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你......你真的...真的放我走？”

就这么轻易这么简单？

天使始祖似乎是满心满眼的不可置信，装着错愕的清澈双眸中闪过欣喜。

他忽然抓住岁禾的手臂道：“你真的不是天使吗？你一点也不像恶魔。”

沈踽眸色瞬间就变深了，默默的扯过岁禾的身子，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那敌意，天使始祖也不是个瞎子，瞬间就感受到了。

他挑眉，看着沈踽道：“你一个大人，为什么装作小孩子的样子？相比你身边这个女士，你倒是像极了恶魔。”

岁禾顿住。

有些听不懂这天使始祖在说些什么。

看着天使始祖笑了笑，笑灿烂无比，转身便展开双翅离开了，离开之前还给了岁禾一个飞吻。

但沈踽倒是顾不上不爽了。

他想过无数次自己和岁禾坦白自己的身份，但没想过是今天，更没想过是现在。

终于，他听见身后那个清冷的声音问他：“刚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是个大人......”

忽然，岁禾脑子里闪过什么。

她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温润如玉，永远都带着笑，神秘莫测。

重要的是，那个人和沈踽一样，名字里面都带有一个踽字。

所以沈踽还没想好措辞，岁禾就颤声问：“你是南川踽？”

‘轰——’

沈踽觉得自己的脑袋忽然爆炸，被炸得七零八落一片空白。

是啊。

她一向是聪明至极的。

被人轻轻一提点，猜到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沈踽心中就是忽然窜起了怒火。

他忽然凝聚起杀意，想要即刻绞杀刚刚那个什么天使始祖。

什么始祖不始祖的。

他看着碍眼，杀了便是。

岁禾看着沈踽迟迟不转身的僵直的背脊，声音冷了下来，“被我说中了？”

“......岁岁，你听我解释。”

“好啊，我听你解释。”岁禾往后退了半步。

她不喜欢别人的欺骗，但也不会一点点的解释余地都不会留。

但解释会听，原谅这种事，暂时不会。

于是岁禾只抱着手臂，站在这四处漆黑的郊外。

风声入耳，空气中还残留着雨水的潮湿气息。

四周格外的安静。

人类世界，现在已经是初夏的天气。

沈踽却手心忽然冒起了冷汗，艰难的转过身，却发现刚刚还和自己离得很近的岁禾，离自己好远。

心中忽然钝痛感传来，他嗓音有些哑，“对不起......”

岁禾：“不要道歉，直接解释，不要浪费时间。”

沈踽心里好像难受的有些喘不上气。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错，他深吸一口气，“我确实是南川踽，一开始，我是准备去恶魔之城看看你这个新的魔王能否合作的，如果不能，我就会找个机会，杀了你。”

“哇擦！”小瓜在空间里气到炸毛，“呸，狗变态你还有两副面孔？！”

它还以为南川踽肯定不是那个大变态。

结果小变态是他，大变态也是他。

怪不得自己看南川踽也不爽，那不是没有原因的！

沈踽从未觉得一句话如此艰难晦涩。

他嗓音实在是哑的有些过分，声音都有些破碎，“但是我发现岁岁不是那样的人，岁岁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你知道我是很好的人，为什么还选择隐瞒？都将近一年了，我在中途也去过天使领地，南川阁下似乎从来也没有解释过，倒是一直公事公办的样子。”

岁禾声音冷淡，克制自己心底翻涌的额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倒是沈踽慌乱否认了。

他摇着头：“不是的，岁岁，现在天使领地的南川不是我自己，那是我的傀儡，是从小一直陪伴我的傀儡，要是我去的话，会因为你的情绪变化而产生同样的额情绪变化，我不希望天使和恶魔之间的关系因为我个人的情绪有什么私人的情感夹杂在里面。”

这一点，岁禾倒是比较赞同沈踽的做法。

公事私事分清楚还是有必要的。

沈踽语气实在是着急得很。

急什么，他清楚。

他怕岁禾不再理他。

做天使的时候，他是大天使长，是所有天使都恭敬的天使长，是三位天使长中最有权力的那一个。

但是做了恶魔，他甘愿叫岁禾主人。

一如现在。

沈踽声音低落，带着愧疚：“主人，你不要生气，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我丢下你？”岁禾觉得好笑。

她微微侧身，展开双翅，那双黑金色的翅膀发亮，在黑夜下闪过漂亮的暗金色。

岁禾的脸上不再淡然，甚至有些讽刺：“南川阁下，我可以原谅你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也可以原谅你变成一个小孩子留在我身边，那是我自己没本事看不出来，你是不是真心的我自然也明白，但是要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不好意思，我不是圣人。

你有机会和我说，你也知道我一定不会怪你，不是我要丢下你，是你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相信我。”

说罢，翅膀挥动，煽动潮湿的风。

只剩下沈踽一个人站在原地。

那风明明已经停下来了。

怎么好像把自己的眼睛吹得有些干涩。

沈踽想哭。

他难过的有些想发泄，但一直以来隐忍习惯了的沈踽不知道怎么发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泪水沿着面庞已经落了下来。

“眼泪......”沈踽抬手擦掉那滴泪水，有些错愕。

他想说自己不是不相信她。

但岁禾又说的没错，自己的信任是一天天的累积叠加的。

只是这时间，好像的确太长了点。

他垂眸，又抬头呆呆的看着天空。

一轮弯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云层中探出了头。

月色如许，一如岁禾眉眼弯弯，又如她洁白皓腕上的弯月标志。

他不能就这么回天使领地。

那些压抑的情绪，还有要破土而出的感情，总要有个交代。

他总要让岁禾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想杀她，自己永远都想要站在她的身边。

永远的保护她。

比起天使领地的南川踽。

他更想要做岁禾身边的小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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