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本该已经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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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超市出来,两个人便直接回了公寓。
回去之后秦筠就忙碌开来,开始准备做晚餐。慕思远到底不是那么自由的人,因此趁着秦筠做晚饭的时候,他就拿了秦筠的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处理一些公事。
秦筠坐在餐桌上择菜的时候,总是一抬头便看见他坐在那里认真工作的模样,每当这时,便总是禁不住恍惚。
总觉得好像还是之前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多事,两个人依旧好得如胶似漆,没有任何隔阂。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筠总是不自觉地看着他的身影就失了神。
慕思远很快地处理完一些重要的事情,随后便合上电脑,抬起头来时,便正对上秦筠有些发直的目光。
而眼见着他抬起头来,秦筠才猛地回神,一下子低头,却猛地被手中削土豆皮的小刀割破了手指。
“啊——”因为吃痛,秦筠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慕思远神色微微一变,立刻就放下电脑,起身走过来,拉过她的手看了看。
其实只是一道很小的伤口,割得也不深,只是流了一点血。秦筠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慕思远却微微沉下脸来,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家里有没有药箱?”
“有。”秦筠指了指电视机下面的柜子,“在那里面。”
“别动。”慕思远说完,才松开她,走过去取了药箱,又过来给她处理伤口。
那么小的伤口,消了毒,贴了创可贴,其实就已经完全可以无视了。秦筠正准备继续准备晚餐,却被慕思远接过了手里的东西,“还是我来吧。”
“你哪里会啊?”秦筠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慕思远接过她没削完的土豆,低头利落地削了起来,“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学不会的。”
秦筠怔怔地盯着他削了一会儿土豆,随即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轻哼一声,“自负的男人!”
然而事实上,他并不是自负,而是极度自信,并且这种自信还真的不是盲目的。
对于厨房里的很多东西,慕思远的确都是不熟悉,还要秦筠一一地说明,可是她真的只用说一遍,他便很容易地掌握了要领。
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比如菜没有完全沥干水分就扔进锅里炒,结果噼里啪啦大爆炸了一通,秦筠手忙脚乱地躲开,被他护在身后。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原本计划的大餐在秦筠几乎没有动手的情况下,还是照旧出锅。
面对着一桌子的菜,秦筠忍不住低下头来,轻轻闻了闻,还真是很香。
她忍不住偷了一块牛肉放进口中,却正好被盛汤出来的慕思远逮个正着,他放下汤就伸出手来抱住了她的腰,“味道怎么样?”
“第一次来说,还行吧。”秦筠不想给出过高的评价,微微贬低了一些分数。
慕思远眸色漆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就低下头来,一下子吻住她,长驱直入,攻城占地。
秦筠一时不防,差点咬着他,却还是很快回过神来,顺从地让他吻着自己。
好一会儿慕思远才松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低声道:“这叫做还行?我觉得味道好极了。”
秦筠脸上蓦地一热,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吃过晚饭,因为她手上的伤,慕思远自然也不让她动,堂堂总裁大人竟然肩负起了洗碗的责任,在厨房里认真地清洗起了东西。
这下换秦筠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里,原本想要整理一下今天的采访笔记为接下来写稿子做准备的,可是听着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她却总是忍不住分神。
几个月没见,他除了清瘦了些,模样上似乎跟从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下来,他的变化其实是让她感到惊讶的。
从昨晚的恩爱,到今天早上的雪菜包,到陪她录节目,以及晚上的择菜做饭洗碗,这些都是她从前认识的慕思远从来不会做的事。
她一时便忍不住想得多了些,直至慕思远从厨房里走出来,她原本要做的事都还没来得及开个头。
慕思远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往她的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工作变这么轻松了?”
秦筠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抱着电脑往旁边挪了挪,“哪儿轻松了?我只不过是在思考。”
“要是实在思考不出来,不如不思考了?”慕思远却又凑近她一些,看着她的眼眸之中桃花泛滥,分明是诱惑。
秦筠连忙避开他的视线,嘟哝着道:“当日事当日毕,忙着呢忙着呢,你别吵我。”
慕思远含笑盯着她的侧颜看了一会儿,回答道:“好,我不吵你。”
秦筠这下是真的不敢再胡思乱想,努力沉下心来,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强忍着做到一半,她却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旁边的慕思远一眼。
他就坐在她身边,长腿交叠,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敲击着,另一只手搭在她身后,却没有碰到她。秦筠转过头的那一瞬间,他就是在看着她的,或者说,在此之前,他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
见秦筠终于转过头来,慕思远又朝着她勾了勾唇角。
“你……”秦筠不由得顿了顿,随后才道,“你没别的事情做吗?”
“没有。”慕思远直接回答道。
秦筠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转头又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慕思远则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动作,依旧是看着她。
秦筠分散在键盘上的手指忍不住缓缓合了起来,又呆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一把将电脑扔到旁边,转身勾住身边男人的脖子,抬头就吻上了他的唇。
而慕思远等待已久,自然甘之如饴,很快便反手抱住她,全清投入这一场由她主动的激情之中。
……
然而对秦筠来说,激情过后,却是漫漫长夜里无尽的惶惶。
她昨天就没睡几个小时,白天又工作一整天,其实已经很累了,可是却偏偏睡不着,躺在慕思远怀中,整个人清醒得不行。
慕思远很久都没有动,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秦筠静静地在他怀中躺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眉目之中很平静。
秦筠顿了顿,终于轻轻坐起身来。
没想到这一坐起来就惊动了他,慕思远很快睁开眼来看着她,“起来干什么?”
“睡不着。我去整理一下电脑里的资料。”秦筠回答道,“你睡吧,不用管我的。”
慕思远并没有阻止她,只是捏了捏她的手,“不要太晚。”
“嗯。”秦筠低低应了一声,便穿着拖鞋走出了卧室。
重新坐回客厅的沙发里,将笔记本电脑抱在腿上,她却依旧恍惚。
其实很清楚自己的恍惚是因为什么,不过是因为那个一天的约定,而确切地来说,一天时间已经过去了,而此时此刻的相处,对她来说,竟然都像是偷来的一般。
可是等这偷来的几个小时过去之后呢?也许明天一早他睁开眼睛就准备回去,而她继续准备去战地的事宜,两个人照旧天各一方。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其实并没有觉得后悔,可是终究还是难受的,尤其是这会儿想起来,愈发觉得心中困疚。
她坐在那里,发着呆,想着事,竟然不知不觉就坐到了天亮。
一直到卧室里传来动静,慕思远拉开房门走出来,她才一下回过神来。
慕思远倚在卧室门口,微微皱了眉头看着她,“别告诉我你在那里坐了一整夜。”
“没有啊。”秦筠迅速回答着,随后又笑了起来,“半夜的时候忍不住睡着了,刚刚才睁开眼睛,才发现资料根本没有整理完。”
她随后便合上电脑,取下U盘放回自己的包包里,起身道:“没关系,反正今天回杂志社去上班,白天也有时间整理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竟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从他身边走进卧室卫生间,“我先洗漱啦!”
她洗漱完毕,慕思远才走进卫生间,秦筠在外面换衣服,听着里面响起刮胡刀的声音,忍不住又恍惚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刚好慕思远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她连忙道:“我去上班啦,堵车的话就来不及了。”
说完,她便准备急匆匆地出门。
“急什么?”慕思远却在身后说道,“我送你,在你公司附近吃早餐吧。”
秦筠怔了怔,随后想,也好,分开前最后一程车,最后一顿早餐。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一直到秦筠公司附近,两个人才找了一家饭店吃早餐。
秦筠不自觉地吃得很慢,同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慕思远帮她在咖啡里放了奶和糖,搅拌均匀之后才又放到她面前,见她吃东西吃得那么慢,不由得笑了起来,“刚才不是还怕迟到,这会儿又吃得这么慢?”
秦筠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过后,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吃过早餐,慕思远才又道:“要不要我送你进公司?”
“不用了。”秦筠微微笑着回答道,“反正就在旁边,几步路就到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回去吧。”
说完,她便拿着自己的包包站起身来,起身向外走去。
可是慕思远却还是跟在她身后,直到出了门,他才伸出手来拉过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才道:“好好上班。”
秦筠心境混乱得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垂着眼睛回答了一句“拜拜”,便转身走向了公司大厦。
一直到大厦入口,她才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慕思远坐进车子里,而后,车子绝尘而去。
秦筠站在那里,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轻轻勾起一丝笑意,随后转身走进了公司。
这一天,太子爷沈博易回杂志社开会,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听一下营业部拉广告的业绩,当然那么点蝇头小利对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沈少爷来说实在只是九牛一毛,因此虽然这个月有两单一百万的生意额,沈少爷并不见得兴奋,开完会出来,照旧找了一下秦筠的麻烦。
“听说你要去战地做采访?”沈博易毫不客气地靠在秦筠办公桌的边缘,居高临下地盯着坐在那里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秦筠,“以前是充斥着艾滋病、AN病毒的非洲落后地区,这次是战地,你这个女人还真的不怕死是不是?”
“当然怕。”秦筠头也不抬地回答了一句,“人是求生不是求死,谁说去了战地就一定会死?”
沈博易听了,冷笑一声,“我管你求生还是求死,你是我杂志社的人,你要为电视台去战地做采访,我这个老板居然不知道,谁同意你去了?”
这真是没事找事到了极点。秦筠心里原本就不舒服,这会儿被他这样找茬,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他,“申主编同意我去的!我不是替电视台做记者,我同时也是《Z周刊》的记者,我每一天的采访都会集结成文,最终发表在我们的杂志上!不是说编采自由吗?申总编同意我去就算你是大老板也管不着吧?”
“你——”沈博易登时被她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我现在就是不让你去,你能怎么样?”
秦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猛然低下头来,开始收拾自己桌面上的东西,一面收拾一面回答道:“那我辞职好啦。”
“你说来就来还想说走就走?”沈博易似乎也是被她激怒了,“凭什么?合约是一纸空文是不是?”
“那我赔钱给你好啦!要多少你直接说啊!三个月工资,半年工资,还是一年工资,我通通赔给你,行不行?”秦筠也不甘示弱,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办公室里其他人全部都呈目瞪口呆的状态。
沈博易经常都会找秦筠麻烦,但秦筠脾气好,送来不跟他计较什么,有时候懒懒地回应他几句,有时候就直接当听不到他说的话,像今天这样针尖对麦芒的顶撞,还真是从来没遇到过。
沈博易也是被气懵了,抬头就冲着主编申文的办公室吼了一句:“申文,你给我出来!我要炒了这个女人!现在!立刻!马上!我要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踏入沈氏大厦一步!”
还没等办公室里的申文做出反应,秦筠已经迅速拎起自己收拾好的东西,避开沈博易,径直就离开了办公室。
沈博易勃然大怒,一脚踹翻面前秦筠原本坐着的那张椅子,随后又重重踹了那张办公桌一脚,才猛地
转身,阴沉着脸离开了办公室。
剩下一众目瞪口呆的职员加上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来的申文面面相觑,全然不知这场冲突怎么这么突然地就爆发了。
离开公司,秦筠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最后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公园,在公园的一架秋千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直至附近的小朋友们都放了学,来到公园玩耍,几个小孩子来到秋千这边,问秦筠能不能把秋千让给她们时,秦筠才终于回过神来,点头冲那几个孩子笑了笑,随后站起身来,离开了公园,准备回家。
回到公寓,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而玄关的鞋架上,昨天下午给慕思远买的那双拖鞋正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
秦筠抬眸扫了一眼屋子,忽然笑了笑。
当然没有人了,这屋子原本就只有她一个人,现在,依然只有她一个人。
她疲惫又混乱地回到卧室,因为困倦,直接就趴到了床上。
呼吸之间,却满满都是一种熟悉的气息。
那个人才在这里睡了两天晚上而已,却已经留下了让她轻易能够察觉的味道。
有的时候有些人,有些人便正是如此,不能轻易触碰,因为一沾即蚀骨。
秦筠忽然无比后悔起了那天,为什么那么沉不住气,为什么才一见到他,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那个什么好好在一起一天的要求。
尝过了糖的滋味,接下来的苦药要怎么吞下去?
她趴在那里,不知不觉又想了很多,随后,在两日累积起来的困倦之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过去。
因为睡的时间不恰当,所以到了半夜的时候,秦筠便又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卧室里只有一盏壁灯投出昏黄的灯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开的。
秦筠缓缓坐起身来,只觉得口干舌燥,下床穿了鞋,准备出去给自己倒一杯水喝。
可是拉开房间门的那一瞬间她就呆住了。
客厅里亮着灯,也许是她回来的时候不自觉打开的,可是腿上放着电脑,坐在沙发里的那个人呢?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得太久产生了幻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可是沙发里的那个人却在此时抬头看向她,微笑了起来,“醒了?”
秦筠只恐自己连幻听也一并产生了,忍不住又揉了揉耳朵。
可是等她放开耳朵,再睁开眼睛时,那原本坐在沙发里的人却已经近在眼前,微微低下头来,眨着眼看着她,眼眸之中隐约带着一丝好笑,“干什么?眼睛不舒服还是耳朵不舒服?”
秦筠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过后,她才伸出手来,再度主动抱住了他。
慕思远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坐到沙发上,让她坐到自己怀中,才又道:“怎么了?”
好一会儿,秦筠才终于轻声说了一句:“你去哪儿了?”
慕思远微微一笑:“你是说你回来的时候么?我去买菜准备给你做大餐的,谁知道回来却发现你睡得那么沉,哪里还用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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