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刀与老人

　　海文的出生是最危险的一次越渡，出生当天的祭祀大典，大家关注的是要献祭那个生命的事情。

　　海文的母亲是最倒霉的人之一，祭祀当天需要祭祀的生命是她，大家关注的是如何将她弄死的流程。

　　曲城有几百万的穷人，海文想，他是他们之中来到这个世界最为艰难的百分之一。

　　索性，他在祭祀大典开始的前一刻，诞生而出，亲眼目睹着高兴成花的母亲，走向了死亡。

　　他那时候还小，真不知道那个生下他的女人，为什么会这么高兴，而他后来却为这个女人的高兴，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从出生开始，海文就没有见过父亲，那个家伙就如同随着母亲一同消失了般，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不过一位好心的神父收留了他。

　　现在，海文都记着神父对他的好。

　　以至于为了报答神父的好，他要亲手结束他的生命，这个想法他犹豫了二十几年，现在终于做出了决定。

　　其实就在前一天，海文还不能下定决心去做这么一件冒险的事情，毕竟在这里杀人是违法的，而且还是杀死一位德高望重的神父。

　　神父是神圣联盟在外的传教士，他们来自富人生活的区域，据说那里的天空是蔚蓝的，水是纯净的，放出的屁都是无污染的......

　　而选择做神父的富人，会自愿来到某个肮脏的地方，让一些为数不多，但又心怀仁慈的人找到信仰的道路，获得被救赎的机会。

　　所以神父是穷人中的富人，也是富人指定管理穷人精神文明的领路者，如此才造就了神父在这里超然的地位，即使那些执法者，也不愿意得罪神父。

　　可昨夜，当海文得知神父要把位置传给他时，他便知道到了必须动手的时刻，因为他最讨厌的就是成为神父那样的人。

　　他特么可不希望自己放出的屁都是无污染的！

　　海文推开了某个屋子的门，里面有一个满头黑发的老人。

　　老人身穿一件黑色的长服，上面画有白色的圈，像是太极图案，又像是某个恶劣民族的国旗，差的也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

　　每次海文看到这个图案就想骂一句脏话，然后再骂第二句，第三句......

　　“你回来了？”老人端着两个盘子放到了桌子上说

　　海文没有说话，动了一下手臂，衣袖里藏的刀，更加贴紧了皮肤几分。

　　老人坐了下去，拿起水壶在碗里倒了热水说：“过来吃饭吧！”

　　“为什么要吃饭？”海文看着那冒出的热气，眼内有着犹豫说。

　　老人掰开干巴的馒头，将它泡在热水里，又拿出来，泡在盘子里的油汤上说：“天气越来越干燥了，蒸汽都无法让馒头软化，以后要多储备一些其他食物了。”

　　“还有，李家的猪肉又涨价了，我们以后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没肉吃了......”

　　海文听着这些话语，有些烦躁的开口又说：“我说！为什么要吃饭？”

　　老人似乎发现了一些什么，从微微震动的空气中嗅到了某种不安分的因素。

　　他盯着海文看了许久，才将手上的半块馒头放在了桌子上，异常严肃的说：“你不吃饭，便不能拉屎！”

　　“不能拉屎，便不能活着！”老人说完，在另一个碗里也倒上了热水，拿起桌子上的那半块馒头泡了进去。

　　海文坐在了老人的对面，看着那热水中开始变得泛白的馒头说：“很多人都没有饭吃，更别说馒头，还有什么猪肉啦......”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吃过一块肉，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肉的味道，你却还在这里抱怨肉价又贵了？”

　　“那又如何？”老人放下了碗筷，平静的看着海文反问。

　　海文说出这些话，似乎用掉了所有的力气，微微抿着嘴，倔强的沉默着。

　　接着，老人又是开口：“你在撒谎！”

　　“你根本不关心这些！”

　　“你最大的谎言就是把已知的和未知的都说了出来。”

　　“然后再加上你自己的幻想，往里面跳。”

　　“跳进去以后你会发现，那是一个坑。”

　　“于是你就不能理解，那为什么是个坑？”

　　“最后你理解了，却发现自己是个骗子！”

　　......

　　“我不想当神父！”海文在此刻又找到了力气，抬起头打断了神父的话，握紧了手中的刀说。

　　老人沉默了，似乎陷入到了某种沉思，过了足足一刻钟，才叹了口气：“我老了......”

　　“可那又如何？”海文也是学着老人的口气反问。

　　“我可能今晚就要去见神了......”老人没有生气，认真的盯着海文说。

　　海文内心一紧，握着的刀，又是靠近了老人几分说：“神可能不太喜欢你，以至于让你活到了现在。”

　　老人笑了，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说：“小文，你是爱这个世界呢？还是爱自己呢？”

　　“有时候你越是靠近恐惧，就显得越是拘谨......”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海文似乎不想听这些，摇着头又说：“从小到大，您都没让我吃过苦，甚至连重活都没让我干过，您让我很痛苦！”

　　老人没有说话，继续听着：“您施粥，调集粮食，从富人那换取稀缺的物资......”

　　“小时候，我以为您是一个好人，很多不好的事情都是迫不得已才去做。”

　　“你还抚养无家可归的孩子，可那些孩子！”海文咬牙切齿的说着。

　　他抬起握紧的左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震得碗筷嗡嗡作响，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那些孩子都去了那里？”海文执拗的看着老人，咆哮着问。

　　老人眼帘微微下垂，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几分，神色一黯说：“死了，他们都死了！”

　　在这一刻，似乎有一种冰冷的东西从海文的内心深处涌出，然后流向他的全身，这种冷意如同世间最寒冷的物体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同时，也感到心悸。

　　“那么多孩子，他们还是孩子啊！！！”海文不可置信的追问着。

　　老人已经失去了回答的兴趣，又是看向外面的黑夜说：“你看外面，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看不到！”海文默默的流着眼泪，也是看了一眼外面说。

　　老人又是开口絮叨着说：“古时候，先民喜欢圈养家畜，比如鸡、鸭、鹅、猪等，以此来满足他们的食欲需求。


　　(https://www.biqiugexx.cc/book_97648/48312464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iugex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ugex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