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子的篮球（十三）

……闷热。离开了可以遮挡的建筑，大大咧咧的阳光毫不见外地贴上了过路人的每一寸肌肤。

        感受到暑气的羽川雫，回去的脚步从悠闲的缓慢，开始加快。但绕过了花坛，在被阳光晒得叶片发亮的大树后，她被忽然站出来的人挡住了。

        是白色简洁的t恤衫。距离有些近，她仰头看，背影有些眼熟。

        很高的身高，在接电话，似乎不是故意要挡人去路，只是恰好起身。察觉到不对劲，他视线微低，扫了过来。

        少年冷峻的长相，看向人的眸光像寒冬枝头上尖碎的冰渣。

        对上眼，羽川雫准备自发挪开的脚步停了下来，有些意外。

        而竹内启也眼睛睁大了一瞬，握着电话的手放松下来，眸光中的冰渣也一瞬像被春日化开融成波光粼粼的水，嘴角微微上扬。

        “姐姐。”他的声音穿过炎热的酷暑，传进羽川雫的耳朵，也传进了开了免提的电话另一头。

        微妙的不愉感涌上心头，羽川雫张口要让他挂掉电话。

        可电话那头声音已经响起，是有些沉稳内敛的男声在问，“是羽川在吗？”

        女人笑吟吟的声音立刻也响起，语气有些生硬，“怎么可能？那孩子怎么会在启也的学校呢……”

        怎么不可能

        人总有点逆反心理。

        何况她的内心是真的很膈应，突然的想通了，有了种自己膈应了这么久，不能让罪魁祸首心安理得的心态。她没让女人把话糊弄过去。

        启也是从小就聪敏冷漠的孩子，他不愿意也不可能叫除了她以外的人姐姐，还是如此乖顺的语气。

        那个女人知道这个事情……

        羽川雫靠近了通话中的手机，对着免提反问：“有没有可能这也是我的学校”

        她笑了笑，面上依然像浑然不在意，“阿姨。”

        那头在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便陷入安静，不知道那个女人被她真正开口叫阿姨的感受如何。但她心里腾然升起的不郁感盘旋在胸口。

        “我不知道你也在这个学校，启也没有和我说，晚上有烟花庆典，我们来接启也，你也一起吧，玩完一起去吃个饭。”

        那个女人再开口语气有些快，像为了不给人思考的时间，语气里违和感越来越重，自顾自说的。

        羽川雫想驳斥道别装了，没必要死撑着在启也和新丈夫面前维持一个亲近前夫孩子的好母亲形象。但电话“嘟”的一声，被挂掉了。

        “……”

        她静在原地，热气爬上皮肤，令人难以忍受的黏腻感涌上胸口，反胃……

        “姐姐晚上会一起去吗？”

        旁听的竹内启也低头凝视着那神情有些异样的少女，他也许该在那头出声的第一时间挂掉电话，但转到海常后，姐姐都在避着他走。

        私心下，他觉得这样也好，他看着那张脸露出了难以忍受似的的复杂神色，但最后还是开口回应了他。

        她说会，晚上见。

        晚上见。他内心默念，嘴角忍不住勾起。

        而这边告别竹内启也，系统跟羽川雫的对话就变得不那么顺利。

        [宿主如果不想处理这些设定带来的关系，可以选择……]

        她开口打断，[那个女人是你们数据库设定出来的吗？]

        系统停了一秒，否认：[不是的。]

        它想起她评价数据库恶趣味的事情，趁着机会一起解释：[给宿主土著的身份设定只是为了符合次元世界的一切合理性。虽然由此衍生创造出真实血肉的人物和血缘关系，但是他们的人生和选择都属于他们自己。他们的一切是真实的，出生到长大，结婚相爱到不爱出轨，是他们自己人格的选择，我们系统和数据库从没干预或者设定。]

        所以，当这些设定的人物关系发生突变时，它也只是和她一样，不知道也没想到。

        这个答案不知道是让宿主满意了还是不满意，她看起来面色有些冷淡。

        系统默默把最开始被打断的话讲完，[如果不想处理这些设定带来的关系，可以选择“沉浸模式”，在每个次元世界攻略进度到80％以上时可以开启三次。目前该次元世界攻略进度84％，宿主已经可以选择开启。]

        [“沉浸模式”]

        [会帮助宿主沉浸当下场景和身份设定做出最佳反应的模式。]

        这样听太抽象了。

        不过既然如此，晚上她可以试一试。

        羽川雫绕过教学楼，回去的时间花得久了点。

        在座位上等待的百合子着急，隔着大老远一段距离就发现了那道引人注目的身影，立刻站起身挥手催促，“羽川，这里！”

        跟百合子一眼看见她满脸欣喜的样子不同。

        灰崎偏头斜睨她，手搭在空着的椅背上，压着眉头讽刺道：“我以为狗把你人整个叼走了。”

        看在那降掉的5点好感度上，羽川慢步走到他搭着的空椅子边站住，轻声反驳他，“祥吾，会把人叼走的只有狼哦。”

        她伸手拉了下灰崎的胳膊，“晚上和我一起去烟花庆典吧。”

        “和你去你的王子呢，怎么不喊他来陪你？”他看起来相当不爽，嘴角的笑容嘲弄混着恶意满满。

        前面的事看来也还牢牢记着。

        羽川雫闻言，弯了弯眼笑，似乎好脾气到了极致，半点不在意他语气的，“现在在喊，不过好像不够正式他还没同意……”

        “那让我再正式邀请一次——王子殿下，你愿意和我一同前去烟花庆典吗？”

        灰崎搭在空椅背上的手不自觉捏紧。

        身前桌上是大捧的玫瑰花，在炎热温度下花朵开的速度濒临凋谢前的怒放，也散发着醉人的芬芳……

        他也就想起了，就称呼和扮演而言。

        他今天也是王子。

        而他的女巫在邀请他参加庆典。

        灰崎不耐烦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啧”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发出个单音节：“嗯。”

        烟花庆典在夕阳落下后的傍晚，等羽川把大捧的玫瑰花带到暂住的酒店里，认认真真地把花剪枝插进玻璃花瓶时，灰崎懒洋洋地半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她。

        她换上了临时去买的浴衣，选了花纹繁复的样式，烫金的花开在红底的衣服上……姿容昳丽。

        但脚下的木屐不那么合脚，她脚动了动，反着踮起在地上点了点。

        “你是白痴吗？”灰崎突然嗤笑出声。

        准备出门的羽川雫动作一停，抬眼慢吞吞地盯住他。

        这家伙打算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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