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二天，郑白舒一早起来打扫卫生，煮了稀饭跟几个白水蛋，在网上买了被子枕头等床上用品。

        忙完这些先去阳台收了郑豆阳的衣服，然后把衣服放在她床边，看着她的肉嘟嘟的小脸真想捏一下，睡了一觉脸色好些了，现在就差吃些营养的东西了，看了一会突然发现长长的眼睫毛在微微抖动着，装睡吗？

        “豆阳，该起床啦？”

        “嗯。”郑豆阳睁开眼，掀开被子，从她另一边下床。

        “衣服在这里呢。”郑白舒指了指挂在床边的衣服。

        “哦。”郑豆阳淡淡应了一声，拿起衣服就去洗手间换衣服。

        郑白舒站在洗手间外，对着里面说：“豆阳，我先出去了，你好的话来吃饭哈。”

        听到里面回了“嗯”这才走出去，总感觉她昨晚起来吃夜宵到现在对自己冷冷淡淡。

        郑白舒先盛了两碗稀饭出来，等会儿凉快了好吃，剥了两颗水煮蛋，拿出骨碟倒些酱油，又拿了昨晚那些小菜，万事俱备，只欠豆阳来吃。

        郑豆阳来到餐桌时，看到她正在发呆，自己让她困扰了吧……

        郑白舒正想着中午做什么好吃的，突然被旁边拉椅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只见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我脸上沾到什么了吗？”

        郑豆阳：“没有。”

        “哦哦，那先喝粥吧，有点烫小心点哦，水煮蛋沾点酱油不会那么淡哦。”

        郑白舒把骨碟拿到她前面：“早上简单吃点，中午再买好吃的，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吗？”

        郑豆阳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向她，别人都是问小孩喜欢吃什么？

        听到小孩说不喜欢的菜会说：不能挑食会营养不良，这人……

        “不喜欢吃饭，喜欢吃零食。”

        郑白舒……

        “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我们先吃营养的东西，饭后一两个小时再吃点零食好不好？”

        “不好。”

        “……你以前在家也是不吃饭光吃零食吗？”

        “不是，现在没有妈妈管我……”

        “我管你呀！你还有我。”郑白舒想伸出手去摸她的头，被她躲过了。

        “我现在就想吃零食！别的我都不要。”

        “那你可以跟我说下为什么吗？”

        “好吃，饭不好吃。”

        “可是不吃饭会营养不良，会生病打针住院，对身体特别不好，你见过哪个小孩光吃零食不吃饭？”

        “我不管。”

        郑白舒在心里叹了一声，哄道：“那我们先喝完粥，然后去你以前住的地方收拾行李，晚点回来再出去逛超市好不好？”

        “买零食吗？”

        “是的，还有吃的跟用的。”

        “嗯。”

        喝完粥后，郑白舒给好友田萱薇先发了短信，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下，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她：“田田，今天你要用车吗？”

        田薇萱：“不用，你要用车做什么呢？需要我开过去给你吗？”

        郑百舒看着旁边安静玩手机的郑豆阳，斗地主迟迟不出牌，都自动挂起了打牌模式，开口道：“跟个小朋友去她家拉行李，等会儿我们坐车去你那，到了我打电话给你。”

        “孤儿院小孩吗？”田萱薇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可能，“要我开车送你们去吗？”

        “不是，等会儿你看下微信就知道了，你等下，”郑白舒看旁边心不在游戏上的她问道：“等会儿我们坐公车去我闺蜜家借车，然后再去你以前住的地方拉行李，她跟我们去你住的地方收拾行李可以吗？”

        “随便。”

        “田田，不然等我最近忙完再找你，晚点车用好了再给你开过去。”

        郑白舒想想还是让她不要来，她有时候说话大大咧咧，怕郑豆阳听到了想太多。

        “好吧，那等会见。”田萱薇不愿意说道。

        “豆阳，走了，回来再玩。”郑白舒走到门口，回头对她说，“钥匙手机记得带哦，等会儿把家里地址发你手机，记得背熟哦，手机有电吗？”

        这是怕自己走丢了吗？“嗯，有电。”

        走出门，郑白舒伸出手想牵她，被躲过去了，昨天还让牵手，今天这是怎么了？

        自己这是被讨厌了吗？

        “那你跟紧我，不要走散了哦。”郑白舒语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半点也没有恼。

        郑豆阳看着前面温柔的女人，不知道想着什么，随意应道：“嗯。”

        一路上场景：一个年轻的女人，频繁回头看后面的女孩，女人等到她的时候跟她平行走，女孩又放慢脚步，又落后在她后面……

        直到上了公车，两人坐在一起后，郑白舒才松了口气，看着她盯着窗外发呆，这小孩魂不守舍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谈过，直到公车到站：“豆阳，我们该下车了。”

        说完伸出手要牵她，伸到一半又缩回来，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看她，看她还跟在后面才放心往前走。

        下了车后，外面热浪滚滚，温度对比太明显了。

        郑白舒瞄了眼天上的大太阳，想到忘记带伞，赶紧跟女孩说道：“豆阳，我们走快点，小心中暑了。”

        两人走得很快，到田萱薇门口时，两人还是出了些汗。

        郑白舒按响门铃后，很快田萱就开门了：“我等你好久了，这次怎么这么久，呀？你身后这个女孩就是……”

        “先让我们进去好不好，很热呢。”郑白舒怕她乱说话打断了她的话。

        “不好意思，我看到你激动嘛。”

        “我还不知道你嘛，这个女孩就是玉姐女儿，叫豆阳，豆阳这边是田阿姨。”郑白舒为两人介绍着。

        “干嘛叫阿姨，我这么年轻都叫老了！”田萱薇见郑白舒没打算应她，转头看着小女孩：“豆阳，可以叫我姐姐，有时间常跟舒舒来玩。”

        “嗯。”

        “豆阳，快进来，”郑白舒说完抽了纸巾给她擦汗，又走到冰箱往里瞧了瞧，“豆阳，有矿泉水，西瓜，你要哪一种？”

        “不是还有……”田萱薇饮料两个字还没说完就看到郑白舒对她眨眨眼，到嘴的话改成，“还有西瓜汁。”

        郑豆阳看着两人的小动作，淡淡说道：“西瓜块。”

        郑白舒拿了西瓜进了厨房，田萱薇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把西瓜切成小块，拿了牙签：“这个小女孩五官长得不错嘛，就是不爱理人……”

        “嘘，小声点，她现在比较敏感，有些话不要说。”郑白舒再次打断她的话。

        “好吧，我现在不是你唯一的宝了……”田萱薇委屈看着她。

        “少来了。”郑白舒摇了摇头，拿着西瓜先走出去。

        “好吃吗？”郑白舒把西瓜放在她前面，自己拿了矿泉水。

        “嗯。”

        “我也要西瓜！”田萱薇看到郑白舒无视自己，嚷嚷道。

        郑白舒：“吃吧，也有你的。”

        田萱薇：“那还差不多，你怎么知道我也想吃。”

        “你有什么不想吃的？”

        田萱薇……

        “不吃了，走不走？”郑豆阳丢下牙签，皱着眉问。

        郑白舒：“豆阳要不要在上面坐会，我先去把车空调打开，等会儿就没那么热了。”

        郑豆阳硬邦邦道说：“不要。”

        “田田那我们先走了，晚上再把车开回来还你。”郑白舒拿起田萱薇放在桌上的钥匙开口道：“这几天可能比较忙，过段时间再找你玩。”

        田萱薇：“哦。”

        郑白舒：“到时候给你买街口那家手工糕点，两份。”

        田萱薇笑眯眯说：“那你记得早点来！”

        “好。”郑白舒看向她，“豆阳，跟田阿姨说拜拜。”

        “拜。”

        田萱薇：“拜拜～”

        田萱薇关门后，郑豆阳刚想走，郑白舒叫住她：“豆阳，我们先在这里站会，外面温差太大了，容易中暑。”

        “不要。”郑豆阳转身就走，手臂被身后人拉住，回头看到她低着头拉，看不到表情，语气有些可怜兮兮地道：“我身子虚，很容易生病，又怕打针吃药，我们站会好不好嘛～”

        郑豆阳……

        郑白舒虽然没听到她的回答，但人已经站在那里玩手机了。

        郑白舒好想找个洞躲起来，装可怜卖萌的人设自己以后要常用吗？好丢人……

        大概过了几分钟，郑白舒看到她这局打完了，先走去按了电梯。

        郑豆阳跟在她身后，两人没再对话过。

        前面人还是没走几步就要回头看郑豆阳，确定她跟在身后才继续往前走。

        来到停车场，郑白舒没再开口让她系安全带，先给她扣好，再扣自己的，地址在家里就问过，调出导航，上路。

        “前面路口就到了。”郑豆阳看着前面路说道。

        郑白舒：“好的，豆阳。”

        下车后，这次换郑豆阳走在前面，走到一栋老旧的民居房，上了楼梯，在四楼中间的房子停下，掏出挂在脖子上用红绳圈住的钥匙，开了门。

        红绳上面只有一把钥匙，那自己给她的钥匙呢？

        郑白舒没问，跟着她进去，这就是郑书玉住过的房子，房间东西很简陋，只有一张床跟桌子椅子。

        “刚搬来的时候妈妈说等过几天，搬去跟你一起住，或是住你旁边也行，所以这里没买什么东西，房租按天算的。”

        郑豆阳背对着她说，声音有些哭意。

        郑白舒向她走去，想要摸摸她的头安慰她，却见她往床头走去，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妈妈知道得肺癌后提前写给你的信。”

        她打开后只见上面写着：舒舒，好久没看到你，你过得好吗？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你一面，

        我跟小小有偷偷去见过你，长得比照片好看多了，人也很有气质，就是不知道你现在说话是什么样的？

        我有多久没听过你的声音了，这么多年来很想给你打电话，又怕听到你的声音，忍不住去找你，给你带来麻烦，

        当年突然离开是因为借了高利贷，也因为有了小小，小小是我女儿，今年10岁，很乖很懂事还聪明，可惜我一直没给她安定的住所跟完整的爱，我欠她还有你太多了，

        小小爸爸突然离开后，我才知道有了小小，我知道未婚生子有多难，可我舍不得打掉她，我爱她，也爱她爸爸，

        我怕高利贷那些人为难院长跟你，所以一直不敢回来，一直在换地方，所以每次给你写信，没多久地址又不一样。

        这么多年，终于把高利贷还清了，小小跟你也长大了，想着回来找你，好好补偿你，没想到……

        我知道我活不久了，可你今年才二十出头，带着个小孩不好找对象，可我想了很久很久，除了你不知道谁可以让我放心地把小小交给他，

        小的时候没能把你带到成年，等你长大了还要替我带小孩，实在是惭愧，欠你的只能下辈子来还了……

        郑白舒看完后：玉姐，说什么傻话，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让我把命给你都可以啊！

        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来，她是因为高利贷才不敢见她，她可以想象得到，她这么多年过得有多辛苦……

        屋里的两人头凑在一起，边流眼泪边把信看完，郑白舒抱着她，眼睛望着窗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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