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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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渊在靠在门边,缓缓蹲下身。
她早些时候的确口无遮拦满口嬉笑,但也只停留于嘴皮子层面,并未实际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如今趁他没有意识跑到他床上,还不知廉耻地搂着他睡了一夜。
睡也就算了,手还不老实,一晚上都在他腰上摸来摸去的。
江南渊捂着脸,羞耻得想满面通红,恨不得拔腿就跑。
她本觉得也并不是毫无转圜之地,可是风泽杳都对她下逐客令了,可见饶是他再宽厚的性情也遭不住她这般的亵渎,心里定是膈应极了。
江南渊难受得要喘不过气来,心里越发歉疚。
既然这样她留在这里也是碍眼,不如传书一封喊观苍山来将他接走吧。
她在集市东跑西跑,把各类物资都买齐了,然后拖着一个大包回去。边拖边想马上什么也别多讲,冲进去把东西一丢就道歉,道完歉扭头就走。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何况愿意听她辩解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加之这也无甚好辩解。
她走到门前,心一横推门进去,“哐”一声把大包袱往地上一搁。
风泽杳转过头看她。
江南渊不敢直视,额角的冷汗都要浸出来:“对不起师兄!我不该趁人之危行不轨之事,我跟你道歉!这些东西都是吃的喝的用的,全部都给你!我会通知师父他们来接你的。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好来讨嫌,我……我走了。”
她把要倒的包袱往桌角踢了踢立稳,头也不抬转身要走。风泽杳嗓音略显沙哑,反问道:“我不想看见你?”
江南渊背对着他:“师兄,你不用勉强。这事都怨我,是我色令智昏龌龊不堪,你没有跳起来杀我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就不在这碍你的眼了……”
“我没想赶你走。”他道。
“你真的不用勉强,都是我咎由自取。方才……方才我与你说话你都不愿意看我,想必是很厌恶我的,先下只不过是听我说这些于心不忍罢了。师兄你是个善良的人,但是不用因为善良委屈了自己。我深知自己几斤几两,还是……不来讨嫌了。”
她素来是个坚强的人,也不是爱哭的性格,这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子却酸得厉害。她既羞耻又羞愧,一想到自己在人家不清醒的时候干这种事就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能说些什么呢?说她最开始只是为了帮助他平息魂钉的痛苦才上来抱他的,说是睡到意识不清醒了才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腰上流连……但是过去的日日夜夜里她的行为也的确不算妥当,总是趁他昏睡拉他的手、摸他的手腕小骨,桩桩件件并不是没有私心,此时又怎能堂而皇之地装作正人君子。
风泽杳道:“我方才不愿看你、赶你走,不是因为厌恶你。”
江南渊:“师兄,一人做事一人当,事实如此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你也不用为我……”
“你抱了我一晚上。”他哑声道。
她立马僵直,心脏哐哐直跳,憋了半天憋了一句闷闷的“嗯”出来。
“我后半夜就醒了。当时你已经睡着了,”他低声慢慢道,“可我一晚上都没睡,清醒到现在。”
江南渊嗓音一哑:“抱歉……”
“我方才实在是……要忍不住了。”他低低道,“所以才叫你出去的。”
江南渊疑惑地转过身来:“忍什么?”
这一转头,正好对上他一双水紫荡漾的双眸,宛如深泉上泛时汩汩涌动的湖面一般,竟不知是温柔多一些,还是渴求多一些。
江南渊登时屏住了呼吸。
两厢对视良久,直到树条啪地一声拍打在窗棂上,惊得落在窗沿上暂做休憩的鸟儿拍翅惊飞,这才叫醒了屋内对立缄默的二人。
江南渊艰难道:“你说什么?”
风泽杳用力朝她伸出手,目光诚挚哀恸。
场景与记忆重叠,她想起曾在除夕的夜里朝她伸出手,说着“你不要认”的风泽杳。
也想起巍巍黑云之巅上,他披荆斩棘、浑身浴血地杀上黑云殿来,远远地伸出手对她说了不止一遍“我带你走”。
她突然发现他努力地邀请过她许多次,邀请她与他站在一处、邀请她离开混沌的魔域,可无论怎么努力,她从来没有回应过这只手。
她总是一个人闷头往前,把风声和人声都隔绝在百里之外貌似灿烂的光明里,然后一个人踽踽独行于漫天风雪之中。
殊不知有人从不贪恋光明,也如她一般一意孤行。
窗外起风,树条把窗棂打得啪啪作响,暮春的风沿着细缝嘶溜一声偷渡进来,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江南渊回应着风泽杳认真坚定的目光,再没有多想,上前一大步,啪一声握住了他的手。
风泽杳嘴唇一颤。
“师兄,我接住了。”
风泽杳心里那根紧绷多时的弦,“铮”的一声断了。
屋外日光大好,屋内却已是平地惊雷,山崩海啸。彼时空空荡荡的手掌此刻终于握住了这世上最热烈赤忱的东西,仿佛仅仅是这样紧紧握着,却连血脉筋条都牢牢牵扯在一起,早已血肉不分。巨大的轰鸣灌入鼓膜,掌心颤抖的频率和心跳的起伏交错在一起,积累多时的心酸、焦灼、痛苦、感动……全都缠绕在一处在胸腔里打转。一如当年他奄奄一息地从鬼域里爬出来一样,终于摆脱了暗无天日的诡谲死谷,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了光。
他的手克制不住地发起抖来,眼眶突然就红了。
江南渊握着他的手,缓缓低下头,直到温热的呼吸扫在他颤抖不止的手背上。
这段过程对于他来说是十分煎熬的,待到她的嘴唇轻轻贴在他的手背、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手背上的肌肤之时,他觉得整个人已经被吞没了。
“师兄,”她轻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自始至终都站在我身边,谢谢你一次又一次地将我从黑不见底的深渊里拉回,谢谢你从未放弃过我。
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风泽杳抖得更厉害了,手背上的筋脉快要爆炸一样疯狂地在皮肤底下跳动起来。她的呼吸像一条肆意探索的游蛇,穿透表皮肌肤深入内里,强势地入侵了他的奇经八脉,身体里万千脉络筑起的壁垒全被这不速之流攻得溃不成军,他顿觉口干舌燥,心脾肺腑都要烧起来。
江南渊抬起眼帘,朝他抿唇一笑。
他再也克制不住,伸手用力一拉。
其实他刚刚的话没有说完。
他一夜未眠的缘由,的确是因为她抱得太紧,手又不老实,总在他的腰间作祟。
因此这个原因,是也不是。
人腰上的那块软肉,是经不起考验的。
江南渊猝不及防地摔到他胸膛上,风泽杳闷哼一声,没管那处的伤痕,伸手揽住她要抬起的腰。
江南渊连忙撑起身,不料被这只有力的胳膊再次压回来,心急道:“你这处有伤!”
风泽杳呼吸粗重起来,沉沉地应了一声。
江南渊这才感觉不对劲起来,挣扎了一下抬起眼看他,顿时愣住了。
他紧紧凝视着她,热烈与压抑交织在一起、虔诚与yu望交织在一起……眼里涌动着深不见底的紫光,那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脑子里只有把人咬碎了吞进肚子里的荒诞想法。
整整一夜,是个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何况是早就对她心怀不轨的男人。
江南渊喃喃道:“师兄……”
风泽杳伸出一只手来,掌心扶住她的后脑,缓缓压下来。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睫毛上,江南渊浑身一颤,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出声的时候嗓音都变调了:“师兄,你做什么?”
身下那人依旧没有说话,或是嗓子已经烧得说不出来话了。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江南渊面前的就是这处坚硬炽热的胸膛,不禁感觉头晕目眩起来。心脏跳动的声音自己都清晰可闻,她觉得既紧张又羞耻,两只手紧紧揪着的床单都要撕裂了。
他的呼吸就这样扫过她的眼睛、睫毛、眉心……最终落在她的额头上。
柔软的唇在她额上轻轻碾转了一下,然后移开了。
江南渊没敢抬头,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
风泽杳低低地重复道:“你接住了。”
江南渊把头低得更狠了,整个埋进他跳动的胸膛里。
从前只有她口无遮拦惹人羞恼,如今被别人弄到羞得抬不起头来,还是生平第一次。
“你既做了,就不能反悔了。”他低声道,“你要与我站在一处。是富贵还是险境,都不可以一个人面对。”
“仙门的死活与我无关,我也无意做名门正派。我心中没有苍生,亦没有大义,因为自私所以孤勇。因此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至死方休。”
“所以请你,”他将她抱得更紧,低哑颤抖的嗓音伴随着震动的胸腔贴着她的耳膜传去,“……不要再把我丢下了。”
一腔的酸涩滞留在胸口,她后知后觉地感到心疼起来。
她孤身在人间走了一千多个日夜,从没想过有人在背后亦步亦趋地追随着,却又一次接一次地被她推开。
时至今日,她终于可以放下一切,一身自在地回头看一看他。
在她最风光恣意的时候,身边人潮翻涌,可唯独没有他。
在她落魄如斯的时候,身边寥寥无人,偏他从一而终,从未走过。
江南渊抬起头来,伸手在他不化的眉间抚摸了一下,莞尔道:“好。”
人间熙熙攘攘,但大多喜怒都与自己无关。既然早就一身泥污,又何必非要自濯,活得自在就是了。
临淮城最热闹的集市里头,人潮拥挤,吆喝不断。卖桂花糕的店主在门前遮了个小棚,坐在躺椅里面摇着扇子打盹儿。打着打着一道影子罩下来,把阳光给遮了个七七八八。店主咂了下嘴,依旧闭着眼睛道:“自己拿自己拿,老价钱。”
“老板慷慨。”
一听这声音,店主立马弹起来,把扇子一丢战战兢兢地回话道:“是、是您啊。”
江南渊点点头:“是我。你去打盹儿吧,我自己包来。”
店主早就睡意全无了,哪敢让她动手,忙不迭抽出油纸仔细地包裹起来。边包着边观察着她的神情,不由道:“您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
江南渊如实道:“有。”
店主瞅着她的神情,好像她每一个五官都在笑,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就是给人一种眉飞色舞满面春风的感觉,不免心里泛起嘀咕,这坏蛋别又是打什么坏主意了。
正这么想着,江南渊冷不丁又补了一句:“天大的喜事。”
店主被她这一声吓得手一抖,桂花糕差点抖掉,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是是是,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您拿好走好哎。”
江南渊接过油纸包,死皮赖脸地没走,收好后又询问道:“何处卖些清淡的饮食?”
“顺这条街三百步向右拐再走三百步,有一家王婆粥铺,滋味尚可。”
“多谢。”
店主好不容易送走这尊大佛,赶紧擦擦冷汗,望着她的背影嘟囔道:“奇了怪了,平时除了甜就爱吃些重口,今日倒是转性了。奇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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