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对老师的临终关怀

淘汰回收所会议室，《精品高中学习课堂》委托案第一次进展会。

        席容世伸了一个懒腰，“什么嘛，刚刚解决完《九层格式塔》这么大一个案子，还不到三天，倪队又给我们一个新的委托案。”

        窦云起笑他说：“这话说的，好像是你解决了这个案子似的，人家袁副队长、叶修和战励都没有抱怨，你抱怨个什么劲？”

        袁小莹问分屏上的战励说：“关于《九层格式塔》的案子，后续调查的如何了？”

        战励说：“我们还在紧张地问询项目负责人靳雷，顾威则是在卫生中心和万象网络集团内查看资料，这个委托案关系重大，估计没有几星期，很难结案。”

        叶修反问：“靳雷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指使，我指的是机器人摩卡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对不对？”

        战励缄默了，袁小莹立马知道案子需要保密，于是主动说：“战励你去忙你的吧，《精品高中学习课堂》并不复杂，我们几个人应该能搞定。”

        “好。”说完战励就下线了。

        窦云起说：“看样子，战励是被A队正式收编了啊……”

        叶修白了他一眼，“老窦，现在开会呢，你怎么又来这套阴谋论了！”

        “这可不是阴谋论啊，能破解《九层格式塔》委托案，功劳最大的显然就是你嘛！但是，到了核心的收尾调查工作，倪队只让我们B队里面的战励参与，足见端倪啊！”

        袁小莹说：“老窦，你要是这么想参加收尾调查工作，那我向倪队申请一下，让你也过去？”

        窦云起表情一变，不敢再说。

        叶修说：“案子收尾调查工作有什么意思，我们B队向来都是挑战高难度的新委托案。比如说这个《精品高中学习课堂》，看上去就蛮有意思的嘛。”

        席容世说：“《精品高中学习课堂》这个系统，会有什么意思啊……沉浸式的课堂，竟然请来几个真人老师来授课，这和上百年前，听录下来的视频课有什么区别嘛！”

        柒玖木心说：“真人可以互动，可以解答啊！”

        席容世说：“可是真人的老师太局限了啊，哪里有AI老师那样全知全能，可以举一反三，从历史聊到气象，再由气象聊到宇宙，顺便讲一讲天体物理什么的！”

        捌拾甜夏说：“这么说也是，如果一个历史老师一直说历史，我八成是要打瞌睡的！而且这系统，似乎在我上学的时候就很少有人在使用了啊，怎么到现在才要执行回收？”

        袁小莹说：“那是因为大城市的AI学习辅导系统普及地比较早，偏远地区普遍比大城市慢5-10年。而系统淘汰时情况会反过来，偏远地区比大城市晚一些。”

        捌拾甜夏说：“可是我刚刚从技术部拿到数据看，这个《精品高中学习课堂》系统中剩余的200个用户，最小年龄也已经大于25岁了，平均年龄都达到了45岁……”

        说着甜夏将刚刚拿到的数据分享给大家看。

        叶修好奇地说：“技术部门这次怎么能拿到这样详细保密的数据啊？正常公司怎么会把这些数据透露给我们啊……”

        袁小莹解释说：“没什么好奇怪的，《精品高中学习课堂》这个系统原本就是网络中心主持下的项目，同时这200个用户根本不是要劝退的对象，我们要劝退的人，是留在系统中的十名教师。”

        甜夏吃惊地说：“什么！？我们要劝退的不是那些学生而是那些老师？”

        “这个系统有两种用户账号，第一种是学生账号，第二种是老师账号。系统在二十年前就免费开放给所有国民，换句话说，学生账号是公共开放的免费账号，因此不存在淘汰劝导。


        （132）对老师的临终关怀

        系统在五年前就开始陆续遣散员工，到了半年前留在系统中的老师已经不到四十名。现在只剩十名教师。”

        窦云起越发疑惑，“既然如此，一个博物馆要倒闭了，作为服务于博物馆的讲解员自然是就地解散，怎么还需要我们去做临终关怀呢？”

        “这是委托人特地嘱咐我们淘汰所的，因为那些老师兢兢业业地在系统中工作了三四十年，委托方希望他们能有尊严地走下讲台。”

        叶修说：“但有意思的是，王齐正跟我说，当时进入《九层格式塔》的四人都是这个教育系统的老师。同时在半年前，他们都觉得有人在他们的课堂上破坏他授课，让他们大出洋相，最后他们也因为这些件事离开了讲堂。”

        袁小莹疑惑地问：“还有这种事？”

        叶修继续说：“嗯，半年前系统所剩的老师大概还有四十个，那时课堂里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专门提出各种刁钻的问题。比如说，王齐正是一个高中数学老师，他的课堂里就出现了一个学生，专门问他各种数学难题。

        “有些数学问题已经接近数学系研究生的难度，还有些数学问题看上去比较容易，但实际上却是世纪大难题。比如说证明每一个大于2的偶数都是两个素数的和；任何一张地图只用四种颜色，就能区别具有共同边界的国家，而不引起混淆……”

        袁小莹反问：“这些数学大难题到现在有解了么？”

        “他们以AI的方式给出了合理的解释，这才是让王齐正最为崩溃的地方，经过几次打击之后，他就不敢教课了。原本他也是凭着兴趣在做这件事，上不上课他所拿到的退休工资其实没有太大差别。后来王齐正才发现，不仅在他的课堂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在化学、生物、物理、美术等课堂上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因此才导致在半年前有大量的教师退出了这个系统，因为他们深感羞辱。他们一度以为是淘汰回收所这么干的。”

        捌拾甜夏说：“这些人把我们淘汰回收所当什么了……！”

        柒玖木心说：“可是，今天叶修大哥做的事情，其实和他们的做法，也有些类似啊，只不过稍微委婉了一点。”

        “喂，木心话可不能乱说！”

        叶修一怔，“木心说的没错，从本质上来讲，我的出发点似乎和他们是一致的，就想以技术霸权来给这些老师压迫感。这么想来，我的做法确实欠缺考量。”

        袁小莹问：“那王齐正有说，是哪些人干的么？”

        叶修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想要调查倒是不困难，只要根据王齐正他们当时上课的排课表，就能筛查出来那些账号。”

        “那这事情就交给你去调查，剩下的人，木心和甜夏去调查今天历史课上三个听课学生的账号资料，窦云起和席容世调查一下剩余十个老师的详细资料，等明天一早，我们再开一个进展会。”

        “是！”

        众人依次下线，仅剩叶修还没离开会议室。

        袁小莹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将会议室的门关上。

        “发现了什么？”“王齐正和我说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自从离开《精品高中学习课堂》系统后，心情一直很抑郁，突然在几个月前收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为了表达他三十多年来孜孜不倦的教学工作，国家给他提供全疗程的心理辅导治疗。”

        “可以免费接受卫生中心两年的心理治疗。王齐正也没多想，于是按照信上面的地址去了那家医院接受治疗……”

        袁小莹吃惊地说：“该不会是《九层格式塔》治疗系统吧？”

        叶修点点头，“刚开始接受沉浸式治疗时，他的感受还不错，尤其是在通过前面三层的格式塔，那种成就感确实给他带来了正面的效应。


        （132）对老师的临终关怀

        前所未有的障碍，在那一层中，出现了他课堂的场景，还出现了那几个刁难他的学生，也正因如此，他掉入了负面情绪旋涡之中，不能自拔。”

        袁小莹反问：“可是十三个模块中，似乎没有课堂这样的场景！”

        “没错，他甚至觉得那个场景似乎是专门为他设置的！而且，这一前一后的两个案子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

        “难道你怀疑，有人设下连环计，先设计将王齐正职业抑郁，然后将他骗到诊所，接着又设计场景将他困在里面，接着引我们入场救出他？”

        叶修说：“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石二鸟，让他离开《精品高中学习课堂》，以及让他沉陷在《九层格式塔》中，对设计者都有利。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我就在想要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A队的顾威他们……”

        “不如等我们再查清楚一些，有了眉目再和他们说吧。”

        “嗯。”

        次日一早，袁小莹叫齐人继续开会。

        窦云起说：“我昨天和席容世仔细调查了那十个老师的资料，结果颇为丰厚！”

        叶修调侃说：“老窦你就别吹牛了，有什么快说！”

        席容世面无表情地说：“老窦发现这十个老师，都是教不同科目的。分别是历史、地理、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文学、音乐、美术、法律。”

        柒玖木心不由笑了一声，“这算是什么发现，高中就是有这么多课程啊。”

        “哎，你小子不要有偏见好么！我调查过半年前的数据，四十四个老师中，其中数学老师有八个、物理和化学老师各有七个，生物老师有六个，文学有五个，法律务、音乐和美术老师各有三个，地理和历史老师各一个。”

        木心不屑地说：“所以呢？”

        叶修表情一怔，“然而现在剩下的十个老师科目竟然全齐，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件！”

        “不可能事件？”

        “对，从概率上来讲，低于0.01%”

        “所以这里面大有文章……”

        袁小莹问柒玖木心说：“木心，你们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听马岚讲课的三个人都找到了，分别叫Q-小婷、U-大梅和AS-吴一商。”

        “AS-吴一商？听起来就像是个假名字。”

        “三个人都是假名字，不过他的地址和信息还没查到，Q-小婷和U-大梅的地址查清楚了，在大凡下陵郊区家庭住宅聚集区……”

        叶修听完后露出吃惊的表情，木心报出来的地址，和他家非常近。

        “Q-小婷？”叶修重复了这个名字，心里一紧，该不会是她吧！？

        （132）对老师的临终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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