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顾杨岸垂眸，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稍纵即逝。

        “我知道。”当时如果不是徐唯舟扑过来，他绝对会被砸到头。

        “你在跟我女儿交往吧，你喜欢她？”徐母的话一出，徐唯舟就知道完了。

        她嘴上不说什么，但其实自己心里特别清楚，顾杨岸并不是因为喜欢她才提出在一起，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至少他主动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努力让对方喜欢上自己的机会，这对徐唯舟来说已经足够了。

        徐母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确实在外形条件上很优越，能力也是有目共睹，还上过金融杂志封面。

        但是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他不够格！

        “你也不必说些场面话来搪塞我，你们两个之间什么情况，我想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看的出来。”徐母走到病床前的沙发坐下，双手交叠在一起，俨然一副贵妇人的架势。

        “你接近我女儿到底什么目的！”

        一时间，病房内寂静无声，气氛凝结如冰。

        徐唯舟张了张嘴，试图缓解这窒息的尴尬和无奈。自己的感情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这么卑微，一时间竟有些心累。

        “妈。”徐唯舟语气平缓，脸色是顾杨岸从未见过的冷静。

        “我喜欢他。”

        一句话引来两人侧目，徐唯舟笑道：“够吗？”

        “……”相顾无言，女儿心里在想什么，当妈的岂会不知道。既然她喜欢一个不爱她的人，那就让她去闯一闯这南墙吧。

        “行吧，我不插手你感情的事，但是你这次受伤必须回家好好养着。”

        原本就不同意让女儿一个人操心宴会的事，要不是老徐求得她烦了才不会答应，她特意安排了个助理在徐唯舟身边照应着，结果还是发生意外。

        “不用了吧？我这个就一点点淤青。”

        “不行！”

        “哎呀，妈~”徐唯舟下床，她就是被吓着了昏迷，身上真没受什么伤。

        “我这工作都要收尾了，你让我交给别人我不甘心，到时候郁结于心，岂不是落下心病？”

        徐母被她摇得的不耐烦，只能同意，不过肯定不能让她一个人在会场乱窜。

        “我出去接个电话。”顾杨岸示意来电，转身离开病房。

        戚医生的电话。

        “你父亲现在清醒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他。”

        “我……”顾杨岸想：作为儿子应该是要去看望自己父亲的，沉默半晌便同意了。

        “好，我过来。”

        男人挂了电话，静默的站着，双眼无神的看向远方……

        推开病房门，徐唯舟已经收拾妥当，倚在徐母身上撒娇，笑容璀璨，顾杨岸一时晃了神。

        “我要去中心医院一趟，先离开了。”

        “诶！等等！”徐唯舟叫住顾杨岸转身欲走的背影，信步走来。

        “我跟你一起吧！”徐唯舟挽住男人的胳膊，第一次在不顾及他感受的情况下。

        顾杨岸侧身拉开两人的距离，但没有推开她的手。

        “不用了。”顿了顿看向一旁的妇人：“你跟伯母一起吧，你还需要休息。”

        徐唯舟心里一阵失落，他好像一直不愿意带她去见家人，每一次都拒绝。

        “好，那你……去吧！”故作轻松。

        顾杨岸见她面色如初，便转身离开，没有看见女人一瞬间低落的神情。

        “唉。”徐母走过来拉住女儿的手。

        “走吧，我们回家。”

        “爸。”

        顾杨岸赶到中心医院，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机的人才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自他记事起就只有外公外婆陪在他身边，他知道自己有个爸爸，但从未见过。直到外公外婆去世，他被接到南城和他的父亲见面，却在望向那个年轻男人的一瞬僵住，那是一双毫无温情的，冰冷的，甚至携带着痛恨的眼神。

        如今，那个要强的男人躺在这洁白得不带温度的病床上，被各项机器操控着，维持着生命。他不知道怎样解释这样的感觉，有点像被人遗忘了一夜的咖啡，苦涩瞬间漫延在口腔的滋味。

        顾斯礼缓慢睁开双眼看着顾杨岸，老人精神状态不佳，但难掩眼中的光彩。

        “我这个病我自己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顾斯礼喘了喘气继续说道：“你妈希望你成为一个大学老师，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将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咳咳咳咳……”

        顾杨岸上前帮着他顺气，沉默的听着熟悉的话。

        “我给你选了几个女孩子，都是好人家的孩子，你看看，尽快找个人结婚，生个孩子，我也好去跟你妈交代。”

        从很早开始，顾杨岸就觉得他之所以存在是为了完成他母亲的遗愿。

        一开始为了得到父亲的宠爱，他努力按照顾斯礼的要求做事，但慢慢的他发现，无论他做得多好，都得不到父亲的爱。

        但是他已经习惯了‘丧尸’般的生活，麻木的应对所有外界刺激，因此依旧按照顾斯礼规定的轨迹前进。

        这一次，他不想听从父亲的安排。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叫徐唯舟。”

        “什么！咳咳咳咳……”顾斯礼气急攻心：“我告诉过你跟她断干净！你……你们居然……咳咳咳咳”

        “你也说了，母亲的遗愿是希望我有个完整的家庭，那么这个女人是谁并不重要，你挑的和我自己挑的没有区别。”看着老人剧烈的咳嗽，顾杨岸一字一句的阐述自己的观点，逻辑清晰难以反驳。

        “你冷静一点，我已经联系了心外科的专家给你做手术，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斯礼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深深叹气。

        徐唯舟跟着母亲回到家，拿出手机给赵思源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心里纳闷：陆乔太反常了，她太了解对方，所以即使陆乔刻意掩饰，但声音的虚弱感还是听得出来。

        赵思源一直喜欢跟在陆乔身后跑，本来想问问他陆乔的情况，但是他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这两人自从上次闹别扭之后就有些微妙的变化，上次的事她去查了查，好像是赵思源随手救了个小姑娘，结果小姑娘赖着他不肯走。

        陆乔看不过就对小姑娘说了几句，结果那傻子跟陆乔对峙起来。至于后面的事，差不多就是他们说的那样。

        三个人自小便在一块，突然这样别扭让徐唯舟有些不习惯，想着还是找个时间把几人约出来，好好谈一谈。

        “圆圆，下来吃饭了。”刘姨在楼下喊道。

        “来了！”

        徐唯舟下楼，刚好徐子诺回家，父女两一见面就互相递了个眼色。

        【小心点，妈妈今天心情不是很happy】

        【了解！】

        “圆圆，你今天在会场受的伤严重吗？”徐子诺关切道。

        “没事儿！”徐唯舟晃了晃手“您瞧瞧，好着呢！”

        “对~”徐母声音插进来“没什么大事，反正没伤到那个顾杨岸就行！”

        “额……”徐唯舟尴尬，老妈说话夹针带刺儿，她有些应付不了，这可能就是血脉压制？眼神瞥向父亲。

        “哎呀，年轻人嘛！”徐父打哈哈，力图将这个话题岔开：“你上次去参加那个地震救灾的答谢会了嘛，不是有事要跟女儿说？”

        果然，徐母的注意力一下就转移了。

        “圆圆，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地震的时候有个小男孩护着你，我上次去答谢会，看见报纸上登了你跟那个男孩子的照片，你猜猜是谁！”

        徐唯舟对地震的记忆几乎没有，只知道自那以后她再也弹不了钢琴。

        “我认识？”

        徐母将手机拿出来，照片里是一张有些褪色的报纸，上面是两个小孩在废墟前的合影，小女孩是她，但是小男生……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

        “你仔细看看，这个男生！”徐母有些激动“简修远呀！”

        “啊？！”

        徐唯舟仔细看了看照片里的男孩，眉眼之间确实和现在的简修远相似，真是他救的自己吗？

        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是简修远？徐唯舟只觉得不可思议。

        “当年我们带着你去那边工地考察，谁知就遇上那么大的地震，恰好你跟着司机在外面玩，等我们找到你时就看见你被一个男孩子抱出来，不过当时没留意加上跟简家那边还不熟，还好有个记者拍了照片。”

        原来是这样，徐唯舟心里觉得不对劲，但是老妈的话可信度很高，还有照片，况且这种事情没必要弄虚作假。

        “现在你在盛世华庭忙会场的事，简修远又是那的老板，我打算让他后面看着你点。”

        “！”

        徐唯舟震惊，老妈这是干嘛？莫名其妙的安排远山集团的总裁来看着她？不说有没有浪费人家的能力，就说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妈，别了吧？我跟他不熟。”拒绝，不要，达咩！

        徐母似乎有自己的计划，说什么也不同意。

        “不熟那就趁这个机会熟悉熟悉！”

        “你这是干嘛？女儿有男朋友，你让其他男人跟她待一起不好。”

        正在徐唯舟为难的时候，徐子诺出声。

        “对啊对啊！我有顾杨岸了！”

        “呵！”徐母放下碗筷，擦拭着嘴角，漫不经心一笑：“顾杨岸？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家长也都没见过，这样的关系说散不就散了？”

        “……”不愧是老妈，够狠！

        “简修远是简家继承人，他母亲跟我也算闺中密友，不论相貌还是身世背景哪样不必顾杨岸强，更重要的是，人家对你可是有感情的。”

        “啊？！”徐唯舟发誓，她跟简修远除了正常交际外没有任何接触，两人除了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上见过，说过几次话，绝对没有任何交集！

        “不是，妈，听你这意思是让我跟简修远处对象？”

        “也不是。”

        徐母看向女儿“我只是不喜欢你跟顾杨岸纠缠在一起。”

        “……”

        徐唯舟无语了，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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