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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大家都在胡思乱想。


  围猎出了意外,皇帝失了心情,呆在皇帐里不露面。众人也不敢再张扬着热闹,三五成群的架了火,烤食自己的猎物。在清冷的月色里,低声逗笑,偷偷的开心。

  郭思谨看到赵瑗身上穿的,不是早上的月白色骑射服,而是灰色束腰的普通衣服,有些纳闷,打猎怎么还换衣服了?

  但看到他脸色不太好,想着是因为在山里慌乱着找人,摔了跤划破衣服什么的。这种笨拙的行为对男子来讲,可能有些丢脸,赵瑗没提,她便当作没注意到这件事。

  赵瑗回到营帐后,情绪厌厌的,问了她两句白天都做了些什么,就说跑了一天很累,在塌上稍坐了一会儿,晚饭没吃便躺下了。

  这种情况十分的不正常。

  成亲九个月以来,他从未流露出如此疲惫而又厌倦的神色,最初不怎么搭理她那几个月,见到她也是温和的。不像眼前这样的疏离冷淡,与早上走的时候,搂着她依依不舍的样子判若两人。

  两个人一起生活,相互冷淡不交流,往后的日子怎么过?至少要有一个人热情主动才行。

  躺到塌上后,郭思谨挽着他的脖子,愉快跟他讲白天打叶子牌,赢了李秋萍不少银子。说李秋萍人看着聪明,其实打牌不行,如何如何逗笑的趣话。

  赵瑗低声说:“困了,睡吧。”说着翻身平躺,给了她一个侧脸。

  郭思谨猜测是不是因为王嗣同的事令他烦心。

  王嗣同不久前跟自己见过面,他会不会想,王嗣同也非礼过自己。也是呢,赵瑗看到的时候,只有王嗣同他们两个人。吴茉莉是大将军的女儿,皇后的侄女,这样的人都敢染指,自己只是家世普通的女子,而且还是他曾经提过亲的人。

  郭思谨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

  真是冤枉死了,不要说没碰过手,双方的衣服都没擦到过。最近的距离,也有两三步,还是王嗣同刻意避开的距离。

  思及至此,郭思谨顾不得想今晚王嗣同的事是另有原因,满心的想着,怎样才能消除赵瑗的误会。

  自从她恢复记忆以来,对他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

  这其中主要原因是,她不想再捧出整个心给他,免得到时候又要伤心。眼下里,是有办法让他纳不了侧妃,万一他得了那位置,成了一国之君,收纳其他女子是免不了的。能给她皇后的位置,就算是对她有情谊的了。

  郭思谨很郁闷,当初为什么要嫁给这样一个人啊。

  完全不认识他多好。

  不用去想他的喜怒哀乐。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去想他。更不会心心念念的总想着跟他在一起。

  没有回头路呢,日子还是要过的。

  有矛盾就要解决。

  郭思谨捧着赵瑗的脸,把他的头扭转过来,用拇指描摸了一会儿他的眉眼,嘴巴就凑了过去。

  他不是喜欢亲亲么?做他喜欢的事。

  嘴唇碰在一起,轻轻厮磨,接着轻启他的牙齿。

  赵瑗把脸扭到一边,扒开了她的手,说话的声音有些无力:“别动,我困了。”停了片刻后,又转身搂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说:“睡吧。”

  这样都不行?

  那要那么才行?有着身孕,也办不成别的事呀。

  唉......睡吧,明日再想办法。

  次日一早,皇帝以宫里有紧急的事要处理为由,回了杭州,并让赵瑗随行。留话说,让大家继续围猎,规则照旧。

  皇帝不在,众人都失了表现的兴致,各自寻理由散了。

  “有什么消息吗?”

  回程的马车,安排的是秋葵和郭思谨坐在一起。等上了车,郭思谨就迫不及待地问。

  秋葵悄悄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昨夜韩如意找奴婢了,大骂吴茉莉不要脸。”

  “说什么了吗?”

  “没有,就一直骂吴茉莉。”秋葵若有所思地说:“说不定是那个红蜘蛛勾挠了王大人。王大人一看就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去非礼她。”

  郭思谨有些担心王嗣同,想找夜飞问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身为暗卫首领,即使没有进山,下面的人,肯定也会告诉他。

  从车窗里伸头出去,前后看不见面熟的人,身后只跟着算命先生的马车。

  她们的马车行的慢,皇帝的车队早不见影儿了。

  若是宋小宝在,一定能打听出来。可宋小宝去通知李秋萍和宫七来围猎后,就依着她的叮嘱留在了茶楼帮忙。

  其他人都是外人,别人不来主动说,她也不好去问。

  慕容白虽然不是外人,她担心这时候叫了慕容白来,太惹眼,赵瑗会知道。

  郭思谨带着满腹的疑问和不安回到了王府里。张伯告诉她,上午的时候,慈安女官来找过她。郭思谨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慈安是刘木兰的法号。

  “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问了娘娘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小的告诉她大约要到后日,她说等后日再来。”

  郭思谨自南粤府回来后,张伯在她面前就以小的自称。张伯曾在汴梁的皇宫里呆过,虽然他入宫的时候,明节皇后已薨世多年,但宫里依旧流传说她和福月帝姬种种传说。

  对于张伯这样的小内侍来讲,明节皇后和福月帝姬,那是神圣、华丽而又遥远的存在。

  突然的知道了,王府的女主子是福月帝姬的女儿,张伯在最初的几日,有点不大能接受这个事实。

  凭心而论,张伯从未为难过这个家世普通,又受男主子冷落的女主子。

  但在心里,也没把她看得很重要,尊重之说,就更不用提了。配不上他看着长大的德才兼备,相貌非凡的赵瑗嘛。

  总的来讲,之前对她的态度是客气疏离。

  现在不一样了,他打心眼里觉得郭思谨是这个府里的主子,甚至比赵瑗的身份,更为贵重。再不敢在她面前以我自称。尤其是想到此前自己曾明里暗里,提醒赵瑗让他和离的话,就十分的后怕。

  生怕女主翻旧帐,把他撵出府。

  郭思谨不知道他的心思。这么大年纪,又是赵瑗堂舅,在她面前小的小的说话,令她不安。但称呼是别人的事,她也纠正不了,只得由他。

  郭思谨想不到刘木兰找她会是什么事。刘木兰此人有些清高,两个人极少来往,最近的一次碰面,还是在宫里,那时候金国使者还未离开。刘木兰对她怀有敌意,说话夹枪带棒的。

  郭思谨没再多寻思刘木兰。昨晚心里不安宁,没休息好。虽然没有困意,午饭后,她还是强迫自己躺下休息。

  现在睡觉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呢,还有小娃娃。

  想到在自己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心中就满满的甜蜜和喜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太阳将近天边,赵瑗仍没有回来。

  宋小宝也没打听出来,昨日在山里发生了什么事。说是问了进山的人,大家都一致的说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还特意说,问了宫七。宫七也是如此回答。

  郭思谨思索了半天后,说:“这件事,你不用问了。”接着又说:“万一殿下得知你打听过此事,你知道怎么回答吧?”

  “小的想知道皇家围猎是什么样子,好不容易盼到一次机会,又被主子派去干活。就想问问,他们打猎都打了什么,山里好不好玩儿。”

  “聪明。”

  郭思谨晚饭没吃,去了太师府。

  她对张伯说的理由是,睡的时间太长,想出去转转,顺便去太师府一趟,向表妹借琴谱。

  张伯当然知道,女主子对他说去哪里,并不是真的是向他交待,而是等赵瑗回来问话的时候,好知道她去了哪里。

  郭思谨对王夫人说的则是,想吃她家的饭了。

  这个理由很平常,但也很自然。

  以前郭思谨就常去太师府走动,偶尔留在那里用饭,夸赞她家厨子的手艺好。

  同赵瑗关系缓和后,只顾忙自己的事,去的就少了。

  皇妃的到来,王夫人很高兴。

  她一直都比较喜欢郭思谨,性格温婉,亲切的称呼她为舅母。最主要的是,这是一条后路。官场如战场,尤其是做到丞相兼太师这个位置的的人。那是踩着累累的白骨上去的,一步走错,就可能满门覆灭。

  多一条路,在某个危机的时刻,可能就是一条生路。

  王夫人不是普通的深宅夫人。她的爷爷曾做过丞相,那时候的王家也是高朋满坐,权势熏天,无奈她父亲是个不争气的,家业在他手里迅速衰落。

  王夫人到了婚配年龄,一般的官家子弟瞧不上王家,甚至没有哪个少爷愿意接纳王夫人为正室。

  秦太师是王夫人自己选的夫君。

  那时候秦太师还只是个穷困的私塾先生。王夫人鼓励他参加科考,考中后,又指点他的官途。自身的努力加各种机缘,做到了如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

  王夫人的眼光和心思,都非凡寻常的女子。见郭思谨用了晚饭后,东拉西扯的迟迟不走,就着人去问太师什么时候回来。

  王夫人差人问话,对于秦太师来讲,那就是催他回家。只要不是火烧眉毛,等着他去揪灭,他都会把手头的事放在一边,一路催着轿夫大步快跑的往家里赶。

  郭思谨见到秦太师,客套了几句后,说想借几本诗词方面的书看。

  秦太师自然是非常热情的帮她选。选书时,郭思谨话赶话的提到了王嗣同,夸赞王郎如何的有才气,诗词做的好。

  接着她又感谢了秦太师当年相助之谊,说不久前见过王嗣同,与他交谈过,从话里知晓,他并没有因当年的事生出怨气。并再一次的赞赏了秦太师会处事,顺便夸了两句王嗣同有君子之风。

  秦太师今日正为王嗣同的事头疼呢。宋羿给他交待了,让他务必想办法保下王嗣同。可是皇后和大将军那边给的压力却非常的大,非要王嗣同的命不可。

  临近傍晚的时候,从不与他打交道的王太傅也差了人,来过问王嗣同的事。

  就知道是棘手的事,却没料到这么难办。好办的话,皇帝也不会把本该自己私自处理,或是交大理寺,或是刑部的差事,让他来解决。

  此时郭思谨拐弯抹角的提到王嗣同,话里又是大加赞赏。秦太师立即明白过来,这是来替王嗣同讲情来了。而且很可能是赵瑗的意思。

  因为朝中的人,只有赵瑗同时和皇妃、宋羿、还有王太傅关系密切。而这次进山围猎是赵瑗带人去的,当年曾向皇妃提过亲的人,在他的眼皮子低下犯了事,怕别人怀疑是他做了手脚,想致王嗣同于死地。

  秦太师的想法错了,但他原本有点摇摆不定的心思,瞬间安定下来。

  “臣与王大人认识多年,对他的品性还是了解的,这其中定是有误会。皇妃放心,臣自会仔细调查,禀公处理。”

  “王大人怎么了?”郭思谨佯装惊讶道。

  滑头啊!秦太师心中暗笑,话却说得温和:“王大人遇到了一点麻烦事,此时关在御史台。”

  “哦?”郭思谨更惊讶的样子:“王大人犯了什么事?”

  “偷盗。皇帝丢了块玉牌,有人指认是他在围猎时,偷了去。”

  郭思谨回府的路上,心里轻松了不少。这个罪名,随时可以洗去,看来皇帝给他留了生路。听秦太师话的意思,这案子是在他手里办的。以秦太师的手腕,颠覆黑白的事都能做干净利索,这种隐密的事,想放一个人,再简单不过。

  那就不用为他担心了。

  郭思谨吩咐车夫把车停在一家布庄门前,挑了匹上等的细棉布,准备给赵瑗做两套中衣,再给自己做两套同样款式的。袖子和领口绣上同样的花纹,不出门的时候,可以在屋里当便衣穿。

  郭思谨回到府里,已经是戌时中了,赵瑗仍未回来。

  张伯说:“殿下捎话回来,让娘娘先歇息不用等他,他在外面用饭,手头的事办妥了就回。”接着又说,“殿下差人给娘娘买了雕花蜜饯和庶糖水,小的让人放在了揽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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