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恨天不公

第2章恨天不公

        方野开出了让kcg俱乐部无法拒绝的条件。

        kcg俱乐部管理层与选手沟通后，周霆简直目瞪口呆。

        kcg俱乐部需要经营，他们平时卖队服、周边、物料，接一些广告，基本来者不拒，就算如此，经济上依旧拮据，放弃周霆意味着他们在转会期有更厚实的经济实力进行更多选择。

        无法接受这个魔幻现实，周霆辗转反侧，一连几天都没有睡好，说来还有点小伤。

        “怎么样，转会期没人要你，再不签你的赛季就报废了，我可以签你，只是有一些条件。”

        方野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笑的很邪恶。

        怎么办？

        路还是要走，钱还是要还，周霆知道，在方野的运作下，不会再有战队愿意签自己。

        而那些债主，也不知道受了何方高人的指点，手段也越发激进强硬起来……周霆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边缘。

        这是唯一的出路。

        转会期倒计时最后几天，周霆明白自己不得不签了——若kcg不续约，父亲留下的天价债务，光是利息就能让他越陷越深，解救之道已无处寻觅。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签上名字的。

        笔尖折断，周霆只剩下无力，他深深呼吸，将厚厚的材料交在仇人方野手中。

        但方野还算有良心，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方野开出的长达十年合约，每年500万，他一次性支付一笔5000万的款项给周霆，用于还债。

        合约算顶级优渥，和老东家kcg那儿的平均工资基本一致。

        这些钱是方野精心计算过的，他早打听过周霆父亲的欠款，甚至和债主们都打好了招呼，超过这些钱的利息他来补上。

        因此，这笔钱恰巧足够周霆还债，又不会剩下任何富余。

        方野筹算着，这个小倒霉蛋，未来十年的衣食住行，也不得不求着他方野，因为，他没有其他剩余的工资了。

        “但是——”

        周霆揉了揉短短的碎发。签之前……可没说要一起住啊……

        “跟你住？会不会有点……”周霆皱起眉头，试探性地问。

        虽然全约上明明白白签订，自己要兼任方野的私人助理，但一起同居的条款，合同上是万万没有的，这让周霆略微警惕起来。

        “嗯？”方野翘起嘴角，俊脸在基地晃眼的大厅光影里，竟然有些阴森，“不是你求我的吗？买你的时候，多给你点钱，还求我增加年限。”

        有种不寻常的气氛，周霆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但他还企图挣扎：“方野，一起住的话是不是太……”

        “是你自己说的，当牛做马，甚至当狗都可以。”

        面对方野的刁难，周霆微红了眼，咬牙切齿，声音却又细不可闻：

        “方哥，我……”

        对不起，不该对您比那个手势。

        周霆说不出口，他冲动了，但他从未对此后悔，哪怕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后也依然如此。

        方野冷笑一声，用恶意的语气道：

        “既然是狗，狗需要有自己的房间吗，当然是和主人住。”

        “……”

        周霆张大嘴巴，他的目光，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害怕，但声音已异常急促，他乞求道：

        “我、我会找律师修改合同的，方哥……别这样……”

        其实，周霆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害怕什么，毕竟，他曾经的老东家——kcg俱乐部，为了培养队员之间的感情，就安排两位选手一同住二人间，这本就正常。

        周霆在老东家kcg的舍友，叫风原宇，人长得帅，没什么不良嗜好，游戏天赋也是轶类超群，被网友戏称为“世一牧”（世界第一牧师），他和周霆二人称兄道弟、相处还算融洽。

        但是，如果同居的对象变为方野呢？他顿时觉得难以接受。

        其原因还是方野在赛场上的作弄、在转会期的暗箱操作，纵容粉丝的攻击，都让他无法保持理智地去相处。

        注视着他拧紧的眉头，方野嗤笑一声，不屑道：“改合同？你有钱请律师吗？”

        周霆哑然，他确实没有钱。

        但他仍然不愿轻易就范，红着眼睛道：

        “你的合同内限制我的自由，这是稳赢的官司，有实习律师，他们会愿意刷个履历。”

        “我哪有限制你自由，我付钱，你自愿来，两不相欠——更何况，这种幼稚的案子，刷啥履历啊？——你在做梦吗？不会有人愿意接的，事务所顶多找个实习律师，帮你写个诉讼状，收你几百块钱，然后就不了了之——更何况，我强迫你了吗，不是你自己厚着脸皮跟过来的吗，难道不是你求着我吗？”

        连环发问，让周霆彻底无言。

        方野身影穿过一楼闪烁明灭的光线，带着路，轻松地进入电梯，他根本就胜券在握。

        是啊，明明是自己厚着脸皮求他，方野好心好意收留自己……

        周霆低着头，一路无言，二人来到别墅二楼的居住区。

        二楼，这里是zqg战队十几位主力选手的生活居住区，楼下就是便捷的训练室。

        而数百名青训选手，则住在另一栋集体宿舍楼，每天需要步行前来训练。

        二人来到门牌号为311的房间。

        “录个指纹。”方野修长的食指滑动门锁，打开房门，然后开启了指纹机，“你身为我的助理，权限很高，基地内所有办公室都可以畅通无阻，除了地下室，不过……小狗也不必去那种地方，对吧。”

        周霆假装听不见他的奚落，配合地录了身份验证。

        他对方野所强调的地下室没有一丝好奇，就算里面藏着恐龙或外星人，也不该由他来质询，他只想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地过完这十年，哪怕是坐牢一样的生活，他也认命了。

        “进来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窝，嘿嘿。”方野颐指气使。

        周霆噢了一声，低调地尾随在方野身后，不声不响地走进了方野的单人豪华卧室。

        “睡地上，懂吗。”方野大咧咧地躺上了床，一脸嘲讽地指着一旁的地铺。

        准确来说，并不是地铺，只是一条象征性的毯子，铺在地上，紧贴着床脚。

        这条毯子也不简单，看上去像是宠物用品，上面还静静放着一个宠物狗用的项圈。

        这是对他的羞辱吗？

        周霆将手攥拳，微微颤抖，死死盯着方野的脸，他深呼吸了许久，才吐出一个字——

        “好。”

        周霆很是熟练地平复心情，他蹲了下来，打开破旧的行李箱，脱下湿漉漉的外衣，小心翼翼地指着浴室门前的脏衣篓，问方野：

        “脏衣服放这里，可以吗？”

        “不然呢？放个衣服还跑过来给你爹我汇报一下，可真是孝顺。”方野两眼一瞪道。

        “喂！”周霆有些不快道：“你的嘴怎么这么臭啊？连人话都不会说？”

        “我见人才说人话，你来我嘴里找人话，你怎么不去厕所吃饭呢。”

        你的嘴是厕所吗？？周霆内心大笑，刚刚想反驳，却硬生生忍住了。

        方野好像也明白自己一不小心暗中吃了个大亏，他愤怒地盯着周霆无辜的眼神，然后在床上坐起，嘲弄般的冷笑着：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周霆在心里警告自己，千万要忍住，要冷静！

        这几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这点小事，怎么可能忍不了。

        方野今年22岁，年龄和身高与周霆几乎相仿，一米八的他坐在床上，周霆蹲在地上。

        方野上下打量周霆，很满意自己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态势，他明知故问：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我把你搞沉默了啊？”

        周霆坐在地上，他转而仰起头，死盯着方野，像是在猜测方野这家伙三番两次的挑衅究竟是想干什么。

        但这就和自己的未来前途一样难以预料，所有猜测都是无果的。

        无奈，周霆只能轻轻颔首，用一种顺从方野的语气肯定道：

        “是，我不敢。”

        方野微笑，唇角扬起：

        “记得吗，你签的是十年的合约。不但有选手约，还有助理、生活约。并且，作为溢价、拉长年限、提前支付工资的代价，合约上还有一条，你必须听从我任何命令，无论何时何地，听话点，别搞得自己难看。”

        “记得。”

        看出方野的微笑中已经带着胜利的喜悦，周霆识相地小声道。

        “听从任何命令”这条附加条款，不符合法律规定，显然不生效。

        但方野显然有的是办法拿捏周霆，他根本不担心这一点。

        至于比赛合约，虽然是十年，但和一辈子也相差不远，电竞职业选手的巅峰期就年轻的这几年，十年，几乎等于买断一个人的生涯。

        在方野的运作下，夏季赛的转会期就快过了，都没有任何战队有意向签约。

        而周霆，却迫切需要钱，他深夜里反复辗转，还是决定签了，既然签了，就不后悔。

        “记得就好，不要一副司马脸，”方野冷哼一声，在他耳边用低沉的声音道：“给我脸上放高兴点，等经理回来，带你去认识一下新的队友。别搞得我欺负你一样。”

        “嗯、好……”

        为了缓解二人之间的尴尬，他想找点事做，于是，周霆默不作声地打开旅行箱，拿出衣物。

        周霆的白色衬衫都是老旧的款式，整理得很干净，有些看上去有些泛黄，明显洗了相当多次了，但并不松垮，看上去很结实。

        方野皱起眉头，有些不爽：

        “这，这些都是什么地摊货？也能进我房间？给老子快点扔掉——哪买的啊，这么廉价。”

        “我……我妈厂里做的。”

        周霆窘迫地红着脸，一声不吭地盖上行李箱。

        “她人呢？”方野问，“没听你提起。”

        方野清楚记得，周霆父亲死了。他还记得，在签各种协议和保险时，周霆只写了自己的名字，一般的选手都会在紧急联系人那栏填上亲属的。

        ——仿佛他真是一个游戏中那样独行的刺客。没有任何亲人，没有父亲和母亲，没有羁绊，像叶与风随，来去自由。

        周霆张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说：

        “也死了。”

        “……”

        方野愣了一下，眉角轻轻皱起。

        周霆依旧面色如常，他盯着方野：“我现在是个孤儿，你想笑就笑吧。”

        “喂，不是。你怎么会这样说……”

        方野突然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使用的形容词“司马脸”，对有着如此境遇的周霆说出这个词，是不太合适的，他补上了一句：“——我是说，我没有嘲笑你，更不会想笑。”

        周霆却面如止水，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

        “她的工厂卷进了一场爆炸事故……在事故后，她身体就不好，在我高中的时候，去世了。讽刺的是，我爸很早就出轨了，母亲的死没有让他的赌性收敛，而是变本加厉，是吧，坏人总有各自的本性，但总有几样是相同的。”

        母亲病逝，父亲跳楼，这样的童年，任凭对谁来说都是一道永不消磨的伤疤。

        但对周霆却不是，这么多年风雨加身，他早已处之坦然。

        今日和方野谈及此事，他也只是面露平静之色，逻辑顺通，冷静地仿佛在阐述别人的故事。

        “好了，别在那里自揭伤疤了。”

        方野心中愧疚，但脸上不愿显露出来，他哼了一声，话锋一转，讲道：

        “这么大的一个男人，衣品这么差，全是白色的衬衫？扔门口，基地阿姨会拿走。”

        方野强势地替周霆做了决定。

        他认为，睹物思人大可不必，一个全新的开始，就要放下过往才是。

        想到这里，他难免自我得意起来，认为自己这样做全是为了周霆好。

        “扔了？”周霆失声惊叫道，他不甘心地确认了一遍：“为什么？”

        他想问清楚方野是不是在开玩笑。

        但很遗憾，他看见方野不容置喙地点头。

        周霆忐忑不安道：

        “我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想要看看我听见后是什么反应……”

        方野对周霆穷酸的鄙视溢于言表：

        “不，我认真的，扔了。”

        周霆尴尬地摸着后脑，他终于还是闷声拖着旧箱子，放在了门口角落。

        这时，身后又传来了方野阴阳怪气的声音：

        “明明和我那么像，品味差这么多，啧啧。”

        周霆背对着方野，他愣住了。

        他们，确实很像。

        ——签约时的海量材料中，周霆无意间看见方野的身份证复印件。

        复印件上，方野用铅笔在他名字后面打了个括号，填入羞辱性的“主人”一词。

        然后在周霆的名字后面写上：“宠物”。

        但是周霆对这种程度的侮辱视而不见，他的注意力在方野的身份证号码上，真巧，他们是同一天出生的。

        他们几乎同样的身高，同样干净帅气的脸，同样如同艺术品般的、来自电竞选手的修长的手指，还有，同样勇敢而明亮的眼睛。

        同样玩刺客。

        同样是联盟顶尖选手。

        不同的是——

        周霆被曝光家庭丑闻，全网骂得他无处容身；方野坐拥整个电竞最大的流量和关注度，富二代人设立得熠熠生辉，他自出生起就坐在金字塔最高点上，随便打个喷嚏，估计都能造成两条热搜地震。

        周霆为了还父亲的赌债四处打工，几乎走投无路；方野继承京华市的遗产，豪车别墅直升机，甚至连zqg整个俱乐部都是他的玩具。

        周霆的衣物破旧，全部家当收在一起，也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箱子；而方野，他现在有权利发号施令，霸道地要求这枚小小的箱子滚出他的房间。

        周霆在赛场上比一个手势都要被声讨、被联盟追责禁赛；方野却可以仗着粉丝多，在赛场上利用游戏规则折磨周霆整整半个小时，联盟官方却装失明失忆。

        周霆自嘲地叹了口气。

        自己的父亲——周国豪——原本也是家喻户晓的电竞国手，身披华夏国旗，出征世界大赛。

        他曾一度风光无限，金银奖牌拿到手软。

        结果，成为赌鬼的周国豪晚节不保，赌债缠身，烟酒不离，五十岁的他，面目可憎的像是七十岁老人。

        半个月前，在周霆生日那天，他在一个无人关心的地方，一跃而下，魂归天地，周霆得到消息后不禁苦笑，啧啧，真是好一个生日礼物。

        方野的父亲方半城，无比宠爱这个小儿子，半个月前，周霆失去父亲的同一天，方半城托关系在南边的热月岛买下了一小块地，搭建了一座海边小木屋，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方野。

        那座木屋不出所料上了热搜，被贴上了“浪漫之屋”的标签，受到无数年轻人的追捧和转发，成为了热月岛网红打卡圣地。

        自东瀛樱花岛的雕刻大师受邀将“happybierthday”刻在小木屋门上，方父请的是当今最火的几个影视小鲜肉，还有几个网□□手，他们远赴热月岛，用合唱为周霆献上生日祝贺。

        方野兴致缺钱，将这一幕随手拍成短视频，发到网上后随意配文：想与我一起拥抱于此地吗？

        一时间全网爆火，论坛、贴吧、微博上数不清的妒忌与羡慕，让人唏嘘不已，社交平台神评第一条：

        想！！！文案撩得很，实战又不肯，方野真残忍，急的我打滚！

        ……

        这些差距，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周霆猛然感觉自己开始有些失控，连日来的打击让他的脑子开始混乱——

        明明是我赢了你！

        我单杀了你！

        在网上被唾骂的却是我！

        同样年龄、同样天赋！

        同样是刺客选手……

        为什么你不用努力，根本不用为金钱操心，想买什么选手都可以；而我，拼尽全力训练，却落个终身无法上场，甚至要卖掉自己未来的黄金十年，来填补父亲的赌债……

        巨大的反差让周霆心中扑通扑通直跳，脖颈通红。

        停！

        停下！

        周霆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毕竟是上过赛场的职业选手，心态调整能力及其变态，几个深深呼吸，竟然就让自己的激动情绪急速平静下来。

        周霆睁开眼睛，看见方野戏谑、充满嘲弄神色的眼神。

        方野显然正在品尝这戏剧化的这一幕——他终于在周霆身上找到乐子了。

        周霆摸了摸鼻子，尴尬道：

        “对不起，方哥，我失态了。”

        看着周霆通红的脸，那经历过剧烈斗争、调整后残留的窘迫，余温未消，方野痞笑了一声，伸手扯着周霆的头发，将周霆拉向自己：

        “不甘心吗，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你说得对。”

        周霆跪在方野面前，无意间扫过那张地毯，他胸口恨意滔天，双手深深攥拳。

        指尖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直到自己感觉到手心的皮肤有些钝痛。

        方野松开了他的碎发，他低着头坐在方野的脚边，周霆忍不住嘲笑着自己，这样真的像一条狗。

        叮！——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是基地阿姨。

        方野刚才按铃时，阿姨就从保洁室赶来了。

        她在门外整理了下头发和保洁帽套，伸手敲了敲门，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因为她有些事情耽搁了不少时间。

        方野慢悠悠开了门，指了指周霆那箱老旧到有些褪色的行李箱，下了命令：

        “处理掉。”

        “等等。”周霆打开箱子，翻起衣物，手中拿出了一包药片。

        “药？”方野斜睨着他，“你吃的什么？”

        签约前进行过体检，周霆各项数据都很健康，没有发现任何身体问题。

        甚至心率、肺活量、肌酐等，有几项指标媲美专业的运动员，方野猜想这和周霆做过的工种繁复有关，周霆总是在外头奔波打拼。

        “我不记得你有生病。”

        而且，在体检时，方野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安排周霆做了各种非常规、非必要的私密检查，现在周霆的体检报告正在他手机里躺着。

        他不会告诉周霆，他把周霆的每项数据都反反复复看过，甚至有些指标都可以倒背如流。

        “只是维生素……”

        周霆打开了药包，里面放置着一瓶瓶维生素b族的盒子，看上去极其廉价，像是寻常药店销售的5块钱一瓶、可以吃一个月的那种小盒。

        方野诧异：“你吃这玩意儿干嘛？”

        维生素b族，因为是水溶性维生素，不需要额外补充的正常人也可以吃，因为多余的部分会被很快代谢掉。

        维b参与能量代谢，常年去健身房举铁、运动的人，更需要额外补充，而对普通人来说，日常饮食中的含量就已足够。

        “我妈去世后，我的抑郁症一直很严重——当然，现在已经好了，完全没问题了……”周霆尴尬地摸了摸头，慌忙解释道，“吃维b的习惯还一直保留着……毕竟，也没钱吃别的。”

        维生素b能提高注意力和记忆力，活跃大脑、稳定情绪、帮助睡眠。

        周霆是在用这种廉价的药片代替昂贵的抑郁症药物——用以缓解抑郁症的那些进口药品，往往不属于医保范围，因为父亲的债务，他完全支付不起。

        “抑郁？”方野眯起眼睛，冷冰冰讥讽道：“真是看不出来啊，你嘴硬的表情下藏着一个抑郁的脑袋。”

        “可能你的眼睛不够雪亮？”周霆小心翼翼地替方野找原因。

        “？？？”

        方野突然感觉自己在转会窗口一掷千金，抢下周霆的好心情被这家伙搞得一团糟，最要命的是，方野他根本说不出原因！

        于是，他伸手抓起那包维生素片，用力扔出了房门。

        “扔掉！！听懂了吗？玉玉症不是随便说说的，你确诊了吗你就玉玉症？少用这种东西当借口。”

        说完，他无礼、粗鲁地翻找起周霆的行李。

        周霆手足无措，摸了摸后脑勺，仍旧嘀咕道：

        “有毛病？谁说我要当借口？我是心疼维生素啊，一瓶五块钱，说扔就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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