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拷问

　　讨论的声音渐渐变小，此时，一个身高颇为高大的男子挤到了铁栅栏门前面：“帝姬，我勉强算这群妖的首领，也算它们的代言人。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们有一些小问题，先请您帮忙解答。”

　　乐凰一见这个说话文雅、内敛的妖就颇有好感。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一，您为何一直向着人界。这点，我们在百妖楼都略有耳闻了。”

　　乐凰沉吟着，尽管她已经说过无数遍了，但她还得为每一个不懂的人解释，甚至将来还要为天下苍生解释。

　　“我说过，人界与妖界早就应该平衡了。而我，一直在为这个而努力。”乐凰平视着众妖们的首领，坚定说道。

　　“您的远大目标让我们佩服，但是您如何说服人界呢？”首领质疑道：“就算说服了我们，将来也不保证什么。”

　　他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总要从一方开始，谁平日欺负对方多，就由谁开始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各界都知道你们被百妖楼放了出来。明日等我放你们出去之时，便会有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看你们会不会报复人界。如果你们这么做了，之前我做的一切都毁于一旦了。”

　　“我希望你们想想，为何一定要与人界为敌。是你们真的想要找一个敌手，还是受到他人的鼓舞，为自己而活着，不要让别人的鼓吹成为你们的目标。”

　　乐凰的话义正言辞，又带着对他们浓浓的关心和爱护。众妖们听了她的鼓动，突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他们确实受到了人界的不公平对待，经常随意打骂，不顾他们意愿的接客。他们每只妖心里多多少少都带着愤慨，希望一雪前耻。现在这样……要怎么办才好呢？世间是否有双全的办法，能将一切都解决呢？

　　“你不让他们报仇，还不如杀了它们。”淡漠的声音在乐凰身后响起，墨色的披风随着从监牢的小窗涌进的风而轻轻飘动。

　　乐凰没有回头，他便大踏步地走到乐凰旁边，面对着这群被锁住的小妖，徐徐说道：“他们是妖，不是人。妖就要有血性，被人欺负了，就要还回去。你让他们压抑自己的本心，本就做错了。”

　　乐凰自他说第一个字开始，脸就“刷”地阴了下来。这个地方要是能大些，她早就离夜雪重远远的了。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啊……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我帮你们，我帮你们惩戒当年百妖楼里欺负你们的人。说吧，都有谁，我将名字记下来，一个一个算总账，是不是让你们的意能平了？”

　　话音刚落，众妖们突然又炸了锅。他们根本想不到帝姬居然说她亲自出手帮助他们教训人界。他们踌躇了……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疯了！”夜雪重突然一个大步跨到她的旁边，隐隐的清香从她鼻尖渗入，让她稍稍清醒了些：“你替他们报仇？！你的命不要了！你别忘了，你早就有入魔的倾向了！”

　　他眼神犀利，直直盯着乐凰，里面有焦急，有震惊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担忧。

　　乐凰的嘴角只稍稍翘了一下，给他一个安慰的笑：“我早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就更不会在意报仇。”

　　“荒谬！你简直不可救药！”夜雪重听罢，气得生硬地一把拽过乐凰的手臂，吼道：“你不为自己想也为别人想吧？！”

　　“别人？是谁？”乐凰半是震惊半是疑惑，眼珠亮晶晶地朝向夜雪重，似是真不知道。

　　夜雪重蕴着气，脸上的表情像结了冰一样冷凝着，但眼中却隐隐流露出一抹尴尬：“全……妖界的妖不行吗？”

　　妖界的妖？它们要管我用玲珑血吗？乐凰仍旧瞧着夜雪重，一脸懵逼。

　　“没事了。”夜雪重陡然放下手，恢复了刚才的冷若冰霜，好像之前的焦急和急迫全然没有发生过一样。

　　众位小妖瞧着他们的互动，暗暗觉出了暧昧的气息。他们在百妖楼待得时间够久，早就明白了男女之事。只不过，百妖楼里的人多是逢场做戏，而刚才丞相的着急早已超越了做戏的样子，那似一首曲，乱了他的心扉。

　　乐凰没再管夜雪重说什么，她心中，只想完成这个梦想，别人……包括慕尘……都远去了……

　　“你们想好了吗？”乐凰问：“如果我替你们报仇呢？你们要相信我，我连掌门都可以打败，其他人……更你不在话下了……”

　　众妖们纷纷看着乐凰，终于有一只妖微微点了点头。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妖都开始颔首。

　　乐凰的嘴脸勾起了久违的舒坦笑意，她就知道，尽管坎坷，她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如果大家愿意，请大家把名字写下来，我一一帮大家报仇。”乐凰闪着激动的泪花，而夜雪重一脸愤然，怒甩起衣袖，快步走出了牢房。

　　时间飞速，转眼如流水而去。

　　乐凰拿着一份不长也不短的名单，在房间里打着瞌睡。为了这事，她真的一宿没睡。而吉时已到，百花楼里的妖此刻已经全然放了出来。

　　对乐凰而言，这是个困倦的时刻，但对于所有的除妖大派，这是紧张的时刻。

　　他们担心百妖楼的妖被放出后危害人间，酿成大患。他们更担心，百妖楼里的妖为了报仇，遗害人间。就在他们剑拔弩张的时候，百妖楼里的妖，居然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做起了自己的事。没有杀害、没有吃人，甚至连一点小小的冲突都没有。他们融入了人界，继续生活，和平共处于一个世间。

　　慕尘在震惊，其他的除妖派也在震惊。只有萧意、何现和若仙的师父觉得这是正常的事。

　　萧意和何现当晚从逍遥派的酒窖里顺了一坛好酒，暗自庆祝了起来。他们两个相信乐凰，知道她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以后这个世界会以她为尊，她终于迈出了非常棒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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