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人面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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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步愣愣道:“这些东西原本都是风大侠来告诉我们的,原来你也是知道的。”
问觞失笑:“风兄见多识广,自然不需要我过多去打听。这下只剩我们二人,就不能坐以待毙了。”
耶步听完后,跟在她身后默默走了半晌,终于还是憋不住问道:“问大侠,你当时下决定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犹豫过?”
问觞步履不歇,随口道:“犹豫什么?”
“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耶步有些急了,“其实事情的重点根本不是风大侠回来晚了赶不上与我们一道,而是他没有回来!风大侠不是不守承诺的人,他没有回来,肯定是遇上什么危险了,你就没有想过要去找他?”
问觞没说话。
“他虽然很厉害,但是你也看见了,现在局势动荡得厉害,刺莲和虎鹰又四处作乱,万一风大侠因此遭遇不测,那岂不是”
耶步说不下去了,烦躁得抓耳挠腮。
“你就不担心吗?我知道风大侠没有留下任何有关去处的线索,我们找起来也漫无目的,或许一无所获,但是万一呢?”
耶步一股脑地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或许是连日的跋涉和大夏的惨淡光景让他压抑太久,又或者实在是为风泽杳打抱不平,不免焦虑急躁起来,在问觞身前身后不断踱着步。
问觞被他扰得头晕眼花:“你消停一点,转得我头都晕了。”
“问大侠,我问你话呢!你说一句让我心里有个数啊!风大侠不知所踪,现下不知是吉是凶,你”
“不论是吉是凶,我都是要走的。”问觞叹了口气,实在受不了他在耳边一直聒噪,“他有他的事情,我也有我的使命。如果我为他停留,那我就不是我了。我们坚持到现在事情,也变得没有意义了。”
耶步:“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耶步,也许说出来你不相信,但是我比你想象中还要珍重他。”问觞微微扬头,目光跨越万里,望着远处的不动青山缓缓道,“在东海遇险的那次,我就意识到,我把他的命看得比我自己还重。”
“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这么做。如果风兄在的话,他也一定是希望我这么做的。”
“我原来以为这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做出来的事情只有自己觉得值得,自己感动自己。但是我后来发现,是有人理解的。我受的伤,也是有人在乎的。我从未与他有过任何约定,也没有过多深入的沟通,但是我觉得世上没有比他更懂我的人。就像现在我懂他的心情一样。我这人有时候很迟钝,看不清自己的心,我与他结识不过短短数月,却觉得好像已经相识多年,如果可以,我希望余生这些年他也在,如果不可以,我只好带着他的念想活下去,而不是畏首畏尾,摇摆不前。”
她几不可闻地叹息道:“他是我三生有幸所得的贵人,我又怎么会不在意呢。”
华沉国境内,寒风瑟瑟。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她裹着大氅,眉头都没皱一下,迎着一阵又一阵寒风举步而行。
耶步看着她踽踽独行于草原之中,单薄的肩上好像扛着千斤的重担,鼻子发起酸来。
她怎么会不在意呢,她心里一定比她还要难过千百倍,只是不能说罢了。
两人脚底生风,不出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华沉国最西边的迷雾林。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林子的入口处插了一张猎猎的旗子,写了“迷雾”二字。
问觞十分具有前车之鉴地拿出两张面具,扣在了自己和耶步的脸上。
谁知走到林间深处,一点雾都没有起。
耶步在面具后面闷闷地吐槽道:“什么也没有嘛,虚张声势。”
“先不要掉以轻心。你把面具戴好,不要以为我看不见。”
耶步讪讪地把悄悄掀起来的一边放下了,委屈地道:“快闷死我了。问大侠,你还没跟我说说赤霄令究竟在悯人窟的哪个地方呢。”
“哈哈,我也没有去过啊,怎么会知道呢。”
耶步哑然片刻,瞪大了眼:“那我们怎么找呀?”
“说你傻你还不信。统共就那几个地方,一般圣物都藏在最里面,往里走就是了。”
“真的吗?你有把握吗?”
“废话。我行走江湖多年就没见过哪个圣物不是那样藏的。你稍微带点脑子行不行。”
其他不信,但对于问觞的阅历耶步还是深信不疑的:“好好好。你这一把年纪的,肯定比我知道的东西多,我信我信。”
耶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问觞狠狠踹了一脚,直接踹到远在数十尺之外的树干上,哐当一声砸得树叶哗啦啦一顿掉。耶步委委屈屈地揉着屁股爬起来,正要控诉就被她飞身上来一把撸过,再次被树干撞了一下,眼前登时一黑,随即听到问觞在他耳边“嘘”了一声。
他连忙屏气凝神。
只见刚刚被他撞过的那棵树的树干皮慢慢扭动起来,直条的树纹开始变得弯曲忸怩,不断蠕动着,直到最后长出了一张人面。
耶步慢慢张大了嘴。
那张人面起初只有个形状,渐渐地长出泥巴色的鼻子、嘴唇,变得立体起来。看模样是个老人,正用鼻子和嘴巴用力呼吸着,不断发出咂咂的酣声,十分餍足的模样。
树面人一点一点地张大嘴,就在快占据整张脸一大半的时候停住了,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足足地喟叹一声,还砸吧了两下嘴。
耶步用眼神疯狂示意问觞:那是什么东西!?
问觞:长在树上的脸或是树长出来的脸。
耶步:有什么区别吗!?
问觞一点头:当然有!前者是以人脸为本体寄身于老树上,后者是树成精了自己长出来的脸。
耶步显然读不懂她什么意思,不断地拧着眉毛眯眼又睁眼想以夸张的姿态表达自己心中的疑惑。
问觞:不要挤眉弄眼的,好丑。
耶步对上她嫌弃的眼神,这回算是读懂了,又闷闷地看了一会儿,再次目光示意: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这东西有攻击力没有?他那个嘴看起来杀伤力好大的样子,好像能装下我们两个的头?
他这一连串问了太多,问觞叹了口气,覆掌于他的百会穴上,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脑海里传来的声音:
“主要不是躲这个树面人,他没什么攻击力,也不会伤害我们,但是他枝叶里藏的那个东西有点毒。”
耶步愣愣地看着他,半晌震惊:你会这个东西?你会怎么不早用?
问觞:“我以为一个眼神你就懂了,谁知道你那么笨。我刚刚一直示意你往上面看,你非要在那挤眉弄眼。”
耶步:!!!
问觞:“好了好了別瞪了。想打架吗?”
耶步:?
问觞:“本来不想惹那东西的,但是那个树面人一直醒着,上面那东西指定也感受到了异常,一时半会估计消不下去,不如直接上手。”
耶步:怎么上手?
问觞:“就直接走,那东西要是想毒我们,就跟它打。”
耶步:不要啊!还是保存战斗力量吧,我们就一棵树贴着一棵树走,小心点成不成?
问觞本是抬头瞧着密不见里的树冠的,听到这一句转过头来,朝他一笑。
耶步顿时一阵恶寒,预感不妙。
果不其然,问觞笑眯眯道:“你低个头,看下你旁边。”
耶步往下看了一眼,要不是问觞死死按着,他就一句卧槽一飞冲天了。
自己紧挨着的那棵树的树纹不知何时也蠕动起来,五官像是在努力突破树皮的舒服一样争先恐后地挤出来!
耶步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要干呕。
问觞没有再给他传音,直接开了口,竟还笑嘻嘻的:“你看看,旁边的这些树也都长出了脸呢。”
耶步一蹦三尺远,使劲在自己碰到过树干的皮肤上揉搓着,低声咆哮道:“我靠他二大爷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卧槽!怎么这么多啊!卧槽了!!”
问觞啼笑皆非:“不要这么抵触嘛,你仔细看看,以后等你老了还能出去跟你子孙们装一装。”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啊?这太恶心了吧!”
“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他们会伤心的。”
“伤心个毛线球啊!!”
问觞环顾了一群林子,道:“你看。”
耶步呼呼喘着气,默默腹诽完后朝四周看去。
每一棵树上都长出了一张苍老拧巴的脸,本来还是笑眯眯的,听完他的这些话后个个嘴角向下弯着,可怜兮兮地盯着他看。
耶步:“??他们在干嘛?这是要哭了?”
“你刚刚说他们恶心,说得太过分了,他们心里难过。”
耶步噎住,说不出话来。
不多时,林子里就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呜呜咽咽,那个树干上的脸都皱在一起,哭得很伤心。耶步顿时慌了:“哎,他们哭什么啊?”
“不是说了吗,他们难过了。”问觞弯下腰来,轻轻抚摸了一下树干,轻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耶步看着这些和小孩子一样哭嚎的树面人,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突然觉得也没有刚才那么恶心了,甚至还有点可怜。他硬着头皮干巴巴道:“你们、你们别哭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我、我给你们道歉!”
问觞直起身:“还真有一个道歉的法子。”
耶步心感不妙:“你干嘛?”
“其实这些都是病树,他们只是想求救而已,但是总是把来这里的人吓跑。吓跑的倒还好,偏偏有些人以为这是什么妖魔鬼怪,把他们的脸划得汁液横飞,苦不堪言。所以这么多年,这里的病树都没有得到救治,并且一传十十传百地让这个林子成了叫人闻风丧胆的鬼林。”
“那现在怎么办啊?给他们治病吗?可我们也不会啊。”
“他们得病的原因很简单,”问觞指了指树冠,耶步顺着往上看去,“里面有东西。每棵树都藏着一个,把那东西杀了就行。”
“什么东西?”
“挺毒的。你待会儿杀的时候,别让它们把毒液溅到身上。”
“你不要擅自决定啊!我连他们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要道歉吗?这就是最有诚意的办法了。准备好了吗?”
“卧槽!别!别!我还”
问觞翻掌作阵,突然林间狂风大作,呼啸声与呜咽声揉在一起,震得人头皮发麻。她抬掌,紧接着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耶步顿时感到脚底一沉,整个鬼面林狠狠一动!
他倒吸一口凉气,正要出声,只见随着这股下压力被震出来的还有树上成百上千只大莽蛛!
这些莽蛛每一只都有一顶树冠那么大,通体漆黑泛紫,触角□□尖锐,发出一片嘶嘶的叫声,层层叠叠地将二人包围于其中!
耶步一声惊叫卡在嗓子里。
问觞:“喏,就是这个。”
耶步环顾着嘶嘶着爬上前来的大莽蛛,嗓音紧张得泛哑:“他们一直藏在树冠里?”
“是。他们汲取养分,留下毒素,把这里的树都弄生病了。不仅如此,那些死在这里的人其实不是树面人杀的,是被这些蛛毒死的。”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啧,我刚刚问的啊。你能不能抓住重点?”
“问大侠!你把这些大莽蛛都弄下来了,我们会死的!!”
“就算我现在不弄,它们待会儿也会自己下来的,一个必过的关卡罢了。既然要杀,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不如杀光救了这些树,也算是积点功德。”
“说得轻巧!那么多!那么大!怎么可能杀得掉啊!?”
耶步看着大群包围过来的毒蛛,已经将尽崩溃,手里的刀都在抖。问觞一跃上了树枝,踩着枝干朝他道:“你慢慢杀,我去前面探下路。”
“哎!你”
还没来得及把一句话说完整,就被一只冲过来的莽蛛占据了整个视线。它张着五六七八不知多少只触角朝他扑来,满是利刃的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叫声,耶步顿时感到头皮炸裂,闭着眼举刀就劈!
正要劈到时,前上方头顶传来问觞的声音:“别给汁儿嘣到了,会死的。”
耶步要疯了,他怕这东怕得要命,本来就无暇顾及往哪儿躲了,居然还要想着怎样能不被嘣到汁儿!?
更要命的是,问觞说完这一句后就闪没影儿了,留他一人在这里对付一整个林子的大莽蛛!
“问大侠!!!!”
整个林子上方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嘶吼,传来一阵阵空荡荡的回声。
问觞踩着树枝跳走了,没回头多看一眼。
耶步绝望地看着她潇洒利落的背影,只能认命地跟大莽蛛缠斗起来。
问觞往深处探去,这才真正感受到了为什么这里叫做迷雾林。
雾气渐浓,毒气也愈发浓郁,她紧了紧面具,继续朝前走。
行至深处时,耳边响起一位妇人慢慢悠悠唱着的歌谣,调子哀怨沉闷,像是在无病呻吟。她往歌声深处探寻,最后一次抬脚的时候被半人高的石碑绊倒了,咕噜一下头朝地地在灰土里翻了个滚,摔在了一片坟墓里。
她爬起来,连帽檐上的灰土也没拍去,就这么灰不溜秋地跪在一众墓前,静静听完一浪接一浪的哀怨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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