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再遇故人

第三百五十九章  再遇故人

宸贵妃一觉睡醒，脑中还有些混混沌沌的，却是下意识便问，“栖若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长春姑姑很快走进来，面色如常的答，“贵妃娘娘不必担心，奴婢已经遣了人专门照应着，谅他们知晓林姑娘是贵妃的侄女，也决然是不敢怠慢半分的。”

“娘娘莫要怪奴婢多嘴，只是您现下不比年轻的时候，也总得珍重自己的身子才是,莫说您还是千尊万贵的娘娘，就算是侯门公府的夫人们，又有几个与您这般一样？这般岁数了还要为儿女担心劳力的？”

宸贵妃听着前半段，原还有着许多的不放心要问，及至长春姑姑说完，她却是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外头似是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打落在廊下，有股寂静中的吵闹，宸贵妃微微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有时候，她真的挺羡慕皇后的。

虽然与她斗了大本辈子,可却不得不承认，萧雁卿的命是真好啊，显赫的家世，足以让她这辈子都不必担忧君恩如流水，只肖萧氏在一日，她的中宫之位便稳如泰山。

她还有一个那样出类拔萃的女儿，那样华贵端方的熙和公主，胜过十个儿郎不止。

这样安逸顺遂的一生，这样万事周全的晚年，哪里是她说尽了羡慕便能得来的。

许是宸贵妃眼中的悲怆太过明显，长春姑姑好言相劝，“娘娘，听老奴一句劝，这些日子就莫要再去想林姑娘了，再说的难听些，纵然您对林姑娘有天大的愧疚，可说到底，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

“各人有各人的人生，各人有各人的造化，难道因着娘娘从前待她的疏忽，便要将林姑娘一生的坎坷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么？”

这一番话，算是彻底打消了宸贵妃最后一丝念头。

是啊，栖若都是二十余岁的人了，纵然自己能庇护她一时，难道还能庇护她一世么？

要是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她虽说有两个兄长，可那两个嫂嫂却都与她相与不好，焉知又能帮衬她多少？

说到底，栖若她自己还是要长大的。

这样想着，宸贵妃便也淡下了去看她的念头。

只是不放心的嘱咐道，“那你一定要着人好好照顾栖若，她的病情耽搁不得，切莫疏忽了去。”

长春姑姑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应下了。

姜淮初这几日来去匆匆，姜清月看在眼中，虽知晓是林栖若的缘故，却并不多问。

说到底，人到底是他的妹妹，有些血脉亲情终归是无法割舍的。

她索性装聋作哑，每日只安心带着柔嘉与安宁，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日，姜淮初下朝回来，神色却是难得的愁苦。

“清月....”他斟酌着，还是开了口，“这几日城南李家来了一桩纠纷，我有些拿不准，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一二？”

姜清月这才明白，原来他这几日愁眉不展倒真并非是因着林栖若的缘故，而是为了朝廷公务烦心。

只是转而却又疑惑，能是什么公务，竟是叫长袖善舞的姜淮初都拿不准主意。

于是不由得也严肃起来，“你说。”

一番交谈下来，姜清月这才理清楚了大概。

原来是城南李家的家主，今岁也到了不惑之年，前些日子看上一女子，便做主要纳进府中。

偏那女子贞烈，死活不肯答应，这一来二去的推搡之下，女子竟撴了个花瓶照着李老爷的脑袋砸了下去。

这一砸，可了不得！

女子原本就是在李府侍弄花草的女使，还与李家是签了契的，如今以奴身伤了家主，律法难容。

便是李老爷自己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当即便把女子告上了衙门。

此案，便是由身任大理寺卿的姜淮初审理。

他这几日都为着此事食不下咽，走路都想着案子，人都憔悴了不少，却仍是想不出良策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姜清月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若有所思，“此事若以律法来定，合该叫那伤了家主的女子下狱，可是实则那李家家主生了强娶民女之心，本就有错在先，因此你并不愿判处那女子下狱，是么？”

“不错。”姜淮初叹了一口气，点头。

“甚至我怀疑那女子去李家做工，都是被人蒙骗了的，就是为了便于李老爷纳妾行事。”

姜清月听明白了，旋即眉心紧锁，沉思着不发一言。

姜朝开国以来，素来律法严明，极少有以人情论处。

可此案，委实是离谱了些。若真叫那女子下了狱，岂非助长李家家主不正之风？

思绪百转千回，姜清月开了口，“明日，我同你一道去一趟大理寺吧。”

姜清月原想着翌日去了大理寺，把两方供词都听一听，或许也能对案情更了解些。

却不想她素衣轻装，随着姜淮初抵达大理寺时，那正厅里跪着的女子衣衫单薄，哀哀的抽泣着，一回头，却是叫两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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