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吏部侍郎夫人来云州（三）

师娘听我这么问，直接端起摘好的菜，往小厨房走去，我赶紧跟了上去。
  “他不给你写信，自有他的道理！”师娘把菜放在案板上，找菜刀，然后拿起菜刀，边切菜，边说“小凝安，明年你就及笄了，及笄以后就开始相看婆家，准备嫁人了。师娘这话现在说的早了点，但你也要明白，往后不管嫁给谁，不管和谁相处，你先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别人不和你说话，或者说话夹枪带棒的。或是你夫君出远门，给其他人都写信，就是不给你写信，你就在那里胡思乱想的。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过日子，你要这么过，哪里都是问题，到最后作茧自缚，难受痛苦的只有自个儿，别人还觉得你事多，嫌弃你的！”
  “师娘，我还小，你说这个干什么。”我就问宋清为什么不给我写信的，师娘突然就说这么多，关键我还小啊，就算及笄只有一年多一点，但是我没想过嫁人，我还要闯荡江湖，逍遥一生啊！
  “我不说就没人和你说！你爹爹是个男的，他哪里懂这些，你也不是你家太太肚子里生出来的，人家巴不得你不懂这些。”师娘说完后，停下切菜的手，认真看着我，继续对我说:“凝安啊！师娘知道你不想嫁人！师娘也知道你以后想过你看的画本子那些女孩，闯荡基础，逍遥一生。但是人生哪里能事事顺遂人心，很多时候都是，你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刻发生什么。你啊！还是好好想想师娘和你说的话。”师娘说到这里突然叹气了一声，然后继续切菜，“凝安，你要是男孩就好了，这样子你师父也能帮你，让你像你师兄弟那样，走出去，博一番自己的天地！可是你是女孩，女孩子做什么都要被挡一下，所以啊！师娘希望你以后不管遇见什么人，过什么样的生活，你就记得照顾好自个儿，痛痛快快的才是真的，千万不能啥事都往心里搁，不然弄出一身病就晚了。”
  我仔细听着师娘的话，从小到大，没有遇到夫子师娘以前，真的没什么人在乎我。父亲一心在外面大事上，太太只对赵凝雨上心，家里丫鬟婆子奴仆都围着父亲，太太，赵凝雨转。我本来以为自己一生就这样了，后来到了万柳书院，遇见了夫子师娘，我才明白，原来我也是值得被爱的。夫子教我读书写字，礼义廉耻，家国天下。师娘会给我做好吃的，我病了会给我熬药，甚至还给我做衣裳，每次师娘给我做衣裳，都说自己这辈子没女儿命，就拿我当女儿爱。
  今天师娘和我说这话，我也记在了心里，好好听师娘的话。在夫子家吃完饭后，我就回家了。
  过了没几天，太太突然给我送来了非常珍贵的衣裳首饰，让我好好打扮一番，说过几天，让我和赵凝雨一起参加一个家庭聚会。
  在马车上，我看着父亲太太还有赵凝雨，什么聚会，还要一家人一起去。
  父亲太太脸色有点沉重，我看旁边的赵凝雨，今天她打扮的挺低调的，以往出门，那次不是打扮的必须艳压群芳才行，这次居然选择暗色系的，要不是她这张明艳脸，估计放在人群里，压根没人注意。
  赵凝雨也看我今天的打扮，衣服首饰都是出自云州最顶级的手艺人手里。赵凝雨一下子明白了母亲的用意，这是想把妹妹推出去，替自己挡刀。想到这里，赵凝雨突然起身，来到我面前，趁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拔了我头上的首饰，我头发瞬间乱了，散了下来。
  赵凝雨这举动惊到了父亲太太，父亲很生气，但是没说话，看着赵凝雨，太太却慌张了。
  “雨儿，你这是作甚？”太太说着赶紧拉着赵凝雨坐自己身边来。
  “她一个小小庶女，今天居然打扮的比我还贵气，我拔了她的首饰，给她一个教训。”赵凝雨无所谓说着，父亲这次彻底生气了，凝雨居然当他面，如此说话，分明没把他这父亲放眼里。
  太太看见父亲要教训赵凝雨，赶紧把赵凝雨拉进怀里，保护起来，“老爷，凝雨还小，有点口无遮拦，回去我就好好教训！”说完，赶紧把赵凝雨拉出怀，急忙教训“凝雨，你是姐姐，如今都大了，为何这样对你妹妹，你妹妹已经记在我名下，也是嫡女，你以后不能这样，今晚回去，把女戒抄写三遍。”
  太太说完，赵凝雨只能答应。后面我们停下休整，梳头嬷嬷来了，本来还想用原来的样式，但是赵凝雨不愿意归还首饰，嬷嬷只能梳个简单的，与刚才的对比，确实逊色了不少。
  我们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侍郎夫人听到是我们，赶紧出门迎接，我看到侍郎夫人那一刻，我才明白了赵凝雨刚刚为什么在马车上那样，父亲看我的打扮，一下子也明白了，直接黑了脸，只不过很快收起情绪，上前行礼。
  “才几天不见，知府大人，你家女儿竟然更标致了！”侍郎夫人笑着说道，然后一手一个，牵着我和赵凝雨的手往里走去，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位夫人，太太看到这些夫人，好多生面孔，直接拘谨了一下，然后一一行礼问好。

  夫人们看着我和姐姐，都仔细打量着，有些甚至漏出满意的面容，他们这样子，让我想起，我小时候不小心闯进百花楼，里面的老鸨面对新姑娘，就是这样子，我一下子心生厌恶。赵凝雨倒是乖乖的，夫人们问什么答什么，有时候夫人问我，我直接闭嘴不说话，赵凝雨看我这样子，只能说妹妹最近感染了风寒，嗓子不舒服，大夫让好好休息，她帮我答。我心里想，我好得很，只不过我万万没想到，这些夫人们居然是套我们话，然后看我和赵凝雨谁更合适嫁给侍郎的病儿子。
  后面我实在受不了，装咳嗽，太太看了我一眼，侍郎夫人也看着我，“瞧我，这丫头如今病着，我怎么能这么让她受累，大小姐，你带着出去转转，或者在客房休息一下。”说完就吩咐婆子，带我们出去。
  “你今儿怎么了，在夫人们面前，很不礼貌？”赵凝雨和我走在院子里问我。
  “没什么，单纯不喜欢，又不想得罪人，所以只能闭嘴了。”我牵着赵凝雨的手，然后看着这院子里的风景，突然我看到亭子里有一个男的，赵凝雨看见，要拉我走，我又想看，没想到弄出了动静，那男子居然转过身看我们俩。
  这男子长得好生好看，就像画本子里写的那样，比宋清还好看，不过怎么感觉病的挺重，没什么生气。
  赵凝雨看男子看我们，不得已只能行礼，然后背地里狠狠掐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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