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强取豪夺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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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所在之处瞬间万众瞩目, 身体微不可见摇晃了下,挽袖轻扯她背后的衣衫。
见面时日虽短,天子的作风已深刻在南音心底, 话出了口,她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走出队列,南音跟了上去。
她走在绥帝的右后方,距离稍远, 这令他不是很满意。但看在她脸皮薄的份上, 也没有下进一步的命令,就这样往主座去。
府邸的主人,卢德容的父亲卢颖闻讯迎来, 受宠若惊,“竟不知陛下大驾光临……”
他扫了眼女儿,“德容,还不快给陛下奉茶!”
卢德容面生红晕,从婢女手中接过茶水,莲步移至绥帝身前,亲自奉茶。
茶盏由全英代接,卢德容自然而然想侍奉在天子左右, 尚未站定, 绥帝眼风已经扫来了,“无需旁人伺候, 退下。”
卢德容一怔, 看向被命令待在天子身侧的南音, 但被她注视的人一直低着头, 神色不明。
带着满腹疑惑和些许难堪, 卢德容退了下去, 许久仍在思索。
她本以为陛下今日是因卢家而来,其中还另有希冀,或许有小小的原因,会是她。
可陛下毫不留情的举动打破了她的幻想。
坐在应有的座位,卢德容忍不住一直暗暗打量绥帝和南音所在的位置。
说是伴驾,可那位慕娘子甚么都没做,既无她想象中名义兄妹的客气,也无任何侍奉的举动。
陛下说过那两个字后,也没再关注慕娘子了,一直在平静地和父亲说话,偶尔看一眼下首重新开始作诗的众人。除却下人奉上茶点时,会让人端到慕娘子面前,此外,对她没有任何特殊。
这样的话,让慕娘子伴驾又是何用意呢?
卢德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南音在绥帝出声命令的那一刻就隐约明白了。
陛下……是来警告她的。
他知道太后的想法,更清楚她的打算,连侥幸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出面粉碎了她的妄想。
面前的茶点南音一口没沾,双手自然垂在膝上,娴静平和,像生长在天子身边一朵如梦似幻、绮丽的花儿。
有几个偷偷打量她的年轻郎君忍不住露出痴迷神态。
美到这个地步,又有太后、陛下的双重宠爱,那点眼疾算得了甚么,充其量是白玉微瑕。
卢颖说着说着,突然发现陛下神色冷了下来,让他不由一个激灵,下意识放低声音,“……陛下?”
绥帝嗯了声,“朕在这儿,还是让他们拘束了。本就是随意出宫走走,没甚么事朕就先回宫了。”
卢颖张了张嘴,很想说请陛下留用晚膳,可畏于这位的冷,加上二人确实没熟到那地步,终究把话给吞回去了。
众人再度起身恭送天子,不同的是,离开时那位慕娘子也被带走了,让部分人多少有些遗憾。
同乘巨大的青盖马车,南音坐在角落处,离绥帝保持最远距离。
绥帝在闭目养神,出声道:“过来些。”
南音全作没听见。
绥帝睁眼,“你更喜欢朕亲自动手?”
南音:……
她无声、慢慢挪近。
绥帝看不惯她的乌龟速度,伸手一带,就把人拉到了自己怀中。
脑袋撞上硬邦邦的胸膛,撞得南音生疼,眼中登时浮现出生理性的泪花。
“今日那几个小郎君,可有满意的?”他淡声问。
“陛下误会了。”南音忍住那点急欲出眶的泪水,带着鼻音回,“只是太后娘娘见我大病一场,让我出宫散心。”
绥帝不置可否,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垂眸打量这张引得无数年轻郎君心驰神摇的芙蓉面,
尤其是他的表弟韩临,视线几乎黏着南音没离开过。
凝视了会儿,他自然地低下头。南音下意识躲开,被绥帝强硬用手固定住,不许她动弹。
唇畔再次覆上热意,铺天盖地都是龙涎香的气息,唇舌被吮得生疼,钳住两颊和下颚的手也用了很大的力气,使她无从挣扎。
如果说第一次的吻,绥帝还有些许温情,那这次,南音感受到的无疑是他的不悦,这些疼痛像是给予她的惩罚。
她以为自己尝到了血腥味,但等绥帝松开时,除却一些暧昧的交缠,两人其实都没受伤。
“还是很怕朕?”绥帝瞥见她飞快颤动的眼睫。
方才被吻时,南音硬是忍住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被问话时,也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回,“君威难测,臣女自然畏惧。”
“日后多见面,就习惯了。”
话中含义非常明显,南音轻声道:“陛下。”
“嗯。”
“若是我,当真心有所属呢?”
绥帝没有被这话激怒,只是不算温柔地摩挲她的脸颊,“即便你已为他人()妻,朕想要,就不会放手。”
南音明白了。
…………
太后和南音的第一次尝试,就被绥帝以实际行动直接打破。不知他对太后说了甚么,从卢家回宫后,南音发现,太后再也没有和她说过类似鼓励她出去的话。待她依旧亲近,只是有时候会用一种微妙的、怜悯的目光看她。
不管那微妙的情绪是甚么,又在怜悯甚么,南音都暂时安静下来了。
自遇见南音后,绥帝很少再去清乐宫,处理完政务,多会来鸾仪宫看望太后,当然,南音必须伴驾。
他的强势无处不在,从衣食住行到南音身边的人,每一处都必须在他的掌控下。
南音夜间独自开窗看雪再次着凉,咳嗽不止,绥帝就直接罚了紫檀和琥珀二人。虽因南音的求情,由杖责二十改为减半,但十棍子下来,依旧让两人身心俱受惊吓,比南音之前大病时还要严重。
南音内疚不已,想把她们和青姨送回慕家,这个提议却被驳回了。
“陛下他……他对看中的东西和人,都有种异样的执着。”太后坐在南音身侧,幽幽叹了口气,对她说起绥帝的一件往事。
她说,绥帝少年时曾非常在意一簇偶然遇见的茶花,亲自照料,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后来那茶花被他的弟弟四皇子摘下做成了吃食,结果就是四皇子被打到双手断折。
想象绥帝冷着脸对亲弟弟动手的模样,南音好像感受到了其中的杀气。
再记起他刚登基时,就有亲手持剑斩杀玉妃和四皇子的举动,就不难理解,为何那么多人畏惧他。
“就先顺着他罢。”太后不再坚持之前的想法,“等陛下这阵子过去,哀家再为你想办法。”
至于这阵子需要多久,到底会不会过去,太后也拿不准主意。
南音别过头,看向了被紧闭的门窗。
转眼,南音在宫里住了一月有余。年关将至,宫里也要举办赏功宴。
宴会这日,凡五品及以上的官员都有资格参宴,包括南音的父亲,以及她那两位刚从外地回长安的叔伯。
住在皇宫期间,南音一次都不曾和慕家联络,半个字都没传过。关于她的种种,慕家人和外人知道的差不多。
他们都以为南音是有幸得了太后赏识,被太后收为义女。
所以,在看到南音的座位和绥帝离得极近时,众人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瞬间的惊愕。
盛装打扮的她像个金尊玉贵的公主,俨然是人间富贵花,和之前在慕家南院的低调模样截然不同,让慕家人都有点不敢认。
“公主”神色
很冷淡,视线不曾往下首瞟,至亲家人都不屑一顾,比天子还要漠然,引得慕家以及部分和慕家相熟的人家议论纷纷。
座上,卢德容指甲掐进掌心,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异色。
那日后她有意打听宫里的事,凭借在崔太后那儿的宠爱,真让她知道了其中的秘密。
原来陛下根本不认慕南音是太后的义女,他对慕南音,完全是男女之情!
越想,卢德容越为那天热情招待慕南音的自己难堪,羞愤之余更有隐忧,担心这会影响他们的筹谋。
想到父亲说的安排,卢德容慢慢平复心情。
她相信爹,这件事,爹一定能解决。
皇后之位是她的。卢德容往上望向绥帝,瞥见天子俊美的侧脸,心头火热。
殿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南音周身格外清寂,她抱住汤婆子,感到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我出去走走。”她低声道。
侍女把她的话告诉全英,全英禀给绥帝,绥帝朝她看了眼,微不可见地点头,这才被允了。
连宴中外出都要受到这样的管束……南音心头再次生出窒息感。
天子的权势宛如无形的眼,时刻紧盯着她。
倚着廊柱,南音视线无意识投向幽暗处,不知在想甚么,左右各守了一名侍女。
如今连太后指派的挽袖也没有资格在这种时刻单独陪伴她了。
“我饿了,去取一盒桂花糕来。”她突然道。
圆脸侍女领命而去。
再过片刻,南音又命令,“我单独去这座园子里走走,不必跟。”
“娘子,陛下吩咐……”
“你是宫里的人,我的话可以不听。”南音冷淡道,“但你也不是我的人,如果我执意要做甚么,陛下罚你,我不会为你求情。”
明晃晃的威胁让侍女踟蹰、妥协,“园子里黑,娘子提着灯罢,奴婢就在这候着。”
南音没有拒绝,握住灯柄,独自往拱门后的园里走去。
确定侍女再看不到自己,南音将灯放在一棵矮树的枝丫间,直接蹲了下去,也不管精美的衣裙是否会染上泥土。
她没有哭,只是把头埋在了臂弯间,作为独处时放松的方式。
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她一个人,连虫鸣也没有。可这样的环境,却远比守卫森严的宫殿给她安全感更甚。
夜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这时候她拥有短暂的自由,可以不用担心周围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
忽然,附近的灌木丛传来簌簌声,南音瞬间抬首。
以她的目力,甚么都看不见。
但幽深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南音。”
随着声音愈近,一道人影也随之出现在灯光笼罩的范围内,是韩临。
不像那些参宴的公子哥一身锦衣,韩临穿着黑色劲装,腰佩长剑,这样的打扮让南音惊讶地睁大眼,“世子?”
“我已经听说了宫里的事。”韩临紧拧眉头,“陛下他强迫你,是不是?”
“……与世子无关。”南音回避他的目光,“兴许,我也是自愿的。”
“你不可能自愿!”韩临斩钉截铁道,“你既非贪慕虚荣之辈,也不会喜欢被禁锢在深宫。但你只是一介弱女子,反抗不了他。”
他上前一步,伸手,“我已做好了安排,趁着今夜宫中举宴,南音,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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