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饮酒

　　“就是想喝了，而且我想让你陪我喝。”乐凰笑盈盈道。

　　“这可使不得！丞相知道，我就完了！”

　　“我才不会让他知道呢。而且……就喝一口，一小口，行不行？”乐凰的眸子眨巴眨巴的，里面带着乞求，让人怜惜。

　　“哎……真得只能一口啊……”采萧比了一个“一”，朝她确定道。

　　“嗯嗯，今天我去拿酒！”乐凰瞬间兴奋起来，点头如捣蒜，一溜烟儿就跑到了门口。

　　看着乐凰兴奋而去的背影，采萧的心里荡漾着疑惑：帝姬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再深想，继续干起了手边的事来。

　　乐凰一连翻了几个跟头，连带着轻功，快速到达了酒窖。

　　酒窖里酒很多，乐凰找了许久才发现压在最下面的梅子酒。

　　她将酒窖里的酒重新摆弄了一番，才终于将梅子酒抱在怀里。

　　采萧……你我主仆一场，就让我们在最后三天里好好相处，做个圆满的告别吧。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她抱着酒壶走回宫殿，虽然衣服上星星点点粘上了泥土，但是她并不在意，甚至没有换衣服就倒起酒来。

　　“帝姬，你衣服……”采萧赶忙过来，想脱掉乐凰的脏衣服，却被乐凰一手按住。

　　“别忙！陪我喝酒啊！”乐凰将酒杯递给她，眼里闪烁着盈盈光芒。

　　采萧不明所以，恍惚间，犹犹豫豫地接过了酒杯：“帝姬……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啊……你看我这不挺好的吗？”乐凰在她眼前转了个圈，双手一摊。

　　嗯……倒不是身体有问题……而是……状态……有点……过于兴奋了……

　　采萧想着，将酒杯放在了桌上：“您衣服脏了也该换啊。”

　　“不换了，这是为找酒才脏的，有什么好换的，我一点都不觉得脏。别在意这种细节了。”

　　“不行啊……万一丞相……”

　　“丞相……丞相……你就知道丞相……不怕我生气啊！”乐凰撅起小嘴，佯装生气道。

　　“好吧……好吧……不换就不换了……”采萧缩回了伸出去的手，准确无误地把住了杯子。

　　“这才乖～”乐凰不自觉地学起了萧意。她举着酒杯，伸到采萧面前：“你是我在妖界唯一一个朋友，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采萧一听乐凰说这句话，马上怔住了。

　　帝姬……这是什么意思啊……听着像是又要走了一样……

　　“帝姬……这话不能乱说啊……”采萧提醒道。

　　“什么不能乱说？！我没乱说啊……我就是这个意思……”乐凰看着她微笑，烛火映着她如花般的面庞，仿佛像水月镜花一样，明明在眼前，却触也触不到。

　　“帝姬，你……又要离开妖界了吗……”采萧关切着，怯怯问道。

　　“嗯，三天后，此事答应我别和夜雪重说。”

　　“为什么？你刚回来，为何又要离去？”采萧本以为她那日放走之后，她不会回来。可之后她回归了，给了她一个极大的惊喜。而当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再走的时候，她又提出要离开……世事总是那么难料吗？

　　“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离开。而这次离开，很有可能是永远。”乐凰放下酒杯：“对不起……我无法将你带走……”

　　说着，她的眸垂下，掩住了眼里无尽的忧伤。若不是因为她是妖，她一定将它带离这个地方，和她一起回双乐派。

　　可惜，她是妖。

　　“帝姬，我并不是想让您把我带走，而是，为何你不能一直好好留在妖界呢？好好做帝姬，将来做妖王，不好吗？”

　　采萧的话句句击在她的心中，她的问题真是直中要害，每一句，乐凰的答案似都能脱口而去，但临出口但一刹那，却梗在喉头。

　　很多话，她不能告诉采萧，还有很多话，说来话长……

　　最终，乐凰只能举起酒杯，仰头闷下一口，将尽数的答案随着酒一股脑儿地咽在肚中。

　　“帝姬……”采萧的愁绪染上了眉梢，她感觉乐凰似有千言万语，但无一句能说与她听。

　　又能怎么样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头，知道了又不能怎么样啊，还不是徒增烦恼。

　　她学着乐凰的样子，也一口闷了下去。梅子的甜混合着酒的烈下肚，让她的胃顿时如火中烧。但却酣畅淋漓。

　　此时，她终于明白了乐凰为何要喝酒，酒入愁肠，将一切湮灭，存于不言之中。

　　“好！再来！再来！”乐凰忙不迭地给采萧倒酒，采萧就一杯接一杯地下肚。同时，乐凰自己也不闲着，她也一口一口闷，仿佛要将所有的感情、所有愁绪、对妖界所有的不舍通通融于酒中。

　　不一会儿，两人就双双趴在了桌子上。只见乐凰酒坨微红，漾在脸颊。在烛火的照射下分外可人。她一手抱着酒壶，一手举着酒杯：“喝！喝啊！喂！”

　　她放下酒杯，开始推身旁的采萧，可此时，采萧早已趴在桌上，蒙着头，呼呼大睡起来。

　　“采萧！采萧！”乐凰仍不气馁，她又推得大力了些：“起来喝啊！”

　　谁知那采萧只是转了个头，脸抬都没抬，又睡死过去。

　　真是的！才喝这么少就醉了！

　　乐凰摸索着拿起手中的酒杯，将酒倒在口中。

　　咦……怎么没了……

　　还好……我有酒壶……

　　她又拎起酒壶，倒向酒杯。

　　怎么又没了……太不禁喝了吧……真是的……我还没喝够呢……

　　对了……酒窖……酒窖里有酒……我要去拿……

　　她抱紧酒壶，晃晃悠悠地站起，突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了……

　　妖……是要来了……这是……什么妖法……

　　她定定神，视线由模糊到清晰，逐渐聚焦在正对的门口。她的世界才慢慢好转起来。

　　这妖真是的……被我吓跑了……

　　她抱着酒壶，东倒西歪地移出了门，口中不时叫着“酒啊……酒啊……谁陪我喝酒……”

　　此时，月上穹庐，细碎的银屑撒在园子里，照亮了每一条小路。

　　乐凰摇晃着步入园子，却误以为这是酒窖的路。月光撒在她身上，映出了她东倒西歪的倩影。

　　“酒窖什么时候才能到啊……酒……我要喝酒……”她小声嘀咕，却让人听得无比清晰。

　　这时，一个迈着大步的黑影向她而来，步履坚定，在她的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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