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木瑶和凯文

水花闪耀着珠光，将周围照得亮晶晶的。
  一袭乌黑的长发切断了片片光亮，肤如凝脂，柳臂似藕，上半身不着一物，下半身的鱼尾若隐若现，起伏不定。
  想不到真有美人鱼？
  见此情景，王彻有些呆滞。
  眼前的人绝对是自己见过最完美无瑕的存在，她的每一寸容颜都那么精致、无可挑剔，出水芙蓉、闭月羞花，古人诚不欺我。
  “我们没有恶意。”
  索菲娅最先反应过来，想解释一下，话方出口，就意识到对方应该听不懂俄语。
  不过，看她的样子，索菲娅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刘槿，试着用中文说了一句。
  “我们没有恶意。”
  闻言，美人鱼看向索菲娅，眼神中有些许好奇。
  此时，王彻等人也尽数回过神来，皆是感到不可思议。
  这美人鱼竟然能听懂中文？莫非不是美人鱼，而是传说中的北海鲛人？
  似乎是察觉到众人确实没有恶意，美人鱼缓慢地朝众人游来，身后还跟着那只白鲨。
  随着美人鱼的越靠越近，到水浅处，珠光色的鱼尾上光芒流转，竟然显化出了双腿。
  王彻震惊之余，脚步一动，转过身去，深呼吸了两口，压抑激动的内心。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回过头去的三名男子，美人鱼掩口，低低的笑了。
  索菲娅将上半身的黑色礼服一脱，试探性的向美人鱼走去，见对方看过来，举了举衣服。
  “小女林木瑶，谢过姑娘。”说着，林木瑶向索菲娅施了一礼。
  索菲娅、蕾娜坐在林木瑶的两侧，面朝着大海，王彻、范东临、弗兰克则是坐在三人两米远的后方。
  伊万被索菲娅施展灵赋捆了起来，远远的丢到了一边。
  刘槿则是平躺在林木瑶的面前，面色苍白，眉头紧皱。
  从海洋交响曲号上掉落下来，又受到了海浪的冲击，让原本体质不佳的刘槿受了不小的伤。
  去丢伊万的安德烈此时走了回来，挨着三个大男人坐下，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眼下的氛围不适合开口。
  林木瑶缓缓解开刘槿的上衣，展开一道缝隙，温柔的说道。
  “没事的，马上就好了。”随后，将手掌从缝隙中伸了进去。
  刘槿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只觉一股暖流从与肌肤相接的手上传来，原本的胸闷、难受顿时有了缓解，不到五秒，身体一点异样都没有了。
  “好了。”
  林木瑶莞尔一笑，这一笑，连刘槿这个女人看了，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真是神奇。”
  看着恢复过来的刘槿，蕾娜有些惊讶的自语一句，眼神中光芒转动，眨眼又恢复了平静。
  “谢谢。”一边整理着衣服，刘槿一边坐了起来。
  “可惜没办法生火，烤烤衣服。”林木瑶摇了摇头。
  “林女士，啊，林小姐。”
  弗兰克一时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对方。
  听到弗兰克的话，林木瑶回身反坐过来，索菲娅三女也转过身来。
  “公子怎样称呼都可以，我家不怎么讲究礼数。”
  “林小姐。”弗兰克还是觉得这个称呼合适些。
  “林小姐和那只白鲨是朋友吗？”说着，弗兰克看了一眼在海面上起伏不定的白色影子，见对方点头，接着道。
  “我们的一位长辈曾经被一只白鲨救过，据他的描述，跟您朋友很像。”
  “是亨特，还是奥古斯特？”
  ……
  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三个棺材样的东西正在静静漂浮着，起起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棺材的盖子缓缓打开了。
  “躺的时间久了，身上好不舒服。”夏洛特坐起，舒展了一下身体。
  接着，她按动了棺内的一个开关，另外两个棺材的盖子也徐徐打开了。
  阿尔弗雷多率先坐起，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卡尔起身，仔细的观察着周围，呼吸了一口海风，根据环境和海风的味道有了个大致的推测。
  “应该是在出事地的南方，还挺远。”
  夏洛特此时的表情不是多好看，脸色有些阴沉。
  海洋交响曲号被蓝焰袭击后，他接着通知了阿尔弗雷多和卡尔。
  临行的时候，家族为以防万一，特地准备了逃生舱，坚固无比。
  人进入以后，内部会自动填充氧气、固定身体，避免里面的人受到震动，同时还会隔绝一切探查手段。
  除了家族，理论上，没有人可以探测得到。
  外围有摄像头，里面的人可以从中操作，使用动力系统进行逃离。
  三个逃生舱之间也有联系，当然这种联系可以关闭，避免一个被抓，全部遇难。
  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在阿尔弗雷多和卡尔来到之后，夏洛特就启动了逃生舱。
  不久，“漩涡”就游了过来，将整个海洋交响曲号毁了个七七八八后，施展灵赋，将所有人都拖下了海底。
  当时，逃生舱也没能幸免。

  因为有动力系统的存在，没有下落的太深，要不然，三人也难逃一死。
  “除了我们三个，应该没有其他人还活着了，想不到啊。”卡尔叹了口气。
  听到这句话，阿尔弗雷多眉头紧皱，轻抚了一下旁边的箱子。
  夏洛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也不一定。”
  闻言，阿尔弗雷多一愣。
  卡尔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在逃生舱里，我查看了海洋交响曲号的监控。”夏洛特摇了摇手中的平板电脑。
  “在蓝焰袭来之前，船体内并没有出现哥哥的监控画面，公社中的其他人也没有，只有刘槿在船头围栏处，向外说着什么。”
  “刘槿在船上能谈得来的，在那个时候又不在船体内的，只有弗兰克他们了。”阿尔弗雷多此时也明白过来。
  “他们一行，应该没有死在蓝焰攻击下。”说完这句话，阿尔弗雷多猛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低声自语道。
  “当时，他们多半就在船头旁边，不可能在‘漩涡’来到之前离开，两者之间为什么没有发生冲突呢？”
  “在水下的时候，我通过逃生舱的监控也看到了外面的情景。”卡尔眼珠转动，若有所思。
  “没有起冲突，单论这一个现象，只能说明他们那时不在，若非如此，面对‘漩涡’，不可能一点反击都没有。”
  夏洛特的话，将两人惊的呆愣住了。
  “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阿尔弗雷多缓缓说道。
  他的内心深处也希望弗兰克、范东临他们没事，但这不代表，可以想一些不合理的东西，去证实他们还活着的可能性。
  “但是疑点该怎么解释？我不管，除非是有一个充分的理由，要不然这件事就还没完。”夏洛特目光坚定地看着北方。
  此时，天空中出现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驾驶员远远地看到了三个黑点，对着通讯耳机道。
  “报告，根据信号，在事发地，东南方向，200海里处找到了逃生舱。”
  圣彼得堡机场。
  奥古斯特率先走下飞机，身后是一众公社成员。
  刚下飞机，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人就进入了他的眼帘。
  “好久不见，奥古斯特。”
  说着话，马维特向奥古斯特拥抱而来。
  “来，我已经备好了飞机，我们边走边说。”拥抱过后，马维特指向不远处的一架飞机。
  “距离海洋交响曲号沉没的位置以东，80海里的地方有一个考察站，到时，我们就以此为临时据点。”
  “为什么？直接找一艘军舰不就行了？”
  马维特一愣，“‘漩涡’的灵赋，你怎么应对？航母也承受不住吧。”
  “谁说要拼命了？”
  “这个。”此时，马维特两人来到了飞机上专门为商谈事情准备的会议室，他指了指里面。
  瞬间，奥古斯特就明白了。
  推开房门，桌子旁边，一名脸色苍白的中年人正坐在轮椅上，闭目休养。
  “你总算是到了。”男子睁开双目，眼神阴戾。
  “凯文·戴利。”奥古斯特心中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身为长辈，这点责任心还是有的。”
  “先坐，先坐。”马维特打着圆场。
  但是很显然，凯文并不买账，眼神冷的似乎要把人冻死。
  奥古斯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戴利家族的族长，弗兰克如今生死未卜，阿尔弗雷多也是被戴利家族所救。
  自己曾向凯文保证过弗兰克的安全，如今却，确实是有负凯文。
  见奥古斯特没有言语，凯文移开目光，看了一眼马维特，从桌子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他。
  “这是夏洛特、阿尔弗雷多所知道和推测的信息，你先看看。”
  马维特看完，揉了揉脑袋。
  “如夏洛特侄女所言，确实是个很大的疑点。”
  “疑点吗？”凯文心中叹息一声，他又未尝不知，却感到颇为无力。
  凯文实在是想不到，弗兰克他们有什么能存活下来的理由。
  “既然有疑点，那就先探查。”奥古斯特说道。
  “要是什么都没探查到呢？”凯文看向奥古斯特，紧盯着他的眼睛。“就算了吗？像你四十三年前一样，折了人之后就结束了？”
  奥古斯特的眉头紧皱，看着对方冷厉的双眼，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怒火。
  “哎，好好说话，好好说话，索菲娅也在船上，如今都是生死不明，我们不是来创造问题的。”
  马维特连忙抬手，示意先不谈这个。
  凯文神色不变，双目中透露出杀意。
  “奥古斯特，我明白你的顾虑。”
  “这些年你忍辱负重想要报仇，如今机会有了，却遭受变故，公社的力量又有损失。”
  “可是如今的时局呢？你还打算再韬光养晦下去吗？”凯文说完，轮椅自动驶向了门口，临出去时又一顿。
  “老朋友，我没多久可活了，你也不再年轻。”

  闻言，马维特有些诧异的看着凯文的背影，“我原以为他只是身体虚弱。”转头，正好看到奥古斯特平静的表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情况？”
  “他嘱托过我，越少人知道越好。”奥古斯特说着站起身来，“我去休息会儿。”
  “你们这一个个的……”马维特有些无奈。
  不过，真要是打一场硬仗的话，想到此，马维特的神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奥古斯特躺在沙发上，眼神由迷离变得坚定，喃喃自语道。
  “或许真到了该决一死战的时候，不过。”
  奥古斯特的心中还存了一份希望，一份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的希望……
  在布满青草的小岛上。
  听到林木瑶的话，众人皆是一惊。
  “是奥古斯特。”范东林回道。
  转头，林木瑶别有深意的看了范东临一眼，目露诧异，众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林姑娘为什么这样看我？”
  “你可是复姓轩辕？”
  范东临一下子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王彻等人被吓了一大跳，齐齐的将目光看过去。
  只见范东临惊讶地看向林木瑶。
  众人看到范东临的样子，都明白了，“轩辕”这个姓氏应该关系到一个很大的秘密，要不然，不会让性格淡然的范东临反应这么大。
  林木瑶此时也站了起来，微笑着一指不远处的巨树。
  “去那里谈吧。”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弗兰克看了看两人道，“等你们谈完再继续。”
  待两人走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康复了？”
  听到王彻的声音，刘槿点了点头。
  “就是衣服还有些湿，不怎么舒服。”
  “真是神奇，应该是治愈系的灵赋。”言罢，安德烈远远的看了一眼巨树的方向，不过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到。
  “神奇的东西太多了，要是灵赋是与治愈相关的话，她的身体怎么解释？还是说美人鱼就是可以在尾巴和双腿之间来回变换？”
  弗兰克说着，目露思索，摸了摸身下的青草，“海水旁边可是长不了这种植物的，而且还是在没有太阳的情况下。”
  “此处好像是一个独立的宇宙，一切都不太一样，又可以通过某种神秘力量和地球相连。”索菲娅看着海水，“我们都是被冲到岸上的，要是有相通的地方应该是在水中，距离岸边大概不远，要不然早就有人溺水身亡了。”
  王彻躺在草地上，听着众人的谈话，随手拔下一颗草芯，叼着玩儿。
  他目光有些呆滞，整个人的状态显得有些失神。
  “王彻，你在想什么？”
  索菲娅察觉到王彻的心不在焉，好奇问道。
  “我在想，出去的时候，要是碰到‘漩涡’该怎么办？”说着，他坐起身来。
  “它未必会一直在一个地方吧？你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再说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看着安德烈，王彻叹了口气。
  “虽然我还不知道方法，但是出去应该不难，要不然，奥古斯特也不会和那只白鲨有交际。”
  “真正麻烦的是‘漩涡’，他之前一直在北冰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
  “无巧不巧的，这里又有这个世界。”
  王彻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太阳却明亮的天空。
  “‘漩涡’来到这里，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又或许是世界中的某些，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想。”
  众人听后陷入了沉寂。
  按照王彻的说法，这里就像是一处安全的房子，但是他们不可能永远生活在这里，可只要一出门，就有危险。
  察觉到众人的情绪，索菲娅拍了一下手。
  “大家也不用悲观，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海洋交响曲号沉了，政府、公社不可能没有察觉，说不定如今正有所行动，我们不是没有机会。”
  “也可以请林木瑶姑娘帮帮忙，她或许有办，。总还有些值得等待和尝试的东西。”
  众人这样一边讨论着，一边等待林木瑶和范东临的谈话结束。
  ……
  良久之后，两人从巨树处走来，林木瑶面带微笑，范东临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林木瑶看着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疲倦，刘槿已经止不住的在打哈欠了。
  “大家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等精力恢复了，我再回答大家的疑问。”
  “小岛方圆大概700丈，最左最右的方向相互之间是看不见的，男女可以分开，晾一晾衣服。”
  这一夜打打杀杀，各种事情不少，众人确实都想休息一下。
  “那家伙怎么办？要不喂鲨鱼？”安德烈瞥了一眼伊万。
  “放这吧。”弗兰克看着索菲娅。
  “小幅度的使用灵赋，时间长一些也无碍，而且他只要剧烈挣扎，我也有感应。”
  林木瑶一指身上的衣服，索菲娅含笑点了点头。
  在这个没有日月的地方，不知道休息了多久，王彻对这样的环境有些不习惯。

  睡了醒，醒了睡，翻来覆去的，不过也恢复了一部分精力。
  待到众人一一醒来，穿戴好衣服。
  “走吧，该汇合了。”
  范东临说了一句后，看向不远处的巨树，那里站着林木瑶。
  “她在向我们招手了。”
  远远的看去只觉得大，随着越走越近，一种连天接地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棵巨树的直径不下五米，周长只怕得有30米，抬头向上望，光树干都不止百米。
  不过，令众人惊奇的是，这棵树木已经枯死了，树冠之上满是金黄的树叶，却没有一片落下。
  “这简直就是世界之树啊。”
  索菲娅赞叹了一句，说着，伸出了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林木瑶见此，微笑着点了点头
  王彻等人也纷纷上前。
  手掌触摸到树木，一股沧桑感油然而生，抬头是遮天蔽日的树冠，人在它的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王彻正有些失神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感觉由掌下的躯干处传来，他有些愣愣的抬手看了看，喃喃自语道。
  “好奇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旁边的范东临显然是之前摸过，此时没有随众人一起上手。
  “敬畏，辉煌。”
  似是在回应王彻的话，又似在自语。
  刘槿闻言，小声嘀咕了一句。
  “哪有这么玄？我就什么感觉都没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感慨之间，绕过巨树，来到另一侧，脚步不由得一顿，又复寂静。
  “这位是？”
  离林木瑶近些的刘槿，率先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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