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寻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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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栈内,木桌旁。
风泽杳照例给问觞斟了一杯热茶,问觞捧着小杯,试探地道:“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风泽杳疑惑地看她一眼。
问觞咳了两声,正色道:“这个,青龙山上的幻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里面的场景可能是随机的,跟抓阄一样。抓阄你知道吗?你小时候应该玩过吧,我手气可好了,师兄弟们总是私底下想跟我换签呢……哦,你也是我师兄,你是我直系师兄,他们都是师叔师伯的弟子,你可能不认识,但是没关系。说到抓阄呢,其实是有技巧的,你一得听声音,二得眼疾手快……”
问觞像打开了洪闸,一骨碌说了一堆抓阄的技巧和故事,说尽兴了以后突然发现跑偏了,连忙道:“啊,我本不是想说这些的,说得你烦了吧,其实我是……”
“无事,”风泽杳慢慢给她添了杯茶,“你与我说这些,我很欢喜。”
问觞愣愣道:“哪些?”
“关于你的这些。”
他眉眼隐在层层叠叠的热气里,堪称得上是柔和了,问觞屏住了呼吸。
“我好了!”
耶步从二楼蹬蹬蹬地跑下来,一席黑金的装束,腰间别着白玉吊坠,穿着锃亮的护腕和靴子,好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人。转眼间就从二楼蹿到了桌前,抓起一壶凉茶往嘴里灌了一通道:“我们出发吧!”
先前风泽杳和问觞说他速度是专长,问觞还未见识过,眼前下楼的这一段的确也是很迅速了,她不禁好奇起耶步和大聪谁更快了。
问觞道:“坐。”
耶步应声坐下,好奇道:“咱们不走么?”
问觞道:“自然是要走的。但昨晚没与你交代清楚,你这般稀里糊涂的,肯定存着一肚子疑惑。我们先讲于你听。”
耶步感动地道好。问觞和风泽杳便把前因后果给他梳理了一遍,不料耶步听完就是一个猛捶木桌,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岂有此理!”
耶步也是练武出身,寻常客栈的木桌子怎禁得住他这般暴动,猛地晃动了一番,风泽杳和问觞极力稳住,这才堪堪稳住了桌身。
耶步愤恨地道:“那个撒人好不容易把它封印了,竟然还有人打着残害天下的主意要复活他!还伤害了我的族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问觞无奈道:“……是散人!”
“管他什么人!”耶步激动道,“我们这就出发,去找那个蓬莱……什么金瓜摇!”
风泽杳善意道:“金光步摇。”
“对,就是这个金瓜摇!”耶步认真道,“问大侠风大侠,我很有用的,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啊!我相信你们!”
“好的,耶金瓜步,”问觞朝他一笑,“那走吧。”
两人一马成了三人一马,一路有了耶步相伴,顿时热闹许多。此行往蓬莱岛去,途径多个城镇,相应的也有许多官道和小路连接。耶步身上有伤,问觞只好将宝座马背让给了他,和风泽杳牵着绳并肩前行。以往骑在马上时总是俯视风泽杳,今天与他说着话,不料没一会儿脖子就酸了,心道这人胸膛宽厚,个子也是极高的,手长腿长的,与他交起手来恐怕会很吃亏。
她拉着缰绳,拉久了,竟也感到几分乐趣来:“这般牵着,倒是像极了遛狗呢。”
耶步本是坐在马背上远远眺望着山川河流,心情尚可称作恣意,听这一句差点没从马背上跳下来:“我哪里像狗了!竟然这样消遣我!”
风泽杳微微一勾唇,对问觞道:“我平时牵你的时候,倒也有几分这样的滋味。”
问觞连忙道:“这绳子牵的是大聪,又不是人,顶多……”她低声道,“顶多消遣的是大聪。”
大聪耳力极好,听到这一句顿时疯狂地摇头摆尾起来,耶步在其背上惨叫连连,问觞在一旁哈哈大笑。
笑够了,风泽杳道:“你需不需要一件称手的武器?”
问觞想到自己一直以来仅有的一把短匕首,恍然道:“你不说我倒忘了。这匕首虽然能化银剑,手感却不正宗。待会儿去到下一个镇上的时候先挑一个用着吧。”
风泽杳道:“寻常的剑,你怕是也用不习惯。”
问觞道:“眼下也没精力去寻一把灵剑了。”
习武的修行之人,是十分看中称心如意的武器的。武器自然分好坏,最好的不过有自己灵识,亦可独自修行增其修为的。灵剑的强悍程度没有上限,听起来虽好,但若灵剑的武力值高至盖主,或是以歪道修来,渐渐就会变为魔剑。
风泽杳道:“惊鸿。”
问觞一愣,随即无奈的笑了:“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又或许早就被人碾碎了。”
风泽杳沉默了一阵,道:“不会。”
问觞笑道:“不必安慰我啦。好剑总是有的,等日后时间充裕了再寻一把也不迟。”
风泽杳道:“不必寻。惊鸿还在。”
问觞停下步子,惊奇地看他:“你知道惊鸿的下落?”
风泽杳道:“在我这里。”
问觞霎时间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风泽杳轻描淡写道:“还没被那些名门正派找到前,有幸捡到了。看它是把好剑,就收着了。”
问觞显然不信,还想再问,风泽杳便道:“我们从古河镇走一趟,拿了惊鸿再去蓬莱岛。”
问觞看着他,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最终只好道:“好。……多谢你了。”
风泽杳摇摇头。
大聪摇摆得累了,消停了下来,耶步心有余悸地抱着马背道:“惊鸿?这把剑我知道,听说可劈山海斩虚妄,威风得很呢。风大侠,这剑在你这啊?听说这把剑邪气好重的,你可千万小心啊。”
风泽杳道:“没有。”
耶步疑惑道:“哦,没有什么?邪气?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听老前辈们这么说的。撒……散人那谁的东西说是都带点邪气,沾上了要倒霉。不过,这道听途说的东西我可不信。你们听听,流言这东西多毁女孩子名誉啊,何况听说散人那谁还是个长得极美的女子,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信邪!”
问觞忍俊不禁,想不到耶步还是个纯情少年郎。
“我们现在要去找那把剑吗?”耶步道,“可我听说那把剑是把有灵识的剑,散人死后就封剑了,不给除她以外的人驱策。你们去拿是小事,但若是用不了怎么办?”
问觞一本正经道:“其实不是用不了,是那些人没有掌握用的方法。”
耶步兴致勃勃道:“那该怎么用呢?”
问觞道:“简单。拔剑前,周围的人都要对那把剑大喊三声‘散人南渊英勇无双’,方可解除封印。”
耶步皱起眉,将信将疑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解封方式?”
问觞道:“你有所不知,这散人南渊出了名的自大娇纵,每每外出作战时,也要先在敌方出招要求对方记住她的名讳。她死前的唯一一个愿望就是就算她死了,她也要遗臭万年,叫后来人常常记起她。可是她死了什么都留不下,连坟冢都没人愿意给她立,真真是死后一身轻,什么都不剩。好在还有一把有灵的剑,她就把剑给封了,以后谁想拿她的剑,就必须夸赞她一番,哄得她开心了,自然就能用了。”
耶步目瞪口呆,半晌道:“这人可真有意思,搞半天就想让人记住她。但是,也挺可悲的。”
问觞道:“是啊。所以待会儿我们要是找到了,你一定要虔心地夸赞她。”
耶步认真地点头,掷地有声道:“好。”
问觞正暗自好笑,心想耶步真是天真又好骗,风泽杳突然开口道:“有的。”
问觞:“嗯?有什么。”
风泽杳道:“坟冢。”
问觞微微一怔。
风泽杳道:“她死后,并非什么都没有。”
问觞呆了一会儿,干笑道:“还挺出乎意料的哈。”
风泽杳没有接她的笑话,只道:“不意外。”
于是三人折了道,先去古河镇拿剑。古河镇这个名字乍一听还挺耳熟,问觞摸索了一下记忆,好像年少的时候去过,办什么事倒记不得了,但隐隐约约还记得个名字。虽然知道这地方,但却不知道具体方位,当时来就来了,去也匆匆,没料到日后竟还有一桩寻剑的事。
听名字也料定是个水系纵横的小镇,只是风泽杳为什么会把剑藏在那样的地方呢?莫非是他觉得古河镇清净不扰,人杰地灵,适合养剑?
心里想着便问出了口,风泽杳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觉得那里是个好地方。”
“风景好?人好?”问觞忍俊不禁,“你这人难猜得很,你这个好,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好。”
耶步道:“定是风景好人也好。我自幼生活在西边的森林里,从没去过江南水乡之地呢。我阿爹最是喜欢江南了,说那里水又蓝又绿,桥路雅致,多垂柳,人也温婉。我阿妈就是他途径江南时带回来的,听我阿爷说我阿爹怕我阿妈跑了,带回来没两天就成亲了。”
“哦,”问觞意外道,“你阿妈是被迫的吗?”
“不是。我阿妈也爱我阿爹,但她不喜欢耶比拉族。”耶步挠挠头,不解道,“阿妈总是愁眉不展的。可是,耶比拉族有什么不好呢?大家都那么热情。”
问觞道:“耶步,既是强娶的,这份别扭的心情如果解不开,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耶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估计是想到临死前阿爹阿妈都没能解开心结,心情十分郁闷,抱着大聪不说话了。
路上没有人再说话,落日的余晖渐渐洒满了小道,风泽杳道:“天色已晚,我们去前面那个驿站歇脚。”
问觞将大聪拴进马厩,三人一齐坐在堂里打尖。门外吹起寒风来,把小栈里的几根蜡烛吹熄了,小二连忙去关门,正要合上木门时,突然从门外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抵住了门。
来人裹挟着一身寒风,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斗笠上垂下黑色的纱巾,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从身形上来看,是个修长的男子,只是这人似乎状态不妙,近乎是跌跌撞撞地进了门。小二想扶一把,却被他避过了,开口的嗓音低沉破碎:“水。”
小二眼镜骨碌一转,见他虽然形容不妙,但浑身上下皆是价值不菲的金线绸衣,心想估计是哪里的公子爷来的,丝毫不敢怠慢,连忙给他上了一壶温度适中的好茶,小心翼翼地问:“客官可需要些别的吃食?”
男子掀起一半面纱,迅速地灌了一杯茶进肚,然后放下面纱道:“多谢,不必。一间房。”
男人起身,上楼去时经过问觞一桌,看了一眼这三人,不禁一愣,继而连忙转移回目光,径直去楼上了。
问觞嘎嘣嚼着花生,状似无意道:“风真大。再过不久要入冬了吧。”
风泽杳颔首:“到了古河镇,先添几件冬衣。”
说到这儿,问觞不好意思道:“破费了。”
风泽杳摇摇头,缓缓喝了口热茶。
这一路来,她身无分文,吃穿喝都是风泽杳的。一开始还会客气几句,说两声日后定会报答你的云云。后来成了习惯,吃什么喝什么也不需问他要,直接拿了,他在后面跟着付钱就好了。
倒也达成了默契。只是她也暗自好奇,风泽杳一不是富贵人家子弟,不存在纨绔的资本,二不经商或做劳工,哪来的收入这样大手大脚地挥霍?
三人上了楼,房间却不是连在一起的。小二解释道刚才那位客人用了中间的房,三人只好分开来住。这样一来,房间的顺序便成了耶步、问觞、陌生男子、风泽杳。耶步一进屋就呼呼大睡,问觞却疑虑起来。
方才在楼下时,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男子,刚好见到他掀开一半面纱的模样。只看到嘴唇和下巴,竟有几分熟悉。
她向来是个记人能力不怎么行的,通常才见过面的人忘得也很快。但此番这个人竟让她有些熟悉,说明或许是个半熟客。而眼下这个人形容略显狼狈,好像遇到了什么祸事,既然有缘碰上,说不定可以帮上一帮。
以往她和风泽杳多半是邻着房间,有什么事直接敲敲墙隔壁就能感知到。如今中间隔了一间房,就不好敲了,她便想着前去敲风泽杳的门。刚一打开门走出来转头一望,就见一房之隔的风泽杳也恰好走了出来,转头正好与她视线相撞。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问觞悄无声息走到风泽杳的房前,风泽杳侧开身子,问觞顺势闪了进来。
房门咯噔一声,轻轻关上了。
男子只来得及喝一口水就上楼住了店,看来是防备心很强,估计是摊上了什么麻烦事。现在屋外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值得引起他的注意,为了不让男子太过忧虑,问觞只好轻手轻脚地行动。
问觞闪身进屋,再一转头,正好撞上风泽杳关上门后转过来的胸膛。一缕清净的幽香扑面而来,像是某种雅致的檀香,问觞连忙向后退了两步,道:“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风泽杳道:“你见到他长相了?”
“他刚刚喝水的时候,我多心看了一眼,”问觞一愣,道,“你没看到?那你为什么在意?”
风泽杳道:“我在意,是因为他身上也有类似的毒。”
问觞本以为这是她的一个半熟客已经够巧了,没想到还有更巧的:“刺莲究竟对多少人下手了!?”
“刺莲一开始对你动手,是有必要的,因为魔火忌惮你。”风泽杳思忖道,“他们和虎鹰一起对思德动手,或许是因为对唤醒魔火有帮助。对耶比拉族动手,是为了收集残识。隔壁这个,要不就是本身有什么特殊的,要不就是手中有特殊的东西。”
风泽杳平时虽然眉眼不笑,但也是礼数周到的,突然称此人为“隔壁那个”,多少有点敷衍了。问觞没精力好奇其中缘由,深思熟虑道:“若果真如此,相逢即是缘,他若遇上麻烦,我们就帮一帮。你觉得呢?”
风泽杳:“随便。”
问觞:“??”
平常她问一句“你觉得呢”或是“可以吗”,风泽杳都是一口应的。就算不应,也会明确地表达“不妥”的意向。这次突然听他说了个随便,且还带着点不快,问觞顿觉新奇极了,愣愣地盯着他冷淡的神情看了半天,突然忍不住笑起来。
“哎你知道吗,其实你这个人特有意思,”问觞笑道,“你话那么少,又只爱说那几句,我就格外想听你说其他的东西,或是显出不一样的表情来。让人格外有成就感呢。”
听到这话,风泽杳微微一僵,举杯的手好不容易才把茶水送到嘴边,浅浅地喝了一口,又是一派安然自若,不惊不喜的模样。问觞瞧着他氤氲在雾气里湿润漆黑的睫毛,惊叹之余忍不住想夸一夸。可眼前这人显然也是个脸皮薄的,夸得他不自在了,说不准就把她赶出去了,于是只好正色道:“你对蓬莱岛有什么了解吗?蓬莱岛这么大,这个金光步摇究竟在哪?”
风泽杳道:“不甚了解,只知道一些传说。蓬莱与中州联系不多,流传过来的东西也异常浅显,详细的信息,还得亲自在蓬莱岛上打探一番。”
“那明天赶路的时候,你把蓬莱岛的传说给我和耶步讲讲吧。”问觞道。
风泽杳道:“现在讲也是可以的。明天再讲一遍而已。”
问觞摇摇头:“我要积攒着,否则明天就提不起兴致来了。”想了想,由衷地夸赞道,“你故事讲得那么好,日后有了妻儿,定是要缠着你讲睡前故事呢。”
风泽杳本是悠悠地执着一小盏茶水,听完这一句,把茶杯不轻不重地放下了,小盏咯噔一下,脆生生地响,他用食指关节轻轻揩去唇上的水渍,缓缓道:“夜深了。明早还要赶路,早些歇息吧。”
问觞顿时笑开了:“你这脸皮委实薄极了,一说起这个就对我下逐客令。该不会之前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姑娘也是这般调侃你,被你吓得狠了,才走了的吧?”
风泽杳道:“她从不与我说这些。”
“嗳,为什么?”
“她胆子不像你这般大。”风泽杳见没赶走她,认命地给自己添了杯新茶,缓缓喝下去后,见她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道,“你想在我这里过夜吗?”
问觞觉得他有意思极了,又不好逗得太狠。凡事留些余地,方能做着想着,有把这个人抽丝剥茧的感觉。于是道:“想来你也是不好意思留我的,我这就麻利地走。”她把杯底的凉茶一口吞尽,走到门边,又探头添了句,“风兄,明天的故事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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