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曲惊四座

沉思被打断，谢琬琰这才回过神，发现瑶瑶早就去准备了。

        他们的表演顺序是按照品级来的，西乾国女子中，他们这一辈，瑶瑶身份最高，她次之。

        但这一回，表演有所不同，她得提前准备。

        来不及思考更多，她将楚璃抛之脑后，起身准备候场。

        在离开之前，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自己忘了什么事情，想了一会儿没想到，她摇了摇头，算了，表演完再想吧。

        随即她站起身，跟随着宫女的指示前往偏殿。

        等到各个附属国展示完毕，在场的人们也对每个国家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最上方的顾煜举起酒杯，按照往日的规矩，说出贺词：“诸位远道而来，希望能在西乾国玩得尽兴。”

        说完，他一饮而尽。

        底下的使臣也一一举起酒杯，跟着一同将酒喝下。

        当流程走完，北晋国的二王子布和再次举起酒杯，朝他左方的楚璃恭贺道：“从今日藩国的进贡来看，这几年东虹国又是大丰收啊，这进贡的粮食比起西乾国都还有之过而无不及。”

        西乾国的地域土壤最为肥沃，这对于处于草原的北晋国来说，实在是眼馋，所以两国的边境总是发生冲突，两国的关系一向不是太好。

        这一回，布和却在西乾国的地盘上恭维东虹国，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西乾国的脸吗？

        楚璃自然也听了出来，他不动声色的回道：“二王子说笑了，我国也就粮食能拿得出手了，要说这良马的产量，也是无人能比得上北晋国的。”

        他说粮草，楚璃就说兵马，这一波直接将火药味拉满。

        楚璃内心冷哼一声，东虹国可不是软柿子，可以由着北晋国当靶子。

        顾天瑾这时加入对话，漫不经心的说道：“听闻北晋国这些年牲畜格外强壮，只要一出草原，那可谓是骁勇善战啊，周围的百姓可是敬畏的很。”

        说是敬畏，其实实际上是惧怕。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谁不知道北晋国的骑射兵臭名昭著，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在他们附近的百姓们苦不堪言。

        听出了顾天瑾的嘲讽，布和正要发怒，却被旁边的仁娜拦了下来，她抬手轻拍了两下布和，低头悄声说了一句：“二哥，冷静。”

        布和正想朝她发火，却想到父王临行前叮嘱自己这一路上不要惹是生非，想了想还是忍住，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扣在桌上。

        顾天瑾无视他的动作，对场上的人说道：“表演就要开始了，咱们还是专心欣赏吧，若是因为谈话上了火气，岂不是辜负了这些贵女的心意。”

        原来，在殿上暗流涌动时，大殿中央已经摆放好了各种道具，一切准备就绪。

        其实不同国家，表演的特色都不同。

        西乾国的实力最为强盛，也更注重文化，表演时则会更加文雅，音律书画较多，东虹国因最初代的当权人喜好，更擅长刀剑舞蹈。

        至于另外两国，特色也是十分鲜明。

        按照惯例，朝会会有十位贵女会被选中表演，而表演开始之前会有传唱太监出声，介绍表演者是谁。

        但奇怪的是，传唱太监这一回并未说出表演者是谁，虽说大家都知首位表演的绝对是瑶华公主，但如此反常，还是让人内心忍不住嘀咕。

        淡淡的梅香环绕在大殿之中，等到全场安静下来，顾天瑶走上大殿中央，她的面前时已经摆放好的画具。

        都城的人都知道，瑶华公主贵为中宫嫡女，从小的教育都是出自名家，其中那一手丹青最为出彩，年轻一辈的贵女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她朝最上方的顾煜行礼，起身后伸手提起笔，勾勒出第一笔轮廓。

        大殿里的人本以为要等瑶华公主画完才能欣赏到，正感觉有些无聊之时，在大殿的另一端，一曲琴音响起。

        众人皆意外，视线被琴音吸引，发现在大殿的角落，琅嬛郡主正素手拨动箜篌，琴音娓娓道来，阳光下的谢琬琰显得格外娴静美好。

        听这前奏，是由古琴改编的《梅花三弄》。

        两人同时表演，这可是朝会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

        众人望着舞台上的两人，一人安静作画，一人优雅弹琴，氛围意外的和谐。

        渐渐的，浮躁的心都仿佛渐渐沉了下来。

        看台上，顾天宁突然出声，故作感慨道：“之前没注意到，这琅嬛表妹现在倒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因为长公主一家只与皇后交好，和贵妃一脉并不亲厚，所以顾天宁虽然也是谢琬琰的表哥，但和他们姐弟两往来并不多。

        顾天瑾原本正专心欣赏表演，闻言撇了他一眼，察觉出他打的什么心思，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想法。”

        顾天宁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说：“怎么，咱们瑾王殿下不是对表妹毫无兴趣吗，这回上赶着说什么呢？”

        见他猖狂的模样，顾天瑾知道多说无益，随即不在出言提醒，反正表妹也不可能被他欺负。

        转头看到底下的穆清歌，内心不由想着，开宴前表妹特意过来告诉她，今天会有个惊喜出现，不知是不是和她有关。

        这边的风波刚平息，另一边则是有人脸色晦涩不明。

        月貌小心翼翼的打量自家王爷的脸色，内心忍不住嘀咕。

        这琅嬛郡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梅花三弄》可是王爷母妃最爱的曲儿，王爷这么多年来传唤了无数乐师歌姬，可却一直没有听到自己满意的乐声。

        也因为这个，外界才传闻王爷花心风流，每晚都要有女人作陪。

        要是谢琬琰知道他的吐槽，肯定要直呼冤枉。

        《梅花三弄》是她最擅长的曲，既然是表演，她自然会将自己最优秀的一曲展现出来。

        至于这曲子和楚璃母妃的关联，她是真不知道，毕竟在书中，楚璃就是个男二，作者才不会浪费笔墨去着重描述他的母亲。

        场上的众人各怀心思，而舞台上的谢琬琰依旧在专心表演，乐曲逐渐接近尾声，弹奏完最后一个音符，她满意的将手放下。

        她起身往顾天瑶的方向走去，一抬头，视线和楚璃触碰到，她停顿了一下，有点没看懂他的眼神。

        随即意识到自己还在表演，回过神，稍稍加快步伐来到瑶瑶身边。

        顾天瑶的画已经画好，宫女们合力将其挂起，放在大殿中央。

        最后一步，由谢琬琰拿起桌上的梅花，手指轻点，露珠洒在画布上，上面的梅花点点晕染，逐渐从闭合到盛开，一股芳香从画布上弥漫，沁人心脾。

        一幅雪中梅花图诞生。

        众人皆被这精妙的表演所惊艳，忍不住赞叹。

        瑶华公主和琅嬛郡主的表演不愧为开场，让人耳目一新。

        两人一同上前，将画展示给众人。

        太后最先开口问道：“瑶华和琅嬛这次的表演倒是别出心裁，不过两人一同表演，倒是史无前例。”

        顾天瑶上前回答道：“回皇祖母，这是我和琅嬛一同的主意，您也知道，瑶华最擅长丹青，可若是单纯的绘画，难免有些乏味，于是我们两就想到这样一个法子，既不单调，表演也很完整。”

        “好好好，不亏是朕的女儿和外甥女，果然聪颖。”顾煜开怀大笑，表演开场开了个好头，自然给西乾国长脸。

        谢琬琰在底下只负责当个哑巴美人，扬起笑脸面对每一个人。

        其实这次一起表演是谢琬琰提出来的。

        她知道舅母和自家母亲一样，也担心瑶瑶在朝会上表演太出风头，而被他国人看上和亲，前些年不是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这一回，谢琬琰提前朝宫中递信，建议让瑶瑶同她一起表演，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表演就算再好，欣赏的人总会分心，注意力也不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好了，你们两个也辛苦了，快快坐上来欣赏其他人的表演吧。”乐了一会儿的顾煜终于想起了后面还有表演，招呼她们回到座位上。

        她们两一回到座位，旁边的人纷纷上前恭维。

        顾天贤作为一个画痴，最先开口夸赞道：“妹妹这幅画，倒是别出心裁，用露珠点缀使梅花绽放，妙哉妙哉。”

        顾天瑶谦虚的笑了笑，回答道：“皇兄过誉了。”

        至于这画中的奥秘，她却没打算告知。

        “三弟，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呢。”顾天宁突然插话，“琅嬛表妹这琴音也是深得人心啊，本王闭上眼，仿佛真的有位淡雅高洁的梅花仙子正在拨动琴弦。”

        谢琬琰莫名其妙的看向夸赞她的顾天宁，他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夸她干嘛？

        虽然内心很迷茫，但她表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回礼道：“宁表哥谬赞了，不过是献丑罢了。”

        “你们西乾国的人可真虚伪，好就是好，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一片叫好中，一个女声突兀的插进来。

        谢琬琰寻着声音望过去，是之前注意到的仁娜。

        忽略她的身材，谢琬琰想起她在书中最开始的操作，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是个直性子。

        她勾唇一笑，随即回应道：“那就谢谢仁娜公主的赞美了。”

        “你”仁娜被她噎住，一时语塞。

        她哪里是要夸奖她，这不是在嘲讽吗，可偏偏她回答得无懈可击，她话中意思不就说她们的表演很好吗？

        斗嘴成功的谢琬琰很是自得，转眼却发现对面的楚璃正看着自己。

        她皱了皱眉头，想起刚才她表演时楚璃的眼神，似乎是在通过她看向某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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