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甜的长寿面

　　杭城
　　晚上的十点多钟，刘小雅敲开了张楚桥的家门。
　　身着家居服的张楚桥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便转身回到了客厅。他重新坐到黄色的沙发里，端起茶几上的一杯红酒，一边喝一边打量着家里的这个唯一的客人。
　　刘小雅跟着他来到客厅，将手里的一个礼品盒放到他的面前，用着一副专业的口吻道：“张楚桥先生，您的快递安全送达了，请签收。”
　　“怎么签收？”张楚桥转动着手里的酒杯，饶有趣味地问了一句。
　　刘小雅想了想，将手套脱了，将左手的掌心伸到他的面前，“签字吧。”
　　张楚桥果真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支签字笔，抓过她的手掌就要写字。刘小雅却连忙缩了回去，同时道：“等一下，我差点忘记了客户的特别备注。”
　　她说完就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点开了里面的一个视频递给他。小视频里是装扮一新的白染和她欢快的声音：“桥叔叔，生日快乐！”
　　张楚桥看着便轻轻地笑了笑，将手机放到茶几上，抬头看着她：“刘小雅，谢谢你的限时速递。”
　　“不用谢的啦。”刘小雅说着，将身后的背包拿下来，像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她双手捧着这个双人份的蛋糕伸到他的面前，笑着道，“这个是我的心意，祝你生日快乐，每天都开心！我也借此谢谢你照顾喝醉的我，而且还是两次。我还要谢谢你送我回家。总之，我谢谢你！”
　　张楚桥听着，晃了晃酒杯，对她邀请道：“不如，陪我喝一杯？”
　　“这不太好吧？万一我又贪杯了，又会麻烦你的。”刘小雅有点不好意思地拒绝着，然后又说，“我今晚就只喝了一杯香槟，因为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嘛。哎呀，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不用保持清醒了吧？”
　　张楚桥听着，起身到餐厅的酒柜里取来了一只酒杯，给她倒了大半杯的红酒。刘小雅趁着这个空挡将身上卡其色的羊毛外套脱了，又将脚上黑色的高跟鞋解下来。
　　张楚桥看了她一眼，眼里不禁闪出一丝惊讶：这一件黑色的礼裙包裹着她S型的体型，镶嵌着白色水钻的深V领口完美地呈现着她的玲珑有致。她的卷发松垮垮地盘在耳边，但有几根发丝垂落在脖子和胸前，给她多添了一份成熟和性感。
　　暖融融的客厅只开了一盏桔黄的柔光灯，她胸前和腰际的钻石随着她的动作在灯光中闪闪发亮，不时地闪耀在张楚桥的眼里。
　　刘小雅端着酒杯坐到沙发里，她小小地喝了一口酒才轻声问：“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呢？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哦。”
　　张楚桥将整个身体靠到了沙发里，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了眼帘，缓缓地说：“今天也是我妈妈的祭日，所以我回了一趟沪市和姐姐一起去看了她。”
　　“虽然他们已经走了三年了，我总觉得他们还在。只有回到了老家，看到空荡荡的房子才知道······他们其实已经不在了······”张楚桥说着，语音有点哽咽，“我记得很清楚，每年我的生日，我妈妈都会给我煮一碗甜味的长寿面，上面放着一个煎得四边焦黄的煎蛋······她走了三年，我也三年没吃过长寿面了······”
　　刘小雅听着他的叙述，虽然她无法体会他心中的悲伤，但她也情不自禁地替他难过：人到中年，最怕的是子欲孝而亲不在吧？
　　她放下酒杯，来到他的跟前，蹲下来后仰着脸看着他，说：“我最擅长的就是煮面条和煎鸡蛋了。我给你煮一碗吧？”
　　张楚桥闻言，只是愣愣看着她和闪烁在她眼眶里的泪花。过了好一会，他才点点头说了一个“好”字。他就坐在沙发里，扭头看着穿着礼服的刘小雅在厨房里翻来找去的身影，心里顿时充满了一种无名的温暖。
　　按照他的隔空提示，刘小雅很快就在厨房里找齐了煮面所需的工具、食材和配料等等。等他将杯子里的酒喝完了，刘小雅也从厨房里慢慢地走出来。
　　她的双手捧着一个大面碗，面汤的清甜和煎鸡蛋的香气袅袅地飘入张楚桥的鼻子里。他看着刘小雅脸上那份像献宝似的表情，又看着碗里的那个四边的蛋白被煎得焦黄的鸡蛋。张楚桥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颜色和形状都相似的煎蛋，一时竟忘记了做任何的反应。
　　刘小雅将面碗放到茶几上，返回厨房去拿了一双筷子。她一边递给他筷子，一边带着点不安地说：“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就不吃。或者，你告诉我放多少的油，和多少的糖，我可以重新再给你做一碗。”
　　张楚桥接过筷子，坐到地上的一个坐垫上低头就吃了起来。刘小雅跪在地毯上，两手托着腮支撑在茶几上。看他那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好吃吗？”
　　张楚桥是头也不抬，只点了点头。他一边吃着面条，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唔~好吃！”
　　刘小雅看着他那一副饿扁了的孩子样子，又看他吃得这么香，不禁好奇地拿起旁边的小调羹舀起一点碗里的面汤。只是浅尝了一口，她就连忙吐了吐舌头，看着张楚桥半会了才问：“你不觉得糖放太多了吗？”
　　张楚桥抬起头看着她，眼里含着温情和满足：“我喜欢甜。”
　　刘小雅听到他这么说就放心地笑了。她坐回沙发里，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心里想：好吧，只要你喜欢。
　　她抬头看到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向了十一点半，她将酒喝完了，站起来提出了告辞。
　　张楚桥正好从厨房里出来，他手里拿着一盒生日蜡烛和一个打火机。他看着她挑了挑眉，轻声地说：“我打算点了蜡烛许个愿呢。你走了，我怎么一个人吃这双人份的蛋糕呢？不如，一起吃？”
　　“哎呀，等了一个晚上我就等你这句话了。”刘小雅笑着说完就重新坐了下来，她看着茶几上的蛋糕，眼里充满了期待，“我最喜欢吃蛋糕了。”
　　刘小雅端着小小的蛋糕跟着张楚桥来到了落地窗和钢琴之间的一个角落里。他们坐到摆放在地上的两个米色的榻榻米椅子上。他把蜡烛绕着蛋糕的边沿插了一圈，再把它们都点亮了。然后，他对声控系统说了一句“关掉客厅的落地灯。”
　　落地灯的光亮应声消失了，屋里顿时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他们眼前的几根小蜡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照着两个人的脸庞。刘小雅不禁开心地拍了拍手，兴奋地轻声叫道：“哇~好喜欢，好浪漫啊。”
　　“你喜欢烛光？”张楚桥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刘小雅点了点头，看着他认真地说：“这忽明忽暗的烛光在黑暗之中跳跃闪烁，你不觉得它们像是夜空中的点点星光吗？”
　　张楚桥听着，很是认真的看着眼前摇曳生辉的烛火，再看向她，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你赶快许愿啊，烛光灭了就不灵验了。”
　　张楚桥听着她的催促，果真是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许了一个愿望。他张开眼睛准备吹蜡烛的时候，就看到了刘小雅脸上忽然泛起的一丝惋惜。他笑了笑，起身去端来一个欧式的蜡烛台。烛台上面的两根蜡烛都被缓缓点亮了，刘小雅的脸上也恢复了愉快的笑。
　　烛台就放置在玻璃窗前的地上，倒影将它们变成了四根摇曳多姿的烛光。玻璃窗里倒影中的两个人相视一笑，用叉子分吃着蛋糕。
　　“没想到，我第一次光顾这家店，竟然买到这么地道的红丝绒蛋糕。真是太好吃了啊。”刘小雅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满意地称赞着，“以后的蛋糕我都选他们家的了。”
　　作为一个吃货的刘小雅，蛋糕的松软香甜、奶酪和奶油混合的细滑浓郁，都让她是越吃越高兴。其中还有那一份是她对这个选择的满意，她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时光，浑然不觉她的嘴角沾了好几处奶油。
　　她高兴地说：“我喜欢这个蛋糕的口感，也特别喜欢它的甜度，糖的比例堪称完美啊。你有没有觉得美国的甜点都太甜了？我每次吃蛋糕，尤其是上面有icing的，都觉得吃的是一把糖，太腻人了。”
　　张楚桥看着她嘴角上的奶油跟着她红色的嘴巴不停地动着，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他略有迟疑，不禁伸出手指去抹她的嘴角。
　　“怎么了？”刘小雅不禁停下了嘴部的动作，带着一丝疑惑地看向他。他的动作很轻，而他的指腹带着一种温度。她感到嘴唇仿佛传来了一阵触电般的颤抖，她不禁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她的上唇。
　　张楚桥看得心中一动，手指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他的脸就靠了过去，他的双唇在刘小雅的唇上印了一下就离开。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让两个人都愣了，他们的视线相互交缠了几秒，张楚桥再次锁定了刘小雅的双唇。
　　他的舌尖带着奶油的清甜进入刘小雅的口中，灵巧地与她的甜蜜交融着。他的一只大手紧紧地托着刘小雅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入她的秀发里，充满了激情的指尖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发根和头皮。
　　这样的触摸给了刘小雅一种全新的感觉，她同时感到自己的肢体在轻轻地颤抖，如同飘浮在太空。她不禁伸手抓住他衣领的一侧，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借以支撑她发软无力的身体。他仿佛知道了她此刻的感觉，他将手从她的头发里转移到了她的腰部，轻轻地用力一托。他将她箍在腰间的同时站了起来。
　　这一分恰到好处的力度和移动，让刘小雅情不自禁夹住了他的腰际，得到解放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同时狂野地回应着他。
　　张楚桥被她突然落下的全身的力度逼退了两步，后腰靠到了钢琴上，他的一只手往后撑在了黑白的琴键上。被突然按压的琴键发出几个清脆的音符后急速地消失了，他们停下所有的动作，视线却没有从彼此的脸上离开。激情在他们的目光中，也在微弱的光亮里猛烈地燃烧着。
　　他将大拇指放到她的唇上，描绘着她的唇形。她微张的双唇，和源源不断呼出的气息包围着他的指腹，似有似无地挑逗着他的神经。他返身让她的身体靠在玻璃窗上，双手抚向了她的双肩。
　　刘小雅被他挤压着贴到了窗户上，她裸露的脖子和肩膀后面顿时传来一阵阵冰凉的玻璃寒气；而同时，她脖子和双肩的前面被他的一双大手把握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直达指尖，温柔而有力地游走在她的皮肤上。他如同一个领路者，带领着她在一个缥缈而未知的国度里，熟练自如地翻越高山、淌过大海。
　　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以及他不时揉搓和抚摸的动作让刘小雅逐渐迷失了自己，她只听到了自己飘浮在半空的，略带沙哑的嗓音：
　　“带我去床上，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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