门望族而言，千叔府虽是女主当家，婚配只能招婿入府，但攀上三族也是利大于弊，只不过她没想到在殿上明着要动三族的单侯家，如今也不愿放弃这等好事。

        “这单候淬，行事可真是够快的。”千叔羽儇想了想，对千叔翎玥说：“小玥，你陪姐姐一同前去罢。”

        “啊？我也要去啊？”千叔翎玥撅了撅嘴，不情不愿地擦了擦手跟着她朝前厅走去，一进门，在座众人登时眼前一亮，只见她们二人一个娴静优美，淡雅如月下幽兰；一个俏丽可人，清新如清晨露珠，饶是单侯淬这老头子，都不由心下赞叹，站起身殷勤地招呼道：“哎呀呀，千叔姐妹这般光彩照人，实在令人望之生慕哪。”

        “单侯大人过誉了，是大人到访才令千叔府蓬荜生辉罢了。”千叔羽儇浅浅一笑，看向他身后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噢，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介绍了。”单侯淬把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往前一拉，笑呵呵地说：“千叔大人见笑了，这是犬子单侯容，家中排行老二。”说着瞪了年轻人一眼：“还不向千叔大人，千叔二小姐行礼？”

        单侯容很是腼腆的对着姐妹俩行了一礼：“单侯容见过千叔大人，千叔二小姐。”

        千叔翎玥见他这副扭捏的模样，咯咯笑了起来：“你这性子一点都不像你父亲嘛！”话音一落，单侯容立刻脸一红，千叔羽儇心里觉得好笑，嘴上还是说：“单侯公子有礼，两位快请坐。舍妹失言，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哪里。”单侯淬一面说一面拉单侯容坐了下来，四人落座后，侍女奉上了热茶，一阵清香顿时悠然弥漫。单侯淬端起茶盏，端详着那鲜绿的茶汤赞叹道：“茶香清冽，茶色润泽，好茶，好茶哪。”说着话锋一转：“犬子平日也好茶，年轻人嘛，经常聚一聚，多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千叔羽儇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难得单侯大人造访千叔府，莫非大人是专程来与我品茶的？”

        “唉呀，这话说的，”单侯淬干笑两声，捋着胡子道：“你我同殿为臣，时常相互走动一起品品茶也是应当的嘛。”他说到这里抬起手肘碰了一下单侯容，又继续说：“犬子知千叔大人好茶，还特意备了一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千叔大人不要嫌弃哪。”说完又瞪了单侯容一眼。

        单侯容被他瞪得一阵紧张，慌忙拿出几个精美的礼盒放到茶几上，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千叔大人，这个，这个你收下。茶叶，糕点什么的，请笑纳。”边说边不好意思地往前推了推。

        单侯淬见状哈哈一笑，帮他儿子打了个圆场：“容儿啊，以后但凡有好茶要勤快些给千叔大人送过来哪。”

        千叔羽儇笑吟吟地喝着茶不置可否，倒是千叔翎玥在一旁乐了一下：“我可不爱喝茶，下次不用找我了。”

        “唉呀，那怎么能忘了二小姐呢，”单侯淬呵呵笑道：“犬子定当不忘给二小姐搜罗天下美味嘛，嗳，不是老夫夸口，我这个容儿啊，性情温良品行端庄，来日不是一方诸侯也是殿上之臣，这是放在哪里都不会失礼于人的呐。”

        这话说得单侯容的脸更红了。其实这单侯容资质平庸，远远比不上他的大哥单侯钰，单侯淬之所以要带他来，实则是因为他既不愿放弃这个和三族结亲的机会，也不愿他为之得意的单侯钰倒插上门。

        千叔羽儇心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点破，顺着他的话说：“单侯大人谦虚了，贵府家盛业大，贵公子更是人中龙凤，能结识交友自然是好事，只不过，”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方柔声说了下去：“大人每每与我在殿上意见相左针锋相对，怕是这朋友很难做得成吧？”

        “唉呀，这说的，这说的，”单侯淬清了清嗓子，他知道她指的是他经常质疑三族的言行，当下含糊不清地应道：“老夫这把年纪了，朋友很多，树敌也不少，有时候真是很难分清楚是敌是友啊，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自己也不知道，但这千万不能影响了你我之间的和气哪。唉呀，你看我又说到哪里去了，来来来，喝茶，千叔大人请。”

        这个老狐狸。千叔羽儇一笑，也说道：“单候大人，单候公子，请。”

        千叔翎玥见状，也只得跟着喝起茶来，她在心里暗暗地嘀咕道，这单侯淬不是处处为难三族吗，怎么无缘无故跑来千叔府喝茶，而且姐姐怎么还对他这般客气？比起喝茶聊天，她更惦记着里面那一桌好菜，所幸这场来访不久便在一派和气中结束，千叔羽儇将单侯父子送走后，意有所指地问了她一句：“你觉得单侯容怎么样？”

        千叔翎玥茫然地看着她：“什么怎么样？”

        千叔羽儇扑哧一笑：“作为你的夫君怎么样啊。”

        “啊呀！难怪你叫我来！”千叔翎玥终于回过味来：“姐你真是的！那人明明是个呆子，我才不要！”

        “不是你说婚配之事无所谓的，这么快就改口了？你要是担心司礼大臣不知道给你安排哪个呆子，不如多长两个心眼，早早觅个良人才是。”

        “就知道说我！你的良人又在哪呢？”

        千叔羽儇顿时失语。她忽然想起了今早和允牙聪那番交谈，想起了她心中那股温柔，也想起了一个更无情的事实，那就是，三族间是禁止通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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