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有了姜凤林的准许，汤晓晓终于准备动手在家里先实验一番，蛋糕用料和火候都是很重要的环节，虽然跟着上了几节蛋糕烹饪课，可汤晓晓每次总是捏不住那最准确的量来。

　　小小的一台精准刻度称，这是汤晓晓在超市里闲逛时发现的一个小玩意，想着操作指南上那些各种数字的刻度就让人非常头疼，所以汤晓晓十分愉快的就把这不小的家伙带回了家去。

　　这几日姜凤林和齐涵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入日常的晨会经常只能见到两人中的一个，林振威说是去了天海后再没了消息，日子就这样平稳地过着，直到周末。

　　员工和大佬的区别在哪？汤晓晓看着整个空档无比的家，在她可以休息的时候，仍有人在继续的加班加点，不知道齐涵是不是也休息了，上次和齐涵家的一起吃过饭，那个可爱的女孩倒一点也没有林振威口中凶猛的样子。

　　“晚上回来吃吗？”汤晓晓糊弄完自己的午饭便接到了查岗电话，听着那边带了点点疲累的声音，汤晓晓心里悄悄泛起一阵心疼，却又对此毫无办法。

　　林振威给了他们多少的权利，这里面自然也需要背负着多少的义务，汤晓晓不知道这里面以她的能力能帮到姜凤林多好，只是看着姜凤林为这本人的公司苦苦支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一直环在心里不安跳动着。

　　“我不动你的厨房，你不是答应让我用烤箱的吗，嗯，那你可早点回来，不然我只能点外卖吃了。”

　　姜凤林打来的电话不过就是和她闲扯几句，忙碌一上午，若是姜凤林不能按时休息，中午总是会打过一个电话进来，期待圆满，汤晓晓放下手机看着窗外已经炎炎的艳阳，春天越来越重，猫了一冬的懒也慢慢的袭了上来。

　　小阳台上已经被阳光洒满，汤晓晓没赶直接躺在那阳台上的长椅上睡一场午觉，看看空荡的房间，连姜凤林的房间也一下失了味道。

　　滚进自己的床里，悄悄从窗帘缝隙里偷跑进来的阳光和着点点的尘埃舞动着，稀疏的光线浅浅的催眠着本就不强的坚定，几乎几个眨眼间，梦海便又加入了一个沉沦之人。

　　仰面望向太阳时，汤晓晓觉得那一定不是属于初春的太阳，炽烈而火热，连她身上的暖喝的长袖衫，也不知道时何时变成了一条蓝底的点缀着几何图形的短裙，这是哪一年的夏天，汤晓晓闭着眼睛尽可能的回想着，她这条裙子穿的真是不多，是哪一次，她坐在街边，看见了什么？又因何而来？

　　“晓晓！”远处的大喊让汤晓晓回了神，模糊的街口忽然的便跑过了一个身影，汤晓晓仔细的辨认着，被阳光灼伤的眼睛，让汤晓晓怎么也把人看不清数。

　　“抱歉啊，来的时候找不到车了，怎么样，你有看到他吗？”来人握着汤晓晓的期待的问着。

　　谁？汤晓晓看着只能见到一团模糊的光影的人形，她认识自己，她们应该是好朋友的，可怎么她竟然忘得这样干净。

　　“我刚才问过我朋友了，他保证是在这附近见到的姜凤林，他说他没骑车，一直步行的，肯定要去这附近的某个地方。”

　　兴奋地声音激荡着汤晓晓有些茫然的血液，跟着声音左右的寻找走着，姜凤林会在这里，姜凤林会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等她！

　　“这里，”汤晓晓不知道已经走过了多少的地方，劳累让她想要在这艳阳天里歇一歇，远远的抬头看到一家小店，像是已经说了无数次一样，汤晓晓对身边的人说，“好渴，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一切好像就这样开始了，越靠近那造型别致的门口汤晓晓便一直期待着什么，里面的人在等她，她知道的到，就像已经发生的那样，他们因为误会发生争吵，幼稚又有点洁癖的人还让她的钱包好好出了次血。

　　这次他也会在吧台那边等着吗？

　　汤晓晓远远地朝着吧台张望着，一个身穿工作的正低着头不知在忙些什么，耳边那个女声还在低声的抱怨着门口摆着的特惠价格仍有些高的吓人，她们应该找一个风景不错的位子坐下来，有人会问他们需要喝点什么，然后她会被人拉着拍上好多照片，虽然最后那人发出来的主要还是美食，但她的作用却仍然不会被就此无视。

　　“一杯玫瑰乌龙茶好了，”那人说着。

　　“我想要一杯，芝士……可可。”

　　“好的，请稍等。”彬彬有礼的微笑挂在那看不清的脸上，淡漠而客套的话，像是对每一个客人做到的一样。

　　好像一切都没变，汤晓晓看着对面正在兴冲冲的摆着自己的女人，比起她的活泼，今天的汤晓晓到底纠结裙子太短不太敢有什么大浮动的动作。

　　她点的，是芝士可可吧，汤晓晓回想着那已经模糊不清的过去，满屋里可可浓郁味道，甜美的勾引着每一位驻足旅客的食欲。

　　那个人，会在吧台后面等着她吗？

　　汤晓晓梦一样的从卡座里站起身来，含糊的应过一声追问，抬脚已经直直的寻到了吧台的前面。

　　她在，他也应该在的，初见的容貌汤晓晓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姜凤林如今收拾的干净利索的脸远比当年那个不修边幅少年看起来还要年轻不少，若是女人的妆容会骗人，男人的胡子，应该也是一种掩饰的极其巧妙地面具。

　　似是而非，真真假假……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男人把头抬起来时，汤晓晓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看起来陌生的脸在脑子里像是没有任何的记忆，汤晓晓恍惚的看着那吧台后面的脸，这不是姜凤林的脸，至少这一点，汤晓晓无比的确定。

　　他是谁？

　　女人的叫声让汤晓晓忽然从梦里惊醒过来，突然张开的眼睛，让不舒服的酸涩充斥其中，汤晓晓将胳膊搭在眼睛上缓了好一会，这才听清楚，原来叫醒她的，不只是梦里的那个女声。

　　手机已经不知道想了多久，汤晓晓挣扎着从被子里爬起来，直到这时汤晓晓才发现原来梦里的热是真的热，最近开始升温，可她的被子却还没来得及更换，一场梦，睡得她汗都要流下来了。

　　来电话的人是楚莉，汤晓晓犹豫一会，还是接听了电话。

　　“楚医生，”汤晓晓最近在准备佘单的事，可老是被这么催着当替身，尚余了几分梦里燥热的汤晓晓，此刻心里暗暗生了几丝郁烦气。

　　“汤小姐，”楚莉的声音清冷中带了几分暖意，汤晓晓摇了摇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想着自己刚才的那些不快，抬手照着自己的脸上就下了一掌。

　　轻轻的“啪”一声，汤晓晓没下太大力气，就是想让脑子赶紧醒一醒，可这样的声音还是被楚莉捕捉到了，被电话另一头问起，汤晓晓搓着脸支支吾吾的回答说，“啊，没事，刚睡醒，楚医生是不是佘单出什么事了。”

　　两个人之间交集实在不多，能让楚莉联系她的，汤晓晓除了佘单出事以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但可惜不是因为这个。

　　听楚莉说佘单没事的时候，汤晓晓心里也说不上是失望和安心哪一个会更多几分，她想帮佘单，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多少。

　　“汤小姐，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声，佘单前两天因为伤口感染发了阵高烧，昨天佘单醒过来后我们做了新的测试，他现在的主导记忆已经发生了变更，具体情况还要更多记录才能对比出结果，不过照过去的记录来看，如果他的情绪保持良好，那这段记忆应该可以保持半年左右。”

　　汤晓晓乖乖的坐在床上听着楚莉如汇报病情一样的同她讲着，等楚莉话音落下，汤晓晓迟了几面才反应过来她该说些什么，把楚莉的话重新在心里嚼了几遍，汤晓晓不确定的问着电话里的人。

　　“半年，什么意思？是说他又把我忘了，不对，不是忘了我，是忘了救过我这件事吧，而且……楚医生，你打电话来和我说这些，是不是你们并不想让我去看佘单。”

　　这种感觉太奇怪，汤晓晓也摸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只是想帮忙，没想到才刚帮了一点竟然被嫌弃了。

　　“按照佘单的情况，在没有危险的时候我们是希望家属可以来和他接触下，帮着我们一起引导着佘单把他混乱的记忆不说完全的让他恢复，就算可以稳定在一段上，那我们也可以通过在再教育让他掌握最基础的生活自理。

　　只是汤小姐，虽然我很感谢之前您对我们治疗的帮助，但是在他的记忆里，您就是完全陌生的人而已，所以不管是为了您的正常生活还是佘单的治疗进度，我觉得你们还是暂时不要见面的好，您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佘单的。”

　　这个电话最后怎么挂断的汤晓晓忘记了，奇怪的感觉磨在心里，像是一下子轻松，却又立刻的落进了另一张看不见边际的网里。

　　正常生活，正常生活……

　　楚莉的想法汤晓晓很清楚并没有错，若是有人可以帮到佘单，那个人也应该是他念念不忘的亲生妹妹，现在是他亲生妹妹不想要他，她一个外人，又跟着瞎凑和什么。

　　这不是她的正常生活，不是……吗？

　　或许原本可能是的，只是在她准备好把佘单加入她的生活前，有人便把佘单去除在了她的未来计划了，轻松了，却又觉得哪里空了。

　　姜凤林回来的时候，时间还并不算晚，汤晓晓正对着还没好的烤箱发愣，没了佘单，她该考虑些新的事情，一辈子做那个人的助手，这样的生活，其实汤晓晓很清楚并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还没做好，不会你又把烤箱给炸了吧？”姜凤林一边放着东西一边朝没声音的厨房看了一眼，汤晓晓在家他看到了，只是她竟然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

　　稍微的做了点清洁，姜凤林挽起袖子心事重重的往厨房走了过去，这么安静，可能炸了的不只烤箱。

　　姜凤林刚踏进厨房，烤箱里正叮一声提示工作结束，姜凤林站在汤晓晓的身后看着汤晓晓，见那人竟然打开箱子就要伸手，连忙的紧走两步把那马上要被烫掉的爪子给抢救了回来。

　　“你想什么呢？”姜凤林把汤晓晓推在一边仔细的检查着那无措的张着的两个手，细瘦的手指虽然带了点微微变形，可姜凤林检查过没伤后也不再细看，戳着汤晓晓的脑袋想打开看看里面到底都塞了一些什么进去。

　　汤晓晓看到姜凤林才发觉他竟然这个时间回来了，虽然在周末加班本来就不是个好习惯，可汤晓晓依旧以为他至少会按照正常下班时间回来。

　　“你做个蛋糕连手都不要了？”姜凤林皱着眉看着还在偷偷打量着烤箱的汤晓晓，虽然说让她用，可姜凤林真的没想到汤晓晓还有直接伸手进去的胆色。

　　汤晓晓委屈的往姜凤林的怀抱里靠了靠，从楚莉打完电话汤晓晓就觉得真个人有些懵掉一样的，准备材料的时候还能勉强的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在等着它烤出来的时候，汤晓晓却不知不觉的又陷了进去。

　　她真的对佘单那么在乎吗？仔细想想其实也知道不会太重，但这种被人摒弃在外的感觉，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好受。

　　“出什么事了？”姜凤林见汤晓晓情绪不对也不再埋怨她，伸手在汤晓晓的背上抚了两下，看着不太高兴的汤晓晓，姜凤林吞着口水先把自己最近的事理了一遍。

　　不关他的事，姜凤林任由着汤晓晓趴在他的怀里，执拗的小丫头总是喜欢一个人憋着，不过看着那烤箱里干干净净的样子，这次应该干的还算不错，至少没把他打算过两天烤点地瓜的烤箱再给他炸上一遍。

　　至于其他，其他事他总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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