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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22


被人惦记的金发姑娘远在千里之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吓得她左看看右望望。

        “vanessa,注意力集中!”显然,她的走神引得对面男人不满的呵斥。

        她连忙将思绪拉回,专注看着面前男人。

        “出拳,回旋踢,很好!保持力度!”男人手臂带着两块挡板,指引vanessa出招。

        vanessa目露凶光,束起的金发随着她的动作如闪电般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的弧线,汗水不住从她额角、脖子如雨水般下滑,背心已然变得湿漉漉。

        “肘击!”

        “格挡!”

        “膝踢!”

        vanessa不断按照教练的指令击打目标,她每一次攻击都拼尽全力,像是将每次出击都当成最后一搏,拳势快如闪电,踢打重如泰山,招招结实有力。

        这样对她的体能及身体称得上极大考验,没过多久,她的呼吸急剧加快,行动也开始变得迟缓。

        教练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身体开始接近极限,在一个回旋踢后,他用手势示意vanessa停止:“今天先到这里。”

        闻言,vanessa泄了一口气,轰然倒地,五体朝天,湿哒哒的头发黏在脸侧,望着天花板不住的喘息。

        一旁等待已久的joy抱着毛巾走过来,等vanessa缓过来起身后,将毛巾递了上去。

        看着身上淤青点点的vanessa,joy忍不住开口道:“你把自己逼太紧了,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vanessa右手持毛巾往头上一撸,闻言笑笑:“别担心,我有分寸。”

        joy眉头一皱,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你的身体才恢复不久,医生也叮嘱过暂时要休养一段时间。”

        她用下巴点点前方,不远处的擂台上两个体格健壮的男人正扭打在一处,拳风飒飒,肌肉相撞,不时有痛呼声响起:“你把这叫休养?”

        vanessa左手撑住擂台边沿,脚部一蹬,从台上翻了下来,姿势漂亮,利落潇洒,赢得过往的男人响亮的口哨声。

        她没有理会旁人,径直凑到棕发美人身边,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我知道,你在担心我。”

        joy心下一软,眼前的金发姑娘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从拒人千里的冷漠少女,成长到如今爱笑爱闹的漂亮姑娘,joy心知她所行之路的艰辛,更心疼她旅程中的孤独。

        即使这些年里,她也试图介入vanessa的生活,希望能在这位不幸的姑娘遇到困难时能及时搭一把手,事实上她也成为了金发姑娘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但如今她回想起来,却是vanessa一直默默在背后支持她。

        如若不是金发姑娘的支持,从业不久的她绝无可能进入顶级经济人的俱乐部,在残酷现实的文娱圈中,只有手上握有顶级客户的人才有话语权,一般经济人的路径是先老老实实积累几年的人脉,并签下几名不知名的客户,累积到一定程度后,要么是培养的客户成长起来开始出名,要么是抢到新的知名客户,才能与行业内掌握话语权的人站在一块。

        而vanessa替她将这一过程缩短了十倍不止,一夕之间,她便从菜鸟经济人,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新星,无数资源随同邀请函向她砸来。

        她其实知道,行业内一直有同行如过江之鲫般私下联系vanessa想要挖这位漫画界的天才王者,开出的条件是她无法给予的优厚,但vanessa无一例外的拒绝了。

        不仅如此,目前她手下的其他几位客户,有数名都是通过vanessa引荐给她的,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领域有着不俗的成绩,她知道他们最先开始选择她的原因,决不是她能带给他们更高的利益。

        也是得益于此,优质客户与高等资源形成了良性循环,她的事业才步入正轨,坐稳了行业前列的位置。

        想到这里,joy无奈的拍拍金发姑娘的头,叹了一口气:“答应我,珍重自己的身体,好吗?”

        她早已把vanessa看作是自己的妹妹,这次vanessa的遇险让她三魂吓飞了七魄,当她看到病床上面如金纸昏迷着的金发姑娘时,一瞬间心脏也像是被子弹打穿般,大脑空白一片,完全丧失了平时的冷静沉着。

        如若不是理智告诉她,要为vanessa安排更好的医疗条件,她早就在当场瘫倒在地。

        vanessa同一时间也想到自己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经济人小姐。

        那时经济人小姐一反平时的精致冷艳,疲惫不堪,眼部妆容花得不成样子,眼睛下方的眼线晕成一大块,衬着苍白的面色像是几天几夜没睡,披上长发就可以去扮演日本鬼片里的女鬼。

        当时经济人小姐趴在她床边睡着了却还紧紧地握着她的手,vanessa轻轻一动,经济人小姐立即从睡梦中惊醒。

        经济人小姐在看到她苏醒后,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一瞬间迸发出喜悦的光,耀眼到她如今一想起来,还会浮起微笑。

        就像现在。

        vanessa笑的时候,像是无数星光跃入她的眼中,亮闪闪的,灿烂不已,十分具有感染力,像此时joy也被她的笑带得放松下来,将焦虑担忧都抛到脑后,不再杞人忧天。

        她轻轻推开赖在她身上的金发姑娘:“快去洗澡,一身臭汗,脏死了。”

        vanessa不退反进,在她身上又使劲蹭了几把,才在经济人小姐气怒的吼叫声中笑着跑开了。

        来到洗漱间,幸运的是人不多,她很快就找到空闲的沐浴室。

        热水从花洒下来接触到身体的一瞬间,酸痛的肌肉得到了最好的抚慰,疲惫在热汽氤氲中慢慢淡去。

        她舒畅地甩甩头,一不小心手臂撞到隔板上的挂钩,正好相撞的位置处有一大块淤青,惹得她低低痛呼一声。

        vanessa轻轻揉了揉,这样的淤青在她身上还有很多,大多分布在四肢上,都是近些时日接受训练摔出来的。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vanessa想,她再也不要处于弱者的地位。

        绑架案后,她看似一切正常,积极配合治疗,与往常一般与joy谈笑风生,像是绑架从未发生过一样。

        joy和周边人一样,很欣慰这次绑架对她没有造成过多的伤害,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

        “幸亏上帝眷顾了你。”这是她事发后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也许比起被杀害的那几个女孩,她是足够幸运,至少没有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也没有遭受过多痛苦。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当所有人离去,灯光熄灭,房间静悄悄只剩她一人时,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里像电影院的幕布走马观花般播放那一切。

        robert的表情,他身上混杂着汽油与除臭剂的味道,他触碰自己时黏呼呼的手掌心。

        她不畏惧他,虽然他捅了她。

        即使她仅仅与他相处了几个小时,也足以让她清楚的知道他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只关心自己,即自大又懦弱的自恋狂,她对这个男人只有厌恶,或者还有恶心。

        她知道问题在哪。

        真正让她夙夜难寐的,是她在面对伤害她的人时,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样,束手就擒,在屠夫磨刀霍霍向她走来时,瑟瑟发抖的希望他能有一丝慈悲之心,或者他现在的心情足够好,愿意跟纯白无害的小东西玩一场已知胜负的游戏。

        去你x的羔羊。

        vanessa可能不是翱翔于天的雄鹰,也可能不是在草原上奔跑的母狮,但绝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她绝不允许自己再次沦落到这种境地。

        于是出院后,她在身体康复后第一时间报名了无限制格斗课,在每一次出拳,每一次击打中,她能感受郁气也一并挥散了出去,她在技能提升的同时,感受到自己对生活的掌控又一点点回来了。

        也许她不能成为高手,但至少她保证,下次再有混蛋试图靠近她时,她能给他一个断子绝孙腿。

        vanessa洗完澡,在暖哄哄的浴室玻璃前,慢慢将头发吹干,她有些享受每日的浴后时光,温暖,又带着出汗后的淋漓尽致,再舒适不过。

        等她收拾好一切出门,joy已经在休息区等了快半个小时。

        “小姑娘,快点。”joy有些急切,又抬头看了看挂在对面墙上的表。

        “又有工作上的事情吗?”vanessa善解人意地问道。

        joy抿唇,停顿了一秒,还是说道:“那不重要,走吧,我送你回家。”

        “去忙吧,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的。”vanessa轻轻地推推经纪人小姐,笑道:“我是个成年人了,放心吧。”

        见经济人小姐皱着眉头不言不语,vanessa知道这是因为上次的意外吓到她了,她现在像只护崽的小母鸡,自己走到哪,她都要跟到哪才放心。

        “去吧去吧!”vanessa无奈地将她往门口推:“我保证,一上车就给你发信息,一到家也立马跟你报平安,可以吗。”

        joy有些犹疑,但刚收到的消息确实十分重要,急需她去处理。

        而且——她犹豫的看了眼浑然不知的金发姑娘——这件事她暂时还不想她知道。

        “别去任何地方,立马回家知道吗?”joy还是决定先去解决突发事件,她像个老妈子盯瞩着vanessa:“一回家马上跟我视频。”

        vanessa连连应是,终于把操心不已的经济人送出门外。

        joy走后,vanessa也没有耽搁太久。

        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街道上,由于下雨,街道上的人也少了很多,鸣笛的汽车飞驰而去,将街边的积水溅得老高,打湿过路人的裤子,引得他愤怒的咒骂。

        vanessa撑着伞走在街上,微凉的空气吹在脸上,让人精神一震。

        她兴之所致,突然想散散步。

        雨天的地面湿漉漉的,每一次抬足,都有细微的水花在脚边绽开,vanessa童心顿时被勾了起来,低着头观察自己的步伐,故意重重的往前一踏,看着高高溅起的水花不禁笑了起来。

        这段日子,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刻,精神上的压力,加之身体上一次次被摔打,她的神经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心理医生说,她太苛求自己,又在内心深处建起一道厚厚的门,把真正的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一丝一毫。

        他还说,她表面上看起来很爱笑,对关心自己的人很热情,但是她其实隐隐是自卑的,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他说,希望她多开放内心,要相信自己在世界里是独一无二的,值得一切美好的事物。

        “去找寻自己的家庭,扩充家庭成员的数量,朋友、爱人、宠物,一切你爱的或爱你的,都是你的家人。”

        他最后这么建议她。

        vanessa也深深地思考过心理医生说的话,她知道他是对的,内心里,她还是那个十岁的女孩,一夕之间失去所有家人,无依无靠,没有任何安全感。

        这些年她一直觉得很孤独,即使后来祖父抚养了她,但他厌恶的眼神跟刻板的声调,都让她明白,自己只是他无可避免的负担。

        viki与joy是她平板无趣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亮色,她们互相关心,无论谁有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召唤到对方。

        她们就是她的家人。

        也许某一天,她能找到相爱的人,真正的成立自己的家庭。

        想到这里,一道高大的身影浮现脑中,vanessa不由地生出一丝期盼之情,他们之间,最后能成为家人吗。

        也许是时候回去了,她想,她与邻居先生还有一个约定要完成。

        而且她想念华盛顿这座城市了。

        绝对不是因为思念某人。

        “喵~”一道酥麻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vanessa感到自己的腿边被毛茸茸的东西蹭过。

        她低头一看,一只虎斑纹的橘色猫咪用尾巴扫过她的小腿,祖母绿的大眼睛正殷切地看着她。

        “喵呜~”看她被自己吸引,橘猫又绕着她走了一圈蹭过来。

        她抬头看了看,也许是自己发呆时不自觉走错了路,此时她身处一个小巷子里,前方不远处有个垃圾箱,这只猫可能为了找寻食物而出现在这里。

        因为下雨,猫咪身上的毛发被打湿,狼狈地贴在身上,不像一般的家养猫咪,它很瘦,背上的骨头突了出来,还有几处伤口,其中一道还没结疤,看上去是新添的。

        她蹲下身伸出手,橘猫乖巧地用头蹭了蹭,又喵了一声。

        “你饿了吗,小猫咪?”vanessa又摸了一把它的头,得到一声肯定的回应。

        “小可怜,你找不到食物吗?”vanessa将伞往前一举,将橘猫完全笼罩在伞下。

        “我没有带吃的,你跟我走,我去买点罐罐给你好吗?”vanessa与橘猫对视,认真地询问它。

        奇怪的是,橘猫也喵了一声,好像是在答应她。

        “那就说好了,你要跟上来哦。”vanessa点点橘猫的头,站起身走出巷子,橘猫真的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还好出了巷子不远边的街角就有一家便利店,她回头确认猫猫也跟了上来,在店门口叮嘱它:“在这里等着我,别乱跑知道吗”

        她将伞留给了它,而它也乖巧地坐好,连尾巴也优雅地压在爪子下方。

        vanessa进了店门,直冲宠物用品区,在买了罐头跟猫碗后,她还拿了一瓶纯净水,加一条大毛巾。

        在付款时,她小心翼翼地问了收银的店员,能不能让猫在有屋檐的地方吃顿饭:“等它吃完,我会收拾好的,我保证。”

        她恳求地望着店员小哥。

        幸运的是,店员小哥也是个热心人,他爽快地答应了vanessa的请求,还给她提供了一次性水杯。

        “给猫咪喝水用。”他说。

        兴奋的vanessa走出店门,橘猫还一副乖乖坐着的样子等在原处,只有不断乱甩的尾巴表露了它的不耐。

        “hey,等久了吧小可爱。”vanessa将橘猫引到角落,这里即有屋檐,又不会堵住便利店的门口,影响其他客人。

        她先是从袋子里掏出罐头,橘猫急切地喵喵叫,一声比一声甜美,催促她快一些。

        她打开罐头,刚放在地上,手还没来得及离开罐身,等待已久的橘猫不耐的把她的手挤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vanessa先是被猫猫的动作惊了一下,而后却被逗得笑了起来,而后她将水倒入一次性水杯,推到橘猫面前,可它忙着吃饭,暂时没空理会她。

        也许是它今天的第一餐,她想,也有可能是几天来的第一顿,流浪的猫咪常常饥一顿饱一顿,不仅要躲避人类,还要跟同类争夺好不容易找来的食物。

        看它身上的伤口,可能就是在争夺食物时落了下风,被赶走的。

        一个罐头容量只有85g,不一会橘猫就吃完了,它又喝了一点水,开始变身绅士,坐姿端正的洗起脸来。

        vanessa将毛巾覆在橘猫的身上,使劲的磋了几下,帮它把身上擦干,橘猫也不跑,还一脸享受地眯起眼。

        “好了,小可怜,差不多干了。”vanessa将猫咪放开,它身上被磋的毛发凌乱,但比之前湿漉漉的样子好多了。

        “喵~”橘猫喵了一声,又开始舔舐自己的毛发。

        显然,天生洁癖的猫咪接受不了混乱的自己。

        vanessa摸摸它的头,又在它身上狠撸一把,引得它不满的喵喵叫,才笑着站起身:“好啦,小猫咪,我要走了。”

        谁知,橘猫见她离开,急了起来,又跟了上来。

        她无奈止步,蹲下身问它:“吃好喝好了,你还要什么呢?”

        橘猫娇滴滴的喵了一声,又绕着她走了一圈,不断用尾巴扫她。

        【抱也抱过,摸也摸了,玷污了我小猫咪的纯洁,你不能一走了之,要对我负责吧?】

        vanessa福至心临:“你想跟我回家?”

        橘猫见她领会到了,喵得更加起劲,使劲用头蹭她。

        【没错没错,快带我回家。】

        她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她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从小到大,最接近饲养概念的,应该就是八年级时养的那一盆郁金香,但很快花就死了,花匠说她浇的水太多了。

        从此之后她就知道她与饲养无缘,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

        她也知道如果把橘猫带回家,不仅仅是一时的兴起,这代表着她要承担它接下来十几年,甚至二三十年的生命,这份承诺的重量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

        “喵。”橘猫看她陷入思考,也坐在她面前,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她。

        【hey,两腿兽你在想啥呢。】

        vanessa脑补了猫猫的心理活动,把自己逗笑了。

        也许这是上帝给的指示,她把橘猫抱了起来,正好在今天她心念一起想找寻属于自己的家人时,猫猫就出现了。

        谁能拒绝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呢?她无奈地耸了下肩,把橘猫向上托了一下,让它前爪趴在她的肩膀上。

        “走吧,宝贝,让我们先去医生那里,给你做一个全身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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