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下之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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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09-18
刘盈一时沉默了,低头拿着埙把玩着,只听到不均匀的气息声频频发出,似有几分的惆怅。荆倾从微弱的灯光里看出刚才他的面容疲倦,双眼无神,一点不开心的样子,好像一时间在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大事一样,将他只有十四岁的清秀面庞摧残的如同花甲老人一般,且倦倦且怅怅,丝毫没有了半点阳光活力。荆倾明白他定有什么苦衷,只是他既这样说,自己也不便再问,只是看到他有些伤感,自己却莫名的也跟着难过。
这日的星辰不算很多,却个个明亮,宫中一片黑色,唯独荒草坪上泛着隐约的光,或明或暗。夜里多有大风吹着,刘盈丝毫感受不到冷意,只顾低头不语,愣着把玩手里的埙。荆倾却被风吹得连打三个喷嚏,这才有些惊到了刘盈,看见靠近自己的荆倾冻得畏畏缩缩搓着胳膊,刘盈赶忙扯下自己的风袍接着黑色的夜给她穿上,碰到荆倾的衣服,刘盈都是有些男子的小羞涩的,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有吓到荆倾,荆倾却暗自抿嘴而笑了,任由他将风袍披在自己的身上,二人却没有一言,又各自坐好,荆倾抬头望起了星空。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刘盈时而低头不语玩弄着手里的埙,时而抬头望月,时而转头看看不知所以的荆倾,他却无故的苦笑了。
“你家住哪里?”荆倾见气氛不好,又没话可说,只好找了个这样的话题说起来,自己从没问过他的家里事。
“长安。”刘盈先是一愣,而后安静的说。
荆倾点点头,道,“长安,京师脚下很近,家里还有谁?”
刘盈又是一愣,这才从刚才的茫然失神中揪出了沉寂的思想,自己是从未和荆倾说起过家中之事的。如今她这样突然一问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家在哪里?家就在皇宫,这又怎么能说,说了,荆倾必不肯和他再联系,或许连见面也没有了。他心底又莫名的有了一种负罪感,他对荆倾说过一辈子不会骗她,可是自从见第一面起,就一直在骗她,刘盈此时心中有一些歉疚,他不想这样,怕终有一日,荆倾指着他的脸怒骂他的虚伪,对此,刘盈终也无法,只怕是日后还有好长的时间叫荆倾活在刘盈的善意的欺骗之中。刘盈略带歉意的,笑着说,“父母健在,兄弟姐妹六七个,我是老二,你还想问什么?”
荆倾一愣嘟嘟嘴,挑挑眉,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于是尴尬的将脸转过一边,道,“不问了。”
“那你呢,家里还有谁?”刘盈却是来了兴致。
“还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哥哥。”荆倾如实回答,说话间竟有些煽情动容,许是想念亲人吧。
刘盈点点头,又说,“何不让你哥哥来长安做官?”
荆倾猛地一回头,盯着他看,满是疑问,这话是他该说的么?她坐正了,严肃道,“这不是一个卫尉该说的话,不符合身份。”
刘盈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想那句话倒像是权力很大的人说的,他忙推说,“不是,我是说可以先去一些大臣家里做幕僚……”
“我不希望阿哥做官,平平凡凡本本分分,娶妻生子过完一生就好了,官场亦是战场,我阿哥不是做官的料。”不等刘盈说完,荆倾就抢在他前头堵他的话,语速较为急快,眸子里一派郑重,略显毫无商量余地。
刘盈不语却同意的连连点头,完全赞成荆倾说的话,官场是战场,皇宫亦是战场。回到长安数年了,见惯了母亲和戚姬之间的较量,自己了解母亲,了解母亲和戚姬的恩怨,她们二人明争暗斗互不相让,只为了一个储君之位。宫中的生活虽然富贵无忧,却压抑的难受,他宁愿回到微时的生活,虽然窘困,却也乐得自由,没有什么争斗。自己和母亲和姐姐,有时和爷爷下田里干活,和姐姐帮着母亲收割庄稼、捆猪草,一片晚霞映红了西方的天空,那是红轮西坠了,大家欢欢喜喜的背着猪草回家,身后永远都会留下一窜银铃般的欢声笑语。想着这些,刘盈向往的笑了,那时候的生活多么自在啊,不像今日这般压抑不够自由,做事都要中规中矩合乎仪礼,还要在争斗中成长,这不是他想要的,如能换来和平,他不愿做君主,宁肯拱手相让。刘盈的笑没有引起荆倾的注意。
夜越来越静,二人又沉默了些时候。
“谢谢你。”荆倾说。
刘盈又是一愣,被她搞糊涂了,自己没做什么,不知她要谢他什么,问,“谢我?”
荆倾神秘的浅笑着,道,“谢谢你的……满条红。”原本想说紫荆花,可是觉得肉麻说不出口。
刘盈长舒一口气,嘴巴微张,喜悦起来,一只胳膊撑着地侧身问她,“它开花了么?”
“已经含苞欲放了。”荆倾转过头和他一起笑了。
“等她完全开放了会很好看的,一簇簇的小花朵很可爱。”荆倾点点头伴着笑容,看他像个孩子似的活跃起来,她也跟着喜悦起来,越发觉得他很好。
“荆丫头。”刘盈说。
“荆……丫头?”荆倾被他这么猛的改称呼,觉得突然,也觉得太过亲昵肉麻,锁着眉条件反射似的一个反问。
“好好养着她。”刘盈显然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荆丫头这个称呼他很早就想叫了,只是时间不到。
荆倾莫名的点头,刘盈笑了她也笑了。
二人同时望向了高挂的弦月,地上的影子组成一个美好的画面,女子主动侧着头倚在男子肩上,男子微转头也轻靠着她,二人秀美浪漫的身影被月光拉长了,一切寂静无声美好。
“你会唱歌么?”刘盈问。
荆倾想了想,说,“会一点儿。”
“会跳舞么?”
“跟着戚夫人耳濡目染的也会一点儿。”
刘盈将手里的埙拿起来,荆倾将头挺正看着他,他将埙放在嘴边,刚要吹奏又放下来,道,“可以为我跳支舞么?我为你吹奏。”
荆倾挑了挑眉,道,“可以,曲子还是《高山流水》么?”
刘盈摇摇头,道,“不,是《诗经·月出》。”
“《月出》?爱情诗?”荆倾心中自咐着。她迎上他的目光,笃定的看着他,久久的,他也看着她,静静的。
荆倾甜甜的笑了起来,“好,你吹埙我舞蹈。”
刘盈微笑的点头,重新将埙移近嘴边。
荆倾将披风解下搁在他的怀里,走到绿草坪上翩翩起舞。
刘盈吹起他编制的《诗经·月出》,眼神一刻不离荆倾的身影,看她在夜色中只为他起舞,刘盈吹得更有劲儿了。
约见荆倾与人跳得不一样,她纤腰细脖,青丝直垂,胳膊如柳如花摆动,虽是夜中瞧得模糊,也可以看出她舞蹈很轻盈。
“翘袖折腰舞?”刘盈边吹边在心中自咐,“跳的是戚夫人的舞蹈,戚夫人只为她爱的父皇跳,荆倾……”
他想着,一边吹奏一边露出幸福的笑容。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僚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
音律一遍遍的想起,韵味俊雅,埙声灵动,穿透整个夜空。月下,一个女子起舞,一个男子吹曲,朦朦胧胧和谐美好,他们才是《高山流水》。
舞跳完,荆倾走过来,刘盈放下埙,站起来,笑说,“翘袖折腰舞很好看。”
“你的音律很好,我能听出来。”
“今晚我很开心。”刘盈走近她身边,将披风给她裹在身上,这次她却有些闪躲,刘盈的鼻音离她丝毫不到五公分,他太近了以至于荆倾尴尬的往后缩了几步。刘盈笑了,一下子退回来。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荆倾低头说。
“我送你。”说着,刘盈就将地上的灯笼拿起来。
荆倾忙推说,“不用,我自己走。”
刘盈却不理她的话,拿着灯笼,不管荆倾是否愿意便一手抓起她的手就走,荆倾起初想要说什么,终也不知该怎样说,想说叫他放手却又不想说出口。第一次被他拉手有些别扭,知道这样做不好,虽心里不想挣脱,她却不得不顾仪礼想要挣脱,试图从刘盈手里挣脱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拉的更紧,只得由他拉着走,荆倾的心里却是如灌了蜜似的甜丝丝。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不隔两步,二人静静走完那条少有人走的回廊,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拉着手,只有冷风呼啸着穿过耳畔。
看着前方远处就是鱼藻宫了,已隐约瞧见鱼藻宫的人影攒动,刘盈怕鱼藻宫值班的人认出自己,于是在离鱼藻宫不远处停住了,刘盈放开她的手。
“只有那么几步了,自己敢回去么?”刘盈与她相对而问。
荆倾依旧带着羞涩的甜蜜,点点头。
“拿着,回去吧,我不便进去。”刘盈说着就将手里的灯笼递给荆倾。
“那你呢?”荆倾没有接过灯笼,自己拿了灯笼他怎样回去。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刘盈笑了起来,抬起她的手硬是将灯笼塞给她,道,“我是男人我不怕。”
荆倾瞧着他,心里复杂着,扬起笑容点点头。
荆倾拿着灯笼走了,没走几步回头看看刘盈依旧在注视着她,她很感动很甜蜜,仿佛瞬间任何灾难她都不会畏惧,因为有他在身边,仿佛他若是发生了什么灾难,自己就会毫不犹豫的陪他赴难,这是情愫的力量,是恋人彼此相容的无所畏惧,是一种感人至深的浪漫。荆倾想着如果可以,她要一辈子对他好,因为他对她很好。
刘盈向她摆摆手,叫她赶紧回去,荆倾终是听他话不回头的走了,刘盈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这才回头自个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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