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剁手

　　白家宅院里头，门房的看到翠香被押回来，急忙跑进去通报，“大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可是天塌了。”桂嬷嬷训斥道。
　　大房脸上沉稳，端坐于太师椅上，手里拿着念珠，缓缓说道，“什么事情？”
　　“那个……冯东俊，冯家那个败家子，他将翠香给绑了！”那门房说道。
　　“冯家的人绑人，你不该告官去吗？”大房的眼睑微微一抬。
　　就听外面“碰！”的一声巨响，是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冯东俊押着翠香回来。
　　“桂嬷嬷，桂嬷嬷，救我！”翠香远远的就喊道。
　　听到翠香呼救的声音，是她的姐姐翠竹先跑出来，“翠香，你……”话未说出来，就看到冯东俊和另外两个大汉，“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眼中可还有王法！”
　　“王法？”冯东俊冷笑一声，“这虎岭镇什么时候有过王法，这官家啊，可是多年不管事了，今儿个要不是看在白家二小姐的面儿上，这女人，本少爷早就一刀将她砍了去了，还会给你们把人送回来，废话不多说，叫你们大夫人出来说话。”
　　大房在房间里，已将这番话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夫人，您别听那痞子说什么，待我先出去瞧瞧。”桂嬷嬷道。
　　“我去。”大房起身，“今日翠香是带着夜菱一起去的，夜菱没回来，显是翠香做了什么事情，把人得罪了。”
　　“那丫头不会办事，怎能让夫人忧心，老身处理完这事儿，就亲自去接小少爷回来。”桂嬷嬷道。
　　“那二房的丫头，身上有秘密。”大房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几日，我一直留意着，她变了不少，她身边的钱财和药材，都来的奇怪。”
　　桂嬷嬷不敢再多说什么。
　　大房做事，向来有想法。
　　“冯少爷，你爹这几日不在家，你就开始帮别人跑腿了。”大房出来，慢悠悠的说道，“上午才听说，你在帮我家二丫头做宣传，把药铺宣扬的风风火火的。”
　　“大夫人，你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这白家二小姐开药铺，做善事，义诊发药救人，施粥帮助贫困百姓，这是再给白家积德，可这个女人，身为白家的家仆，不仅仅不帮忙，反倒还下药害人，当着众人的面给抓了个现行，那可是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是我们想要包庇她，都没有办法，”冯东俊道，“好在二小姐仁慈，念在她是大夫人的丫鬟，想多给她个机会，这才让我们几个给您把人送回来，大夫人，您瞧着，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大房的听罢，也不急，等着仆人搬来椅子，方才端庄的坐下，那双深邃的眼睛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翠香，“冯少爷说的可都是真的。”
　　翠香不敢否认，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也没办法否认。
　　“夫人，翠香知道错了，翠香不该嫉妒二小姐。”翠香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回了白家，她相信大夫人会给她撑腰。连哭声都小了许多。
　　“夫人，我妹妹她也是一时糊涂。”翠竹也帮忙求情。
　　大房微微颔首。
　　冯东俊几个人正等着看她要如何收场。
　　“你是承认了这件事情了。”大房的又问。
　　“夫人，奴婢……奴婢真的知道错了。”翠香道，“奴婢只是想给二小姐一些教训，让她知道外面的日子很艰难，还是要早日回家，奴婢是想二小姐回来。”
　　“是哪只手下的毒？”大房的根本就不听她解释。
　　翠香慌张起来，哆哆嗦嗦的。
　　在白家为奴为仆那么多年，其实，他们都不了解这位大夫人的为人。她的出生极好，即便是如今流落在这边境之地，也从来没人敢小瞧她。
　　“说。”大房严厉的又问了一次。
　　“夫人……”翠竹跟着跪下，抓着大房的裤腿。
　　大房毫无所动，而是微微抬头，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老爷在的时候便经常带着家中仆人出去施粥救人，如今二小姐是学着老爷做善事，你这奴婢，好不懂事，竟然下药害人，若是不说，这两只手，我便一并叫人给剁了喂狗！”
　　说罢，大房的一挥手，便有两个男子上来。
　　一人将翠香按住，一人举起刀来。
　　“不！”翠香也慌了，她从未如此惊恐过，双目瞪得如同铜铃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房，她好像从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这与她平日里伺候的夫人还是同一个人吗？
　　“左手，是左手！”翠竹急忙替翠香道，“妹妹擅用左手，她肯定是左手下药。”
　　“啊！”翠竹话音还未落下，就听翠香一声惨叫。
　　冯东俊也被吓得连连后退。
　　“包起来，给云记药铺送过去。”大房的漫不经心的说道，转身便在桂嬷嬷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留下翠竹来收拾着残局，她一边哭着，一边给翠香包扎。
　　她不明白，大夫人为什么不救翠香。明明只要大夫人一句话，即便冯东俊那个痞子不依不饶，又能拿她们怎么办。
　　“我回头给翠香请个好大夫。”桂嬷嬷道。
　　“不用。”大房道，“嬷嬷，你从小就跟着我，当初，我为什么同意让梦柔进白家的门，你是清楚的。”
　　“开始，是因为一个谣言，说那个东西在她身上，可是，这都十多年过去了。”桂嬷嬷也开始怀疑起来，关于当年的谣言，还有当年牵扯进的案子。
　　“世间有一物，可管万物，得之，可长生，可摆脱轮回。”大房轻叹一声，“就这么一说，真的不像是真的。”
　　“当初，就因为那么一个谣言，牵扯进了多少人。”桂嬷嬷跟着叹道，“若是二房真的有那么好的东西，她又怎么会流落到这般地步。”
　　“不管怎么说，最近二丫头变化大，我怀疑。”大房说道，“你多派些人盯着，没我的话，不准有任何行动。这边，我也会写信告诉老爷，让他早日回来。”
　　“是。”桂嬷嬷也不多嘴，不管她自己心里信不信，但大夫人说的话，她总是听的。
　　云记药铺这边，白箬竹忙了一整天，从早到晚，后院的灶都没熄过火，一直在熬粥施舍，不仅仅她自己的母亲在灶台前忙活，连冯东俊的母亲都过来帮忙打杂了。
　　一直到翠香的那只手送过来，云记药铺又嫌弃一场风波。
　　那些人恨急了下毒害人的翠香，对着那只手又是吐口水，又是踩踏的，最后，竟然让一条野狗给叼了了去。
　　这大房，可真够狠的。
　　白箬竹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她也没说什么。
　　直到夜幕拉下，白箬竹都还没有从那只手带来的恐惧中走出来，神情有些恍惚。
　　梦柔轻轻的给她按着头，“今日，可累坏了吧。”
　　“娘，你说……大房怎么那么狠心呢。”白箬竹道，“是她指使翠香做坏事，最后，还剁了翠香的手。”
　　“所以娘平日里才劝你，不要和大夫人作对。”梦柔道，“她有本事，想要在宅子里玩死一个人，那是……”
　　梦柔说到一半，便不想再说下去。
　　“娘，她以前是不是杀过人？”白箬竹问。
　　梦柔轻轻的按着她的头，“箬竹，别乱想了，如今我们母女既然已经从白家出来了，我们便不用再害怕她了，以后，离她远一点就是了。”
　　“我倒是想离她远一点，可就怕她找上门。”白箬竹看着那边睡在榻上的白夜菱，“都这么晚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也不派人来接夜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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