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尚宫大人

馨柔第一次对安珺鑫说这么多话，说完后，全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安珺鑫一直很认真的听着馨柔说话，直到馨柔把话说完，他才停下吃饭的动作，说道：“前尚宫大人？她现在不是尚宫大人了吗？”

        馨柔神色暗淡了下来。

        “她去年就病逝了。”

        “那你应该没有什么亲近可靠之人了吧？”安珺鑫有些紧张了起来。

        “没有了。”馨柔摇摇头。

        “那我可以成为你的亲近之人吗？”

        “我一直不把你当陌生人。”馨柔认真的说，“你肯定很孤独，我猜你需要我。”

        “馨柔，谢谢你。”安珺鑫心中感激。

        “不用谢，能有你这么好看的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馨柔笑道。

        安珺鑫明白自己是一个被囚禁的人，没有任何自由可言。正常人都不敢多理会他，而馨柔不仅与他交谈，还愿意与他做朋友。

        为此，安珺鑫感激得鼻子都酸了。

        安珺鑫每月都可以洗一次澡，那也是他可以出牢房的日子。

        到了那天的中午，给安珺鑫送饭的宫女就会拿来一套干净的衣裳，让安珺鑫在洗澡后换上。

        馨柔原本还惊叹安珺鑫两年没洗澡还能保持那么干净的神秘能力，直到东宫尚衣局给她送来了安珺鑫的衣裳，并转告她送去地宫，她才知道安珺鑫原来是可以洗澡。

        因为地宫的气温春暖夏凉，一年四季的温差不大，所以安珺鑫穿的衣裳就比较固定，就是里衣、中衣、外衣再加一条白裤子，鞋子也是一双简简单单的皂面白底布鞋。

        安珺鑫穿的衣裳很素简干净，来来回回，衣服也就淡蓝和淡青两种颜色。若他不是被关在牢房，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个被囚禁的人。

        安珺鑫现在穿的是淡蓝色衣裳，馨柔现在给他送过去的则是淡青色衣裳。

        以往，安珺鑫是不会对月底出牢洗澡有任何抗拒心理的，现在，他却有点抵触了。

        但每月只有一次出牢的机会，他是不舍的放弃的。

        “馨柔。”安珺鑫看向馨柔。

        “嗯？”馨柔也看向他。

        安珺鑫羞于启齿，便转移话题，问道：“重不重？”他看向馨柔手里的托盘。

        “不重。”馨柔的肚皮顶着托盘，并不觉得有多重。

        此时，他们已经出了牢房，正往洗澡的地方走。

        他们前面有一名黑羽卫带路，后面也有一名黑羽卫，还有两名看牢房的守卫。

        在黑羽卫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与牢房相连的小殿。

        与小殿相通的通道只有他们来的这一条道路，道路正对面有个水池，水池四面都摆着树形灯。

        黑羽卫及守卫走到小殿入口处就不走了，在入口附近按照一定的距离摆成了监看的架势。

        馨柔看了看周围，最后将视线落在面前的水池上，“珺鑫，你就在这儿洗澡？”

        “嗯。”安珺鑫有些忸怩。

        “水池的水是不是很冷呀？”

        “我已经习惯了洗冷水澡。”

        馨柔自顾自的走向水池，安珺鑫就跟了过去。

        “好清澈的水。”馨柔腾出一只手划了一下水，“就是有点冷。”

        安珺鑫拿过馨柔腰间放着衣物鞋子的托盘，将托盘放到了干净的地砖上。

        “你现在要洗澡了吗？”馨柔站起身来，“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吗？”

        “你走远点。”安珺鑫推开馨柔，“不许看我洗澡。”

        “噢。”

        馨柔自己也不喜欢别人看自己洗澡，因而她理解安珺鑫的心理，也就乖乖走远了十几步。

        安珺鑫看了看，还是觉得不够远，又喊道：“再远点。”

        “噢。”

        馨柔就又走了几步，背对着水池。

        黑羽卫看见安珺鑫行为举止有些反常，不禁微微皱了眉头。

        自从安珺鑫多次逃跑无果之后，他就接受了现实，每日都过得极为消极。羞耻心对那时的他来说，是不存在的。就算宫女给他洗澡穿衣，他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黑羽卫每月都有看安珺鑫洗澡的机会，每月都能看到宫女脸不红心不跳的注视着安珺鑫脱衣洗澡再穿衣，安珺鑫也绝不会有任何言语。

        或者是安珺鑫长大了，羞耻心就重了，也就不让别人看了。谁小时候没被大人看光过呢。

        这么一想，黑羽卫就没把安珺鑫的变化放在心上了。

        “馨柔，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安珺鑫还是不放心。

        “我闭上眼睛了。”馨柔只好闭上眼睛。

        东宫普通宫女的头发皆要扎成双髻对枕发式，因此，馨柔的发式一直都是双髻对枕发式，从后面看，就能看到馨柔后脑勺上露出来的一条细细的分际线。

        安珺鑫便是根据馨柔后脑勺的两个类似枕头的发髻和一条笔直的分际线判断她有没有回头的意图。

        水池的水是地下活水。水池底部两侧都有一排小孔，水流从一侧小孔流进水池，再从另一侧小孔流出。因此，水池里的水能够常年保持干净，只是水池的水位会因季节变化而有所变化。

        水池四边都有带着浮雕的阶梯，安珺鑫走下水池，坐到了第三层阶梯上。那儿刚好能看到馨柔的背影，水也刚好没过他的腰部。

        馨柔闭上眼睛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

        安珺鑫洗澡的动作不大，馨柔不一会就听不到声音了，同时也渐渐没了耐心。

        “好了吗？”馨柔睁开了眼。

        “还没有。”

        安珺鑫回应得很及时，看来一直都在盯着馨柔的背影呀。

        馨柔欲再次闭上眼睛时，突然发现她面前的守卫和黑羽卫的视线都在她身后。

        那分明就是在直勾勾的盯着安珺鑫看。若是黑羽卫和守卫流露出丝毫不纯的心思，定会被别人认作偷窥狂。

        “为什么他们能看，我不能看？”馨柔这么一想，心里不平衡，便想转身回头。

        “馨柔！”安珺鑫急得大叫，“不许偷看我洗澡。”

        “好吧。”馨柔还没能看到水池的边角，就只好乖乖闭上了眼睛。

        同时，馨柔被逮个正着，小脸儿不禁微微发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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