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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帝江之魂


  白雪茫茫,天地晶莹透亮。

  一个红点在天地之间,风雪之中慢慢前进。穿着大红外氅,戴着白色绒帽的十岁穆紫彦,一个人在雪地里艰难地攀爬着,趁着师父禅坐的日子从蝴蝶泉边的小径攀爬到这一片山谷。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偷偷来到这宣夏与北桑边境的落雁山谷。

  蝴蝶泉四季如春,所以百花盛开,蝴蝶翩翩,但到了冬天出了山谷便是冰天雪地,蝴蝶便再难寻到一只。那一次偶然戏耍的机会,紫彥发现蝴蝶沿着一个小径飞往一个方向,胆大好奇的她便跟着它们攀爬出谷,竟然发现一大群蝴蝶围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翩翩起舞,走近一看便发现了那水晶透明墙里睡着一个少年。

  他整个人着一身玄衣静静地躺在水晶里,墨发披散一些似飘动在身后一些落在胸前,如蝴蝶般长长的睫毛下面眼睑闭合,如刀削般苍白的脸庞上鼻翼翘起,像要飞动的蝴蝶,嘴唇轻抿却微微扬起像甜甜睡着的一般。

  第一次见到他时,小紫彥吓了一跳,跑回去了两步,又躲在崖后探出小脑袋观察,然后就慢慢走到了他面前,睁大眼睛仔细观察。

  “你是谁?为什么会睡在这么冷的水晶里呢”小紫彥走近用小手轻轻摸一下那水晶,像触到千年寒冰一般收回了手指。“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水晶里的少年没有动静,周围没有一丝声音,但有一个声音在少年心里喊着:“我听得见,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彥儿。以后我经常来看你好不好?”紫彥眨巴着眼睛对着那长长的睫毛说,她很希望那眼睛能睁开。

  “雁儿,雁儿。”少年心里唤着,这名字很好听。

  “你不回答就是答应啦?你在里面那么冷,我给你取个暖和些的名字吧,叫...火焰,怎样?”紫彥歪着身子,左移几步,右移几步。“我下次来看你哈,火焰。”这里有些冷,出谷久了,她发现小手冻得有些僵,下次一定要多穿些来......

  “火焰,今天父亲又带哥哥们出兵了,我想跟着他们一起去,他们说我胡闹”

  “火焰,今天师父开始教我轻功了,我学的很认真呢,以后上崖顶就容易了”

  “火焰,今天我看见馨儿姐哭了,她每次收到了程玥哥哥的信都会哭”

  “火焰,娘亲为什么每次见我都很严厉,还好父亲和哥哥们很疼我,但是他们都很忙,你要是醒了,可有时间陪我?”

  每次上崖顶,小紫彥都会跟火焰说很多心里话,火焰只是听着,只是听着

  ..........

  “火焰,我来啦,”气喘吁吁的小紫彥爬到崖顶,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手里拿着一束蝴蝶谷里新开的月季花,那花朵红艳欲滴,像极了她通红的脸蛋。“你看,这花很漂亮,我把花放这里,蝴蝶便能在这里陪你久一些。”

  紫彥每次想着法子带些东西来崖顶,所以崖顶多了稀奇古怪的石头、弓箭、套马杆等物,放在少年面前,说她不在的时候,他们陪他玩。这次捧了束月季花来高兴地说:“这花开得很好看,火焰,你不睁开眼看看可惜了。呀!”突然手指被那花刺扎了一下,顿时渗出一滴血来

  “怎么啦?”少年心里喊道,但紫彥听不见。

  “不过这花有刺的,你要是醒了小心哦”紫彥自言自语地将花放在水晶墙前,抬头看了看里面那长长睫毛,忍不住用收抚摸着那墙面。却不知那渗血的手指一接触墙面,那丝丝血丝便化作一束光融入了水晶体,只见那长长的睫毛缓缓打开,一双深邃透着蓝光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透着惊喜的晶亮的眼睛。

  “火焰,你醒啦?你可以醒的呀,”小紫彥揉了揉眼睛很是激动,但那水晶里的眼睛又却一次闭上。小紫彥睁大着眼一直盯着那水晶,直到发现天已经黑了。

  “对,月季花,一定是月季花,火焰,我下次多带一些来。你要等我啊,我一定把你救醒。”紫彥开心地往崖下跑,快到崖底时听见母亲和馨儿姐的喊叫,心里紧张怕他们发现崖上的秘密,便躲在了山腰间,渐渐地母亲的声音远了,天却黑了下来,山谷凉风袭来,紫彥身子已冻僵,腿刚迈开便滑下了山崖。

  再醒来时,便已经在师父的禅房里,床边坐着笑得温和脸色惨白的尹川大哥。

  “师父,尹川哥哥,我”紫彥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觉得头很痛,但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想去找一个山崖”

  “没有什么山崖,那只是一个梦”尹川微笑着看着他,一边给他掖好被角,一边瞌睡几声缓缓说道。

  一旁坐在药炉边煎药的玄实,看着换掉了一身血衣强打精神等待紫彥醒来的尹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相思相见,此生难为”

  尹川听了,莞尔一笑,看着复又睡着的紫彥,擦拭了嘴角渗出血渍,起身接过玄实为他而煎的汤药,一饮而尽道:“大师过虑了。”数日前紫彥昏迷时玄实告诉他,那崖上竟然是北桑国沉睡的帝江之魂,那帝江已经在葱聋城沉睡了不知多少年,而那水晶墙里只是他被封禁的灵魂,只有凤凰血方能唤醒,凤凰血....紫彥,原来你便是我子翼星要守护的赤羽凤凰,你经常偷偷溜出去玩耍,是去崖顶吗?你差点释放了一个能毁天灭地的灵魂啊。

  从那以后,那个蝴蝶泉便没有了那个小径,紫彥因为冰凝姐姐的到来,甚至也渐渐忘了那个山崖。任凭斗转星移,风雪纷飞崖顶那个少年心里一遍一遍喊着:“雁儿,雁儿......”

  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的北桑国国都葱聋城里,森严的大殿之上,一块巨大四方的水晶体高高矗立在殿堂正上方,水晶墙内少年着一身玄衣墨发飘逸似在流动,身体站立一脚微抬像是从天而降快要落地,双臂微张十指稍曲,像是要握住什么东西,长长睫毛下眼睛紧闭,却又像睡着一般。

  国师招幽立在水晶前,恭谨地拜倒在地:“恭喜尊上,时隔三十年赤羽现世,此乃尊上洪福,臣这次定竭尽全力将您解封,助您尊霸天下”说完起身再拜而出,心里阴狠地道:哼,师父,当年你将我逐出师门,将辅助火云大任交给了叶南光,结果如何,那穆连城贪恋儿女情长不堪重用,如今我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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