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落金钗1

史新瑶回上京的路上总爱向他人打听上京，毕竟她可是“地道”上京人，总不能表现得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中的娇娇女。

        其实她更多是怕露馅，毕竟原书中，在这时候，原身早就死了，哪有机会回上京，而且原著中对上京的描写甚少，她可以说是毫无印象。但史新瑶似乎没发现，在这不知不觉中，剧情已不完全按照原著的轨迹而发展，剧情渐渐的开始发生偏移。

        “你可听说了，百乐县主又要择夫君了。”客栈中店小二道。

        二卷结束后她便穿进了这个世界，而剩下的几卷她便没机会看了，所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亦未可知。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可还有别的么。说点隐秘些的来听听。”新瑶轻抿一口茶道。

        店小二：“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别为难小的了，小的是真不知道。”

        这种人史新瑶在电视剧中见多了，小二可是掌握八卦第一手资料的人，他怎么不知道。她佯装轻咳一声，“哎呀，我的银子怎的掉了。这些个银子本来是要打赏你为我解闷用的，看来…”史新瑶作势要去捡，店小二却看着地上的银子不禁两眼发光。

        店小二终于向恶势力妥协了：“听闻上京里有一家贵女因着偷盗落金钗入了狱，这可是件秘闻，而那落金钗正是百乐县主之物。”

        史新瑶不解：“偷个钗子便能入狱了？那偷钗的贵女家莫不是没用心保她。”

        店小二：“您有所不知，宫里那位圣人疼爱她，她便仗着这份疼爱，视人命如草芥，嗜杀成性。而这落金钗又是县主母亲相赠的，县主看重得很呐。那贵女得罪了百乐县主，虽不至死，却是免不了受皮肉之苦的。而百乐”

        所以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近几日上京发生的大事，尽数与那百乐县主有关。

        店小二高高兴兴得将碎银收入囊中，想了想又在史新瑶的耳边轻声提醒：“您是第一次去上京，小的给您一个提醒，千万莫要去那寻诗楼，它虽是个酒楼，可几年内出了十几场命案，尽数与之有关。只不过官府给压下来了。”由他的话可以推断出，寻诗楼的后台很是强硬。

        史新瑶用满是不信的眼神看着店小二，“嘿，您可别不信，小的有亲戚在上京刑部做事。”这百乐县主，落金钗，什么寻诗楼通通与她无关，左右现在上京不太平，她回史府尽量不出门就是了。

        “阿瑶，我们在洛水多歇一天吧，反正明日便能到上京，也不急着赶路。”祁笙兀自坐在她旁边温柔道。

        “好，那今夜我们逛逛洛水如何。洛水的丝绸衣料都是一等一的好，况且，阿姐，我好久不曾添置新衣裳了。”其实这些也是她今早打听来的，好不好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为了假装对靠近上京的这里很是熟悉，以便更好的装成“上京人”。

        祈笙道：“依你。”

        史新瑶刚要起身回房准备准备，便对上了江晚夜。江晚夜并不像刚来的样子，他漆黑的眼眸定定望向她，似是想将她看穿一般。不过嘛，史新瑶早就习惯了，她不但没胆怯，还勇敢地朝江晚夜比了心。

        江晚夜：“”好像有点晦气。

        “江晚夜，今日我要与阿姐上街买些衣裳，可能没空做糕点了，下次再做给你吃，全当谢你提出要送我回来。”

        史新瑶不知为何不敢与之对视，目光全然集中在少年高挺的鼻梁上，她有意无意地看到少年红润的薄唇。史新瑶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不好的想法，江晚夜的嘴唇看起来好软。当她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时，少年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她。

        少年笑道：“好。”但实则少年心底似是松了一口气，表情却有些假惺惺的遗憾。

        少女庆幸她那邪恶的想法被打断，便不敢再次多想，直截了当地扭头回房了。房间中她的脸颊稍显红晕，她很少感到不安，但不知为何近日见到江晚夜时，总是心不在焉，眼睛不自觉的往他身上瞄。史新瑶坚定地告诉自己，她对江晚夜，一定是恩人滤镜。服了，这都能被影响。史新瑶暗骂自己没出息。她不再多想，也为了避免自己多想，便迅速拿了些银子，涂上些口脂便出门去寻祁笙了。

        “阿瑶，你可知这洛水最好的衣铺在何处？”祁笙问道。

        这可难不倒史新瑶，她先前打听的这会全该用上了。

        史新瑶自信道：“浣苑成衣铺，它的衣裳都是供给给皇家的，衣料都是上好的。阿姐怎的问上衣料了，我们此行不是要买些现成吗。”

        祁笙道：“再过三个月便是师尊的生辰了，我想亲手挑些上好的料子为他裁件衣裳。”

        史新瑶：“阿姐当真心灵手巧。”史新瑶毫不吝惜夸赞之言，祁笙听到便也是弯唇笑了。

        只是还未到这浣苑便在一家首饰店里听到一名少女的惊呼声：“救命啊，我没有偷，不是我偷的！冤枉啊！”少女的声音稍显稚嫩，而那一声声悲惨的喊叫声透过耳膜，直击人心。

        “阿瑶，我们看看去。”祁笙说罢便着急地拉起史新瑶的手兀自走过去。

        这家首饰店门前人山人海，但大家都隔岸观火。甚至有的破口大骂道：“这小娘子小小年纪便学人偷盗，依我看，不如卖了她，让她吃些苦头。”

        有人附和道：“卖？这算便宜她了，她偷的可是落金钗，百乐县主如何能放过她。”

        有妇人带着自家小孩面露恶色道:“瞧见没，以后若敢学她，娘就发卖了你。”

        直到现在，史新瑶方能明白何为“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真的不是我，我求你们别打了。”那个年纪小小的少女跪在地上，衣衫褴褛，满身红紫一片，可即便是这样，为首的两个男人仍对她拳打脚踢。

        “住手！”祁笙边说边上前制止。

        “小娘子，此女可是偷盗落金钗之人，现下小娘子制止我们办事是何意？是要公然与上京百乐县主府作对吗！”出言的男人有些宽胖，面容拧作一团，一瞧便知是非良善之辈。

        史新瑶看向地上可怜的女孩，模样瞧着约莫十三四岁，她可怜的低下头一言不发，似是受尽了委屈，饶是史新瑶也看不下去了，朝那宽胖男人道：“你如何能证明是她偷的？凭一张能诬陷人的嘴吗。”史新瑶紧瞪着那个男人。

        “小娘子莫要怕，你给我说说都发生了些什么，我们给你做主。”祁笙柔声向仍在跪着的小娘子道。

        只见那小娘子眼泪簌簌落下，好不委屈道：“前几日，我突然在家中发现了这根好看的钗子”

        她便以为它是客人吃完面后落下的阿娘便说要报官，可几日后，桌台上便出现了一封信，信上说了，那支钗子是上京苟家的物品，且说定要在闻雨归还，闻雨是洛水最大的首饰店，料想那苟家的娘子非富即贵，尚不多时便来归还了，可谁知掌柜的一瞧见钗子便脸色大变。

        “后来，后来就是你们所瞧见的了。”小娘子抽泣不止。

        根据史新瑶这么多年看江湖剧的经验来说，这小娘子必定是被污陷的，可想想又奇怪得很，为何要诬陷一个无权无势，年纪尚轻的小娘子呢？

        “说完没，你这小妮子真会辩解，我们县主可说了，那贼子定逃不出上京洛水一带，早让人守在各大小手饰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妮子定是苟家派来里应外合的。”另一个较瘦且面相与候极为相似的男人一脸“你瞒不住我”的表情。

        “废什么话，带走！”宽胖男人招了招手，他身后的其他人立刻上前，他们眼神似要将小娘子凌迟了一般。

        “救我！神仙姐姐，真不是我做的。”小娘子哭着拉扯祁笙的衣角。

        “且慢！你们说的对，这妮子是个盗贼。我也不藏着了，我是史中丞史尚锋的女儿，这妮子先前偷了我家要献给圣上的九玉鼎，虽说偷盗金钗是大事，但两相比起来，孰轻孰重，你们分得清吧。”史新瑶眨了眨眼看向祁笙，示意她配合。

        那小娘子刚想开口辩解，史新瑶佯装大怒道“你要辩什么，人证物证都在我史家。”她睨了一眼小娘子。

        史新瑶忽而微笑着对那二人道：“要审也是史家先审，毕竟此事事关圣上。人嘛，我们先带走了，等我们史家审完，便将这小贼送往县主府，二人觉得如何。”

        如若江晚夜在此，定会说她巧言令色，但事出有因，害。说完，史新瑶自顾自拿出了史府的令牌，与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自证身份。

        那二人面面相觑，方才她说事关圣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让她直接将人带走，而且她也说了，到了上京会让人把这小娘子送往县主府。

        宽胖男人向史新瑶恭敬作揖道：“原来是史中丞的千金，小的狗眼不识人，望娘子海涵。”

        史新瑶点点头示意他让开。她浅浅评价了一下她这套毫不拖泥带水的“演技”，嗯，非常好，一整个就是江晚夜看了都忍不住夸赞的大动作。

        回客栈的路上，祁笙忍不住问道：“阿瑶，那九玉鼎怎么回事，可找到贼人了？”

        史新瑶兀自笑了，又道：“不曾想，连阿姐也骗过了。这九玉鼎是我胡扯的。”

        那小娘子似是有了脾气一般：“那你方才！”但一想又是史新瑶相救，她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一路上小娘子与祁笙聊了很多，这小娘子名唤姚昭娣，是洛水本土人，至于为何那二人说她与上京苟家里应外合，原是因为她娘是苟家的旁支。她娘是蜀地嫁来的，这又哪能与上京扯了联系，说罢，姚昭娣又委屈的哭了起来。害，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二人回来了，但江晚夜发现祁笙身后又跟了一个影子。

        “笙儿，今晚玩得可高兴？”舒停安笑问祁笙。

        “我与阿瑶想去逛，路上遇了些事，便作罢了。”

        “不碍事，大不了，到了上京，我再带你四处逛逛。”舒停安道。

        忽然祁笙身后伸出了一个脑袋，定定看着舒停安，似在打量一般。史新瑶见状，便向江晚夜、舒停安解释今日发生的这事。

        江晚夜望向一旁身着浅紫色的少女，眼神不可名状，史新瑶尴尬一笑。她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他暗想。

        祁笙：“阿瑶你去拿身衣裳给昭娣，我去给她开间房。”

        祁笙让姚昭娣先跟史新瑶回房拿衣裳，姚昭娣照做了。但不知为何她与史新瑶离得很远，且眼神中充满了害怕与恐惧，似是史新瑶会吃了她一般。见她这样，史新瑶只当是她与那二人辩说时说得过分了些，没多想便拿了衣裳给姚昭娣。

        姚昭娣慌张接过衣裳便火急火燎的跑了。

        史新瑶：我万种风情，沉鱼落雁。怎么的，我脸上写了“我会吃人”四个大字？史新瑶不禁嘴角抽了抽。但因着他们明日便要去上京了，今日情急之下却不得不将姚昭娣带回客栈，可总归不能跟着他们一块去上京吧。好在祈笙心肠热，便也想着帮帮她。

        祁笙觉得，既然已经将姚昭娣带回，那必定是将此事管到底，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所以她匆匆叫上史新瑶等人来讨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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