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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茶馆男子


  文试过后,书生试子虽走了不少,但却多了不少富商名流,王掌柜早早的就起来督促手下卖力干活,切不可偷懒闲扯。正在柜台交代事情,瞥眼看见一白衣少年,手摇铁扇,潇洒飘逸跨门而入。
  “大公子来了。”王掌柜忙不迭的迎了上去,“之前害大公子白跑了一趟,那位厨子今日就在,要不我让他出来,亲自给大公子点菜?”
  戴长景凝视二楼,也不会回话,寻思着这个时候来找陆姑娘是否有些早?昨日无故被赶,不知陆姑娘的气是否消了?
  王掌柜极有眼力,笑眯眯道:“大公子找陆姑娘,陆姑娘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
  戴长景回过神来,想了想,干脆寻了个地方坐下,随手放下玄铁扇,王掌柜脑筋转的快,急忙命人上茶。
  “快,把店里上等的铁观音拿来,再去把大公子爱喝的女儿红拿来,让周厨子那出可口清爽的下酒菜,大公子爱吃……”
  王掌柜不放心的亲自到后院吩咐,大公子的意思是要在这等陆姑娘回来。
  邵宜相跟着玉成到东街一角落,在那观望着一家首饰铺,那店铺在深巷,又窄又小,店里也只有两三位顾客在光顾,门庭冷落,邵宜相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真是这里?”
  玉成连连点头,“不错,我亲眼看着碧枝来的,而且还不止一两次呢。小姐,你看……”
  邵宜相望去,铺中一身着轻纱薄裙女子正拿着一只簪子插入自己发髻中,对着镜子搔首弄姿,邵宜相认得那簪子,是祝双燕时常戴的碧玉瓒凤钗。
  “姑娘,你带这凤钗最合适了。”
  店铺老板正笑呵呵的招呼客人,邵宜相已走上前,望着身旁女子的凤钗,朗声道:“这凤钗我要了。”
  “这……”
  未及老板开口,玉成已将一张银票递到老板面前,“不止这凤钗,我家小姐还要买很多东西,把你家能上得了台面的都拿出来吧。”
  “这个,那凤钗是这位姑娘也看中的。”
  老板为难的望向那女子,那女子扭着腰,笑眯眯的望着老板,软声道:“哟,这再有谱也得守规矩,凤钗是我看中的,也已经在我头上了,便是我的。老板,您说是吧。”说着,一手握过老板的手,拿出碎银子递到他的掌心里。
  那女子举止妖娆,身上脂粉味低俗浓烈,邵宜相掩了掩口鼻,玉成已又拿出一张银票,再次放到老板面前,“东西只有付了银子才能算数,先看中又如何,银子是我们先付的。”
  “少拿银票来唬人。”那女子抖了抖帕子,望着老板狐媚一笑,“真那么有钱就不会来这里买东西了,老板你可得好好看清楚,不要让人以假乱真。”
  邵宜相示意,玉成自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拿出凤钗,这便是你的。”
  那女子两眼发亮,双手捧起银子仔细一番鉴定,这才笑呵呵的从发髻中拿下凤钗,毕恭毕敬的双手送到邵宜相面前,“姑娘可拿好了。”
  玉成收下凤钗,那女子欢天喜地的捧着银子离开。老板见状,急忙乐颠颠的将所有珍贵珠宝全拿了出来,“这是我们店里最值钱的东西,都给姑娘了。”说罢便去拿玉成手上的银票。
  玉成微微一抬手,银票自老板手中滑过,斜睨着老板,“刚才让你拿你不拿,现在我们不想给了。”
  老板连忙赔笑,“二位姑娘,别耍我了。”
  “银票给你也行。”邵宜相从众珠宝中选了几件首饰出来,问:“这些你是怎么来的?”
  “姑娘好眼力,这些可都是小店最珍贵的东西了。”
  玉成愠道:“少那么多废话,我们家小姐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是是是,这些首饰是我从其他珠宝行里买来的。”
  “玉成,拿钱走人。”
  邵宜相当即转身,老板急忙匆匆从柜台里出来拦住了邵宜相,满脸堆笑,“别走啊,姑娘刚刚不是说将我店里值钱的都买下吗?”
  邵宜相一双明眸望着他,“我说了又如何?”
  “这……”老板急的一拍大腿,直率道:“姑娘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邵宜相重新指着那些被她单拎出来的首饰,问:“哪来的?”
  “是一姑娘拿来卖的,看样子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是那丫鬟偷来的?”
  “不不不,绝对不是。”老板生怕邵宜相误认为是贼赃,急忙解释,“若真是她偷来的,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卖,不不不,不敢收下。那丫鬟说是她家小姐让她拿出来变卖的,怕被人发现,就敢往我这小门小店来卖。”
  邵宜相望了玉成一眼,玉成把银子交给老板,随即转身将单拎出来的首饰放入手绢中。
  一黄衫翠裙面容清秀的女子走进店铺,手里捧着东西小心翼翼的递到老板面前,声音细小,“老板,我听人说你这里可以贩卖东西,这个,收不收?”
  老板拿起那女子手中之物,是枚翡翠玉佩,玉佩上雕着一股泉水上衬托着一条鱼儿,寓意如鱼得水。他拿起玉佩通过阳光一番观察,摇了摇头,“这玉佩虽是翡翠,但成色差、做工粗糙,值不了什么钱。”
  那女子面容涨红,声如蚊呐,“那也多少值一些钱,老板,您看着给吧。”
  老板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那女子低着头,楚楚可人,叹了口气道:“我看你也急着用钱,这样吧,我做个好人,二两,不能再多了。”
  “二两?”那女子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老板,哀求道:“老板,可否再多一些,我有急用,得五两才够。”
  一双水雾无辜的眼睛令老板心软,又琢磨了玉佩片刻,道:“最多再多给你十吊钱,卖就卖,不卖拉到。”随即将玉佩仍在柜面上。
  “卖,我卖。”女子声音有些急促,而又一一不舍的望着柜面上的玉佩。
  “慢着。”
  邵宜相出口,阻止了老板将玉佩收入怀中。
  老板殷勤的望着她,“姑娘可看中了,您是我们大主顾,随便开个价便拿去。”
  邵宜相移步至那女子面前,那女子低头垂立,弱柳扶风的样子倒引起了她的恻隐之心,柔声问:“这玉佩对你可十分重要?”
  女子抬眸,眼波盈盈,“是我娘去世前留给我的,我一直在戴着。”
  邵宜相原本想问清缘由为何将重要之物变卖,但见那姑娘一副紧张害怕的样子也不愿再吓着她,深吸一口气,欲拿回玉佩,赫然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正是从面前那位姑娘身上传来。
  闻香望去,那姑娘腰间所佩杏色香袋,上面绣着并蒂花,正是自己送给戴长景之物,邵宜相不禁大恼,杏眼圆睁,瞪着面前的女子,那女子被她瞪的不禁后退了半步,双目盈盈,愈发让人觉得楚楚动人。邵宜相怒火更甚,转身风风火火的离开店铺。
  玉成急忙拿起包好的首饰急匆匆的赶在邵宜相身后,问:“怎么了小姐?”
  “可恶。”邵宜相气急败坏的走在大街上,气愤难填,“我辛辛苦苦为他做香袋,他倒好,转身就送给别人。”
  玉成已明白了七八分,想劝慰又不知该怎么开口,犹豫之际,忽然看见对面茶楼上的人,急急的拽了拽邵宜相的袖子,“小姐,你快看那茶楼。”
  邵宜相望去,茶楼中人来人往,一女子端坐在桌前,柳叶杏眼,芙蓉玉面,正是祝双燕,身旁还立着一位男子,素袍青衫,身材修长,邵宜相想起那日临水亭台见到的男子倒是同眼前的人十分相似。那人转过身来,邵宜相看清他的长相,面如刀削,五官分明,一双眼睛深邃有神。
  邵宜相走进茶馆,正欲往祝双燕走去,那男子身形晃动,拿过桌上的铁旋拐,已没了踪影。
  祝双燕起身,望着迎面而来的邵宜相,“真巧,我还寻思着喝过早茶就去找妹妹呢。”
  邵宜相本想问清那人是谁,但见祝双燕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连说话声音也恹恹的,担忧的问:“姐姐怎么了?莫不是着了凉?”
  “无事。”祝双燕揉了揉额角,“最近事多,有些疲累。”
  邵宜相抿嘴一笑,“姐姐可得好好照顾自己身子,日后琐事更多,有姐姐操心的。”
  “你……”祝双燕双眸怔怔的望着她,“你知道了?”
  “这是喜事。”邵宜相双手抱拳,喜笑颜开道:“恭喜姐姐。”
  邵宜相正要同她说首饰的事情,却见祝双燕眼神黯淡,闷闷不乐的垂着头,只当是她这些天太劳累了,不想她再劳神,硬是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玉成为邵宜相倒茶,突然胳膊被人冒失一幢,茶水洒了半壶,全都洒在邵宜相的裙子上。邵宜相急忙起身抖落水渍,褐黄的茶渍印在雪白的衣服上显的尤为明显。
  “怎么回事,冒冒失失,路都不会走。”玉成大骂不止,急忙蹲下身子为邵宜相擦拭衣服。
  “路那么小,杵那儿干什么,找撞啊。”那人撩起袖子转身就朝隔壁桌上坐下,与同桌人说起话来。
  玉成仍想回嘴,邵宜相拦住了她,“算了,大庭广之的,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玉成低头擦拭衣服,奈何茶渍越来越大,邵宜相止住了她,“罢了,随我回去换一件衣服吧。”
  邵宜相正欲同祝双燕说辞,见她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复又坐了下来,“姐姐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你可以和我说说。”
  祝双燕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无事,妹妹还是赶快回去换身衣服吧。”
  邵宜相见祝双燕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担心刚才所见的男子,那已不是她第一次见祝双燕同那男子见面,如今燕姐姐即将许人,怕她做出出格之事,正寻思着是否将首饰之事说出,恰好隔壁桌说话的声音传来。
  “兄弟,听说你前不久刚进了一批新的香料,可有苏合香油、牙硝、白附子这三种香料?”
  “你小子就少打主意了,这三种香料从昨天晚上就有不少人来问我了,实话告诉你吧这三种香料前几日就被四方镖局给买断了。”
  “四方镖局?不是,这沐少镖主不是不爱进出风月场所,况且昨日闻仙楼才放出声来,怎么前几日就买断了?”
  “沐少镖主不爱进出风月场所,这不大公子现今住在那儿吗,怕是大公子为了获取美人心才布了这么个局,谁知道他们,有钱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邵宜相本无意他们的谈话,但当“大公子”、“美人心”这几个字跳出来,倒令她不得不注意了,邵宜相觉得奇怪,“苏合香油、牙硝、白附子这三种香料再寻常不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重要?”
  祝双燕蓦然想起了什么,淡淡道:“今日我似乎也无意间听闻家丁们在探讨什么,好像也是这三种香料。”
  “小姐,您要的酥饼给您买来了。”恰逢碧枝捧着酥糕走进茶楼,听得祝双燕谈起香料的事情,将手中酥糕放到祝双燕面前,“小姐是在说苏合香油、牙硝、白附子这三种香料?”
  邵宜相抢先一步,问:“碧枝,你知道些什么?”
  碧枝向邵宜相行了行礼,颔首道:“刚才买酥饼的时候倒是听到了几句。”
  祝双燕见邵宜相似乎颇有兴趣的样子,嘱咐道:“知道些什么便说罢。”
  碧枝依言道:“听说闻仙楼的清倌人嫣姑娘病了,大夫说得了心病,原因是她一直用惯的熏香不小心被丫鬟打翻了,那熏香尤为特别,无处可买,嫣姑娘倒是知道配制方法,可配制需要的三种香料偏偏给买断了。红妈妈倒是差人去隔壁县城买了,但来回时日较多,嫣姑娘郁郁寡欢,心神劳累,昨夜里更是一病不起了。红妈妈也等不及人回来了,放出话来,若谁能寻得那三种香料,便是明日花魁得主。”
  “那三种香料便是苏合香油、牙硝、白附子。”邵宜相脸色铁青,“那熏香可否还有特别之处?”
  碧枝凝眉深思,道:“对了,那熏香古怪的很,听说需以白兰花为辅才能制成。”
  玉成偷偷向邵宜相望去,邵宜相脸色越来越难看,怒目睁眉,手绢已在她手中被绞成一团,碍于祝双燕在场,邵宜相不便发怒,瞪着眼睛起身,忍气道:“衣服湿了,不便陪姐姐喝茶,先走了。”
  戴长景在登高楼坐等,正当百无聊赖之时,一人健步如飞的走进登高楼,戴长景面带欢色,大步流星般走到她面前。
  “陆姑娘。”
  邵宜相停下脚步,面带怒气,冷冷的瞪着他,片刻之后,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戴长景正欲赶上,玉成已在楼梯处拦住了他,“大公子还是请回吧,我家小姐今日不便见客。”
  “陆姑娘这是怎么了?是否昨日的气还未消?”
  “大公子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说罢,转身上二楼。
  王掌柜愣愣的站在楼梯下,正想着怎么劝慰大公子,没想到大公子却突然笑了。
  戴长景见陆姑娘似比昨日更加生气,定然是今日听到了传言,她若不是把自己放在心上,亦不会如此气愤,想到此,心中更加得意,脸上笑意也更深了。
  回到房间,邵宜相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好你个戴长景,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倒好,在这边寻欢作乐,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别生气,别生气。”玉成急匆匆的拿出蒲扇为她扇风,“咱们这就回京城,就算老爷不出面,也要让少爷们好好教训他一顿。”
  “玉成,收拾东西,马上回京城。”
  “好嘞。”玉成放下蒲扇,着手准备东西。
  “等等。”
  不到片刻,邵宜相便开始犹豫,思虑良久,终是开口道:“不行,不能就这么回去。”
  玉成劝道:“小姐,趁家里还不知道还是赶快回去吧。再说这戴少爷也太不像话了,您治不了就让老爷少爷来治。”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回去。”邵宜相神色坚定,“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就说过,要么不回去,要回去就一定要带着戴长景一起回去,而且还要他敲锣打鼓,浩浩荡荡,迎我回去。”
  玉成素知邵宜相脾气,也不再劝阻,突然想起怀中首饰,取出放置桌上,问:“小姐,这些首饰该怎么办?”
  看着桌上的金银首饰,邵宜相头疼的揉了揉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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