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与兄唇舌战

徐枝枝好不容易把忘玉哄去睡了，回到床边看到挂在一旁的披风又想起晚上的情景。

        那件披风走线非常精致，很轻但是很暖和。披风上还残留着李萧寒身上的味道，混合着她的胭脂味道。

        徐枝枝凑近了一些，又仔细嗅了嗅，她说不上来这种味道具体是什么，清清淡淡的，不像花香也不像木质香。但是闻起来让人觉得很冷静很舒服。

        披风挂在那儿，就像李萧寒站在那儿一样。她也没想到，两年之后，徐枝枝还要嫁一次李萧寒。之前想用美人计引李萧寒来着，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自己就到了南洲。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是要用这个法子。

        徐枝枝不信什么先婚后爱，她也明白李萧寒此刻对她毫无感觉，自己对李萧寒也勉强算得上是喜欢。但说白了还是慈悲心作祟，和每一个相信爱情的女人一样，她也觉得自己肯定能挽救这个在夺权路上死得很惨的年轻人。

        今夜太平盛世，万家灯火让人觉得很安心。没有战乱的时代，国家富饶，四国来聚，表达对中土国家尊敬。不仅是今天的史密斯，未来会有更多的史密斯会来到李朝，敬上他们稀有的资源，来交换李朝的荫蔽优势。

        她必须要尽快进入太学，哪怕是做个伴读只要她足够努力，就有办法让整个国家在外交上积极发展。李朝会越来越好，这样李萧寒他们也不必兄弟反目，为了区区一方龙椅牺牲自己。

        “咚！咚！”

        “咚！咚！”

        外面打更的梆子连打四下之后，整个驿馆也开始安静下来。徐枝枝自己找出药膏把手上的伤口再涂了一遍。今天跳舞穿得少，整个手被吹得现在像发烧一样滚烫。

        她看着自己的手，真是觉得比老太婆炖的猪蹄还烂，不由得叹了口气。

        得赚钱啊！以后做了南来王妃，伸着这么一双手去见未来公公可不行，一点体统都没有。

        ——

        夜里亥时，鸿胪寺还燃着烛光。

        方芃皓刚安排好那些西洋人，为他们准备好生活用品。短期内这群人都不会离开，按照惯例，未来一个月内，他每日都要带着商使去见圣上。

        有得忙了。

        但他心里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情。冯白与从人群中冲过来找到自己的时候，他很排斥。尤其是看到王爷跟在徐枝枝后面一起进宫的样子，更是心烦。

        枝枝今天穿的衣服不算传统，白纱鹤氅根本无法遮盖她身体的曲线。她里面穿的是外邦的衣裙。以前他总觉得，徐枝枝应该是传统的美人，他买了很多衣服给她，但她喜欢穿的就那么一两件。却没想到，穿上外邦露肩膀小腿的裙子，她也能这么迷人。

        冯白与带着舅舅的意愿，希望方芃皓能照看她。他没有选择，家人早亡，舅舅便是唯一的亲人，在他少年时给他支撑，现在冯家快倒了，他没有不帮的道理。

        只是成亲，万万不可。

        至少在听到徐枝枝要嫁王爷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几乎就是在他准备拒绝冯白与的时候，小乙带来宫里的消息。

        司天监在为王爷选婚期。

        他看着眼前娇俏可人的女子，一双大眼，看着他楚楚动人。

        “好。就定在立春吧。我让下人去准备，这段时间，辛苦你住在驿馆内。”

        夜深了再想起这句话，方芃皓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怎敢因为心中不快，做出对冯白与和自己都不负责任的决定

        但是话已经放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只是方芃皓想着徐枝枝心里实在不快。

        他送她回南洲，知她在南洲过得很好，她有才华，做生意也有天赋。几次向冯府询问，得到的消息都是甚好。

        她却不曾主动报信，甚至不愿回他的信。哪怕心中怨他，也该告诉他近况如何呀。

        如今南来王要娶她，她也不跟自己商量，自己就做了决定。李萧寒心思深沉，知道他在意什么，才用这样的手段。

        真腌臜啊。

        方芃皓看着门外北风萧索，心里更加冰冷。

        ——

        按照地球运转规律，冬至过后，天气就不该越来越冷。可徐枝枝还是被冷醒的。

        醒来发现半张被子落在地上，剩下一些挂在自己身上。手脚肚皮都露在外面。

        “嘶。”她一把捞过被子盖在身上，看着忘玉走进房间，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景大人已经等很久了，咱们别磨蹭了。”忘玉担心地皱眉，手里拿着一套新衣服。“我一直觉得景大人可怕，他一直在外面吹风，待会儿急了杀过来就不好了。”

        徐枝枝还是窝着，不愿起来，被子锁住脖子，只露出一只脑袋，摇了摇头。

        “这件衣服是王爷送来的，”忘玉换了种法子，开始展示手里的衣服，配色是很浅的蓝色，看起来很嫩但是又带着点清冷的感觉，但是很适合徐枝枝。

        想不到自己跟这个小王爷的审美还这么一致。

        但是她还是没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忘玉凑近了才听清。

        “今天就算了吧，太冷了，今天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想待在被窝里。”

        细细碎碎地说了好些话，听得忘玉直笑。

        “你不是喜欢王爷吗？昨天还念叨着终于能去见见他的王府是什么样子，怎么今天就改主意了？王爷听见还不得伤心呀？”

        昨天你哭成这样都能记得我说过啥？徐枝枝内心腹诽，不简单啊不简单，亏她昨夜劝得那么认真。

        就在徐枝枝和忘玉就起床这件事情要进行深入探讨的时候，门外敲门声顿起。

        “枝枝。”

        是方芃皓。

        “枝枝，起床了吗？为兄有事想跟你聊。”

        听到他的声音，两个女孩子脸上是完全不同的表情。

        徐枝枝是惊讶，忘玉则是紧张。

        方芃皓又敲了几下门，“枝枝？”

        “我还没起！”徐枝枝才反应过来，担心下一秒方芃皓就冲进来了。毕竟现在彼此都算有婚约的人，这么衣衫不整见面还是有点太前卫了。

        她迅速从床上蹦起来，让忘玉帮她穿衣服，仓促之间洗了把脸，头发也没时间梳。

        她想起昨天李萧寒的披风是带兜帽的，让忘玉帮她穿上，戴好帽子了，才让忘玉去开门。

        忘玉开门吓了一跳，三个男人站得整整齐齐。方芃皓身后跟着小乙，这很合理，但是景明此刻也站在方芃皓身后，眼神里杀气逼人。

        忘玉被吓了一跳，然后回到房间里站回徐枝枝身后。

        小乙和景明都等在门口，也不关门，一阵冷风进屋，直接就把徐枝枝吹醒了。

        “兄长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前几日我来找你的时候，总是碰不到你，好不容易见到了，又没说上话。”方芃皓眼神里带着忧伤，表情却让徐枝枝觉得像刀一样。

        好像他吐一口气，自己的身上就会多一个刀口一样。

        “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他若不提这件事情还好，徐枝枝一想起方芃皓的阴阳家书，整个人又被一股怒气包围。

        今天方芃皓没穿官服，一身深蓝色直裾长衣，腰间环佩相扣，看起来挺有一派京中富家公子哥的形象。

        “嗯。”徐枝枝回答带着怨气，心里真想骂死方芃皓。

        “没能及时告诉你我回朝的事情，抱歉。”

        这叫不及时？你怎么不等我死了以后烧纸告诉我？

        徐枝枝皱着眉，却又想着事已至此，不想再说自己被区别对待的事情。

        “兄长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她岔开话题，转身让忘玉去取一壶热茶。

        “今日早朝，皇上为南来王赐婚了。”圣旨下来，就再无翻身法。“我来是想问你，是否真的喜爱李萧寒？若是被诓骗或者胁迫，我就”

        “你就如何？”徐枝枝截断他的话，看着门外站着的景明。“你就烧了南来王府，还是带我逃婚，还是要这辈子都跟着王爷对着干？”

        她叹了一口气，她不想成为书里的冯白与，“我是自愿嫁的，反正我嫁过一次，再嫁一次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嫁给什么奇怪的猪狗牛马好些。”最起码李萧寒还算正人君子。

        “王爷心深似海，而且之前在素间时，你不是不太喜欢他吗？”方芃皓听到徐枝枝的话神情突然变化，“你若不喜欢，我可以想办法让圣上退婚的。”

        “兄长。”

        徐枝枝眉头缓和下来，语气也变得很轻，却让他有些害怕。

        “在素间的时候，我让兄长保持初心。现在我还想问兄长的初心在哪？在朝堂上？还是在素间？还是在王爷或者太子那里？”

        她的声线不改起伏，却让一旁的忘玉紧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徐枝枝和方芃皓直接言语冲突。

        虽然徐枝枝很厉害，但是说话做事都属于乖巧的，之前爆发过一次，也确实是因为太生气了。

        忘玉没有想到，看起来这样听话顺从的姑娘，竟然能把先生的过错记这么久。

        方芃皓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好像在认真思考答案，最后什么也没说。

        “兄长既然不愿意说，枝枝以后不会再问。但我嫁入南来王府，就是王府的女主人，兄长还是恪守己道，不要逾矩。”

        她目光坚定，看着方芃皓脸色变化，观察他的态度。

        “人还没进王府，怎么先摆起王妃的架子？早前我唤你王妃，你可是怎么都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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