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的只是普通地球人

桃圆圆走到舱外，看到其他学员齐刷刷地跪在外侧甲板上。桃圆圆目瞪口呆，她这是误入了什么神秘的仪式现场吗？

        还是说所有参加晨猎的人都需要先对这漫漫星海磕两个头，以感谢造物主的馈赠？

        桃圆圆站在人群中，像原始森林里唯一的文明人。其他人挣扎着满地乱爬，有些人尝试扶着侧翼站起来，而桃圆圆健步如飞，甚至还冲上去扶了对方一把。

        然而对方双腿发软，还没站住就又跪了回去。

        桃圆圆：“不必行此大礼……”

        对方：“？”

        桃圆圆觉得自己站在人群中有些太惹眼，于是她也跪在地上，向眼前漂浮的一堆天然星矿磕头。这感觉好奇怪，是不是有违她一直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

        桃圆圆进行头脑风暴，而容霁此时也踏上了侧翼甲板。

        容霁跟在队伍的最末端，看着连枪都架不起来的学生。军校近战系的学生需要学会适应不同的重力场，同样也需要有足够强大的肌肉在这样的环境下站立。

        就连容霁都只能承受73n/kg的重力加速度，这群新入学的学生会在6n/kg左右倒下也是在意料之中。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不错，或许你们在生活舰中有着上蹿下跳的本事，但当你真正面对眼前这一片吃人的黑暗时，你会认识到你所做的还不够。”

        桃圆圆蜷成一小团趴在地上，她还是第一次听容霁用这种口吻教训别人。好吧，准确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准时醒来并且参加晨猎。

        容霁的脚步声从桃圆圆眼前走过，反复地在她附近的区域踱步。桃圆圆光顾着趴着看他的皮鞋，心想这诡异的仪式什么时间才能结束。

        桃圆圆跪得腿都发麻，直到她终于看到视野里有一个人扶着船体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桃圆圆觉得他应该也是腿麻，但是谢天谢地，这奇怪的仪式总算结束了。

        桃圆圆从原地跳了起来，震惊了全场小伙伴。但她全然不觉，还因为脚麻在原地跺了两下。

        其他人：你好歹演一下jpg

        桃圆圆在第一天穿越过来的时候花了好久才习惯过小的重力：一跳就能跳到三米高，抬一下手都直接飞到头顶。所以现在接近6n/kg的重力，对她来说比原来更好适应。

        桃圆圆扭过头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在看她，包括那个刚刚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学生。

        是她站起来得太早了吗，怎么其他人都还跪着？

        于是，桃圆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跪了回去，甚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无意冒犯。”桃圆圆甚至还有心情冷静地吐槽自己，直到她听到舱门关闭十分钟的倒计时，却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她跪不住了。

        这是在干嘛啊？摆在眼前的千丝结晶都没人要？自溶原石也？？

        “这一片星矿，经检测，都是b级的稀有星矿。如果这一次你们没能采集，我们下一次经过这里将是在两年后。”

        桃圆圆不明白为什么容霁突然提起这个，或许是想要刺激其他人的动力。容霁抿着下唇看着蜷成团子的桃圆圆，毫无波澜地直钩钓鱼。

        桃圆圆小动作不断，显然是耐不住性子了。但周围一点生意都没有，这个神秘仪式还在继续。

        容霁：“这里星矿的平均价格，大概在20……”

        桃圆圆：我光速跳起。

        她极快地安装了波枪和光点定位，调整好档位，对着正中央那块晶体透明的千丝结晶按下了扳机。

        没有声音，但是在数秒之后，千丝结晶从中间碎裂，化成粉末飘散在虚空中。

        桃圆圆将枪口换成收集匣，黑色的小盒子飞出去穿过飘散的结晶，将其中金色的粉末带回来，外侧沾着晶体。

        她这一套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

        其他人：你这样显得我们很呆诶。

        「系统提示：千丝结晶b级已收入图鉴，千丝结晶收集进度2/5。」

        「系统提示：「自溶原石c级已收入图鉴，自溶原石收集进度1/6。」

        桃圆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视线可及的星矿，并且全部将它们纳入馕中。要知道这些星矿的价值可不低，并且还可以通过铸造系统造出其它的装备。

        其他的人的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似乎是被桃圆圆的举动震撼。直到桃圆圆收起波枪，转过身时，被无数的注视钉在了原地。

        此时不光是在甲板上的其他学生在看她，还有那些居住在夹层隔间的下等人，也在看她。

        干、干什么？不向星辰大海磕头就要经受目光的洗礼吗？桃圆圆坐如针毡如芒在背，站在原地硬是动也不敢动。

        谢天谢地，容霁向她走来了，替她遮住了一半的视线，却转身抓起了她的手，带着她向恒压舱走去。临走前还嘱咐了看门的兄弟，让他记得把其他满地乱爬的学生捞回来。

        等、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这么明目张胆啊！

        这是在演什么道德伦理剧的戏码吗？

        其他学生表示：习惯就好，然后纷纷转头专心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又是此起彼伏的哀嚎。

        “容……教官！你放开我啊！”

        桃圆圆赶忙去推他，生怕被人逮到把柄。本来容霁给他开的小灶就已经够明显的了，此时又这么招摇过市，不是摆明了在别人的雷区蹦迪呢吗？

        虽然桃圆圆确实很想退学，但是她可不希望容霁因此丢了工作，她才不是那种一定要把人拖下水的白莲花女主呢！

        容霁将她拽到教官专用休息室，原本的大狗突然露出了他的獠牙。容霁将桃圆圆按在椅子上，用手臂将她圈在很小的空间内。

        在少女漫画里被描述得极为暧昧的场景在桃圆圆眼里只有压抑，她甚至能看到容霁格外显眼的虎牙，好像是一只养熟了的狗突然要咬她。

        “告诉我，你做了些什么。”容霁低下头，晦暗不明的眸色落在桃圆圆眼里。

        “什么？”

        对方的表情突然更严肃了些，吓得桃圆圆直接抱住脑袋一股脑往外丢：“我承认上次农科部那个瓜是我不小心摘的！但是他们发完公告后我就把瓜子给他们拿回去了，他们也原谅我了，就没告诉你……”

        “……”

        “还有还有！你那个台子上的花盆也是我打碎的，虽然我后来给你种回去了，但是因为没有花盆所以我只能拿你的杯子当花盆……”

        容霁按住桃圆圆的手：“圆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你看着我的眼睛。”

        这还是桃圆圆穿越后第一次听容霁叫她圆圆，平日上课还有交流，容霁通常会唤她的全名。

        容霁明明和女主是青梅竹马，却在他成为教官之后，就连名字都要叫得小心翼翼。

        桃圆圆委屈巴巴地抬起眼皮，她实在不知道她还做错了什么。

        容霁滚了滚喉咙，他伸出手掌轻轻拍桃圆圆的脸：“圆圆，成绩差从来都不是问题，但是有些错误犯下之后就再也无法弥补。如果你害怕，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尽我的全力帮你摆平，但请你不要骗我。”

        “……其实那些瓜子我自己偷偷留了一半，打算等退学后拿来种田。真、真的没有了。”桃圆圆眨巴眨巴眼睛。

        容霁欲言又止。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偷瓜的处分？”

        容霁叹了口气，松开对桃圆圆的禁锢，落座在她旁边，用掌心托着脸颊：“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似乎是有些挫败。

        “抱歉，我以为你偷偷使用了……只有先行兵才会服用的药物。任何近战兵服用它是违反规矩的，我那一刻真的很害怕。”容霁向她道歉。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容霁笑得有些无奈：“你是想告诉我，一个在4n/kg重力加速度下只能勉强维持坐姿的吊车尾，在58n/kg的重力加速度下能够健步如飞，是因为汗水和努力？”

        “……”桃圆圆无法理解他话中的含义，毕竟对比起地球98n/kg的重力加速度，这点重力简直是小儿科。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做到像刚刚那样轻松了吗？”容霁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仿佛真的相信她能给出一个正经的回答。

        桃圆圆：“因为我是地球人。”

        容霁：？

        桃圆圆看他不信，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因为我是地球人”。

        容霁轻轻笑了，甚至在笑之前还不忘遮了遮嘴巴，这倒是让桃圆圆不爽了，她一拍桌子：“你笑什么！我真的是地球人！”

        “虽然我知道你挂掉了人类史课程，但我以为你最少会知道我们已经离开了地球很久。”容霁拿出说教的口吻，“不错的笑话。”

        “谁和你开玩笑！我真的是！”

        “2088飞行舰已经离开地球五千年了，哪里来的地球人的说法？”

        这还真是她没听过的设定，桃圆圆想，于是她坐直了身子，显得兴致勃勃。

        生活舰是人们最初开始星际旅行时制造的大型宇宙船。最初的生活舰只有简单的两层，分为abc三个区域，最多能够同时容纳20人，那对当时的技术来说已经足够卓越。

        后来为了更加轻松地搬运制造大型生活舰的材料，人们研发了人造力场技术，并且制造了与人造力场适配的运输轨道。

        就像制船业的发展，这艘航行于星辰大海间的巨型邮轮，也在一次一次技术革新中逐渐庞大。最终变为了现在这艘，足足有百余层，能够容纳十万余人的生活舰。

        这样的生活舰，还不止一艘。

        直到有人推门进来，故事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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