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豁然开朗

　　　　  星月交辉，月色静美，时间悄然流逝，寂静的夜晚，有风吹动，拂过所有人的面庞，略过所有人的心尖，恍惚中，在这寒冷的风中，竟有一丝丝温暖传来。

　　清如站起身子，脸上重新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表情，她冰冷的眸子如水一般清澈见底，似乎这一切，都是她本该承受的。她的心底，渐渐又将那些往事封存起来，再想打开，却也并不那么容易了！

　　陆鸣谦低着头，看不见他脸上表情，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似乎又有些奇怪的感觉。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望过去，天空已洒下第一缕阳光，乘着被唤醒的叶子，同它们一起呼吸，迎接到来的晨曦。

　　不知从密林的何处，缓缓传来几声鸟叫之声，把整座山峰都唤醒了，陆鸣谦突然看见，微微的天际，竟有一朵云在飘飘荡荡，来回徘徊，却不知这云要飘向何方，又不知要停在何处。他心里突然有了许多的落寞，看着身前肚子站立的美丽女子，有风吹动她美丽的裙摆，轻轻浮动，衣袂飘飘，宛若天仙，更似有千万种理由告诉自己，眼前之人，便是自己要一辈子守护的人。

　　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从陆鸣谦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便深深被她所吸引，一直到现在，十年转眼即过，却还是在心中，更是分量渐渐更重了一些。

　　他抬眼看着那冰冷的身躯，漠然的眼神，冷若冰霜的脸庞，心中，似有无数跟针在扎一般，一下一下，直扎的他痛的蹲了下来，用膝盖紧紧压一下自己的心脏，好缓解一些这种疼痛。

　　今天真的是天朗气清的天气，清如多变的性格或许正与她的身世有关，但她将自己的秘密埋在心底，谁都不肯说，甚至连她的师父知南长老，或许也不曾知晓，陆鸣谦好想，好想做那个走进清如心里的人，十年了，他却始终不能，就好像两个人之间还有一层膜，这层膜坚固而柔韧，怎么捅也捅不破，陆鸣谦也曾经尝试过所有的方法，但清如始终对他若即若离，直到那日在猎杀魔魂兽的山洞之中，二人的感情才刚刚升温，但那过后，清如竟是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对陆鸣谦不理不睬，甚至都不多看他一眼，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直到昨天夜里，或许是清如伤心的难以附加，清如竟是紧紧拥抱着陆鸣谦，夜风吹的她的身体瑟瑟发抖，陆鸣谦看见，清如的肩膀，颤抖了好久，好久……

　　她讲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就那么睡了一夜。

　　林赏走过来，看陆鸣谦独自一人坐在地上，仿佛有种悲伤的情绪在里面，林赏缓缓拍了拍陆鸣谦的肩膀，陆鸣谦会意，站起身子，跟着林赏朝密林深处走去。

　　两人重又消失在密林中，清如背对着二人，觉得两个人应该走远了，才缓缓转过身来，深深叹了口气，眼眸深处，流露出淡淡的伤感，她盯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许久不曾回过神来，或许清如是真的从心底爱着陆鸣谦，但她的身世，她所遭受的一切，都迫使她不能跟陆鸣谦在一起，绝不能！所以她总是装作对陆鸣谦冷冰冰的样子。

　　但她却总是忍耐不住，这份爱太沉重，她和他，都负担不起，所以她选择把这份爱隐藏心底，但爱就是爱，又怎么能藏得住？就像昨晚，就像那日在魔魂兽的巢穴之中……

　　就像，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寒来暑往……

　　“你觉得，清如喜欢我吗？”陆鸣谦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开口问道，林赏默默不说话，他的脑袋紧紧昂了起来，看着东边天空之上，缓缓升起的太阳，光芒洒下，将他的脸庞照耀的如同渡上了一层金色的粉末一般闪闪发亮。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赏才缓缓说道：“陆师兄，前面有野果，我们去摘给他们吃吧！”

　　陆鸣谦点点头，眼神中却是略过淡淡的失望之色，其实他本就知道，林赏不会给他什么答案，但知道林赏一个字都没评价之时，却是心底咯噔一下，仿佛盼望了许久的艳阳天气突然之间阴暗了下来，将他所有的好心情都无情的破坏掉。

　　他轻轻点头，缓步向前，突然之间一言不发，空气之中，在这一瞬之间竟变得安静无比，似乎有一种悲凉又奇怪的气氛蕴含其中，竟有中说不出的感觉。

　　林赏默默跟在陆鸣谦的身后，他看到前方，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上面，挂着许许多多晶莹剔透的果子，他慢步跑过去，那有些丑陋的蝙蝠翅膀在他的背后轻轻展开，扑闪几下，林赏的身体，便跟着这翅膀飞到了半空之中，林赏来到半空之中，才看清楚这树的全部面貌，这树好大无比，直入云霄，上面更是深入云层之中，林赏从未见过如此好的树木，更没见过如此这般树木却是果子丛生，无数晶莹剔透的果子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芒，林赏随便从树上摘了一个放在口中，入口冰凉可口，甘甜无比，竟是如此的好吃，仿佛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果子一般。

　　林赏急急从树上摘果子，他手里拿不过来，便将长袍下摆抬起，将果子放在里面兜住，不知不觉中，竟整整兜住了一整个长袍，他笑意盈盈，缓缓落到地上，心中更是欢喜，忙朝着陆鸣谦喊到：“陆师兄，你看这么多野果子，够所有人吃了！”陆鸣谦危险点头，却一句话都没说，林赏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丝丝淡淡的落寞之情。

　　半晌不语，突然之间，林赏仿佛略有所指一般，轻轻说道：“陆师兄，你觉得你自己孤独吗？”也眼眸之中平静似水，竟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淡淡的漠然。

　　“嗯？”陆鸣谦仿佛没听清林赏说的话，顿了一下，才问道：“你说什么？”

　　  “陆师兄，我看得出来，你很寂寞，真的，也或者是落寞吧，就暂且叫它落寞吧，你不觉得你虽然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毫不在乎，但实际上心底一直都不快乐吗？”林赏缓缓说道，但这话却是说到了陆鸣谦的心底，他的内心深处，突然之间，竟升腾起一丝丝波浪，紧接着，便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感觉直直袭来，涌入心底。陆鸣谦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孤独从来都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由你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的。”林赏紧皱眉头，缓慢说道。他语气平淡，在说这句话时，仿佛在说一件很简单很正常的事一般。

　　“什么？”陆鸣谦像是没有听清楚一般，他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你就该爱她的一切啊，现在、未来和过去，无论好的坏的，无论是她冰冷或者热情，无论是她丑陋还是美丽，更无论是她贫穷或者富有，你都应该陪着她，一直陪着她，如果她真的因为自己的一些事情不愿意和你说，那说明她不想你跟着她难过啊，那你更应该默默陪着她，如果你都不陪着她了，那她该有多伤心？”林赏小小年纪，却说出了与他年纪极其不相符的话来。

　　陆鸣谦似懂非懂，缓缓点头，细想处，却正是这个道理，他不再犹豫彷徨，也似乎懂得了该怎么去做吧！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缘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来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我们都互相敬意，

　　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火朵，

　　  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脚下的土地。

　　“这便是爱情，爱着，就要爱着她的一切吧，不管她对我如何，都要爱她。”陆鸣谦将一个果子放入自己嘴中咬一口，自言自语般说道，他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也不知看向哪里，然后他又将野果子放入嘴里咬了一口，一股甘甜的味道传入嘴中，他傻傻笑了笑，又一阵自言自语般说道：“清如，哈哈，清如还是喜欢我的嘛！”

　　太阳升起的高了一些，驱散了夜晚的寒冷，他静静站在地上，一口一口得吃着刚刚摘下的野果子，口中发出“咔吃咔吃”的咀嚼声，他不断的将野果送入自己嘴中，一边吃着还一边傻笑，同时还自言自语，也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

　　林赏走过来，在他的身旁站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轻轻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放在他的手边。

　　陆鸣谦吃完了手中的野果子，又伸手去抓，却抓到了林赏手中的石头，他也不顾到底是什么，轻轻送入口中，一咬之下，差点把牙齿咯下来，他缓缓低头，看了看手心里坚硬的石块，口中牙齿生疼，他看了林赏一眼，只见林赏一脸笑意，看到他看向自己时，早已拔腿就跑，一溜烟便没有了踪影。

　　他狠狠将石头掷在地上，恶狠狠道：“林赏！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揍死你。”说着便也追了上去。

　　“陆师兄，这事不怪我，是你太入迷了！”林赏边跑边喊，跑的飞快，像插上了翅膀，他本来就有翅膀，但这个玩闹的时候，还是不用的好。

　　“放屁，不怪你怪谁，谁让你把石头放我手上的！”紧追在身后的陆鸣谦不依不饶。

　　  “是你自己要的，不是我给你的啊，啊啊～陆师兄你不要追了，跑不动了啊！”

　　“什么跑不动了，我觉得我作为师兄也该检验一下你的修为了！”陆鸣谦手里抱着一堆野果，但却是跑的飞快。

　　“不要了吧，陆师兄！”林赏微微喘息，同样的手里抱着一堆野果，此刻生怕野果掉到地上，他却是小心的抱着。

　　两人速度都是飞快，很快便来到了昨夜休息的地方，林赏跑过来，蹲在清如背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倒好像有谁欺负了他，自己又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清如师姐救我啊！”林赏拼命喊到。

　　随后不多时，陆鸣谦便也跑了过来，看着蹲在清如背后的林赏，暴跳如雷，喊到：“林赏，你给我出来！”

　　“就不出去！”林赏露出一只眼睛，朝着陆鸣谦做个鬼脸，眼神中那种得意的表情，倒是贱得很。

　　  陆鸣谦无可奈何，却是更加生气无比，他气鼓鼓就要上前抓林赏，却被清如拦住：“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再说了，林赏是你师弟，你怎么也不知道让着他点，怎么还欺负他，你没看他吓成什么样子了吗？”

　　“嘿嘿。”陆鸣谦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我看林师弟修行之日也不短了，我想着检验一下他修行的成果，也不枉我这个当师兄的叫人说出去不称职，是吧，林师弟！”

　　他在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林赏吃掉一般，林赏一缩头，对清如说道：“清如师姐，你看他，像是检验我的修为吗？明明就是想打死我嘛！”

　　“你……行哈！”陆鸣谦无可奈何，冷哼一声，拿出怀里抱着的野果子，递给清如一个，又说道：“行了行了，原谅你了，出来吧，别躲在清如身后了，你个大男子汉，躲在女人身后，像什么样子！”陆鸣谦说道。

　　林赏这才缓缓走出来，冲着陆鸣谦做个鬼脸，嘿嘿一笑一拱手，道：“多谢陆师兄！”

　　陆鸣谦哼了一声，送给林赏一个白眼，却是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清如，急急拿过清如手中野果，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擦，又递过去，嘿嘿笑着。

　　清如接过野果子，她洁白细长的手轻轻捏着野果，慢慢送入口中，她微微皱眉，咬一口野果，一股甘甜可口，清凉舒爽的感觉瞬间从她的口腔传遍她的全身，她冲着陆鸣谦微微一笑，陆鸣谦如沐春风，倒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有嘿嘿傻笑起来。

　　众人吃完了野果，龙首长老将众人叫到近前，缓缓说道：“还有四日便是学院大赛了，我们要赶在学院大赛之前赶到伏天帝国都城去，这些天来大家都辛苦了，但接下来这几天，恐怕便要连夜赶路了，大家再辛苦几天，等到了都城，我领大家去吃好吃的，学院掏钱！”龙首长老也是嘿嘿一笑，说道。

　　“好啊！”众人皆是跳将起来，对这个慈祥的龙首长老，大家都没有什么隔阂，即便他是学院资历最老的长老，在他面前，也像同辈中人一般。

　　众人收拾了一番，这便准备启程，龙车腾腾飞来，众人一个接一个上车。

　　最后还在地上的，就剩陆鸣谦和清如，清如当先跨出一步，冲身后的陆鸣谦说道：“走啊，愣着干嘛？”

　　陆鸣谦看了清如一眼，眼波含情，微微一笑，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清如，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拥有了你想要拥有的一切，抛弃了你不该拥有的一切，那个烦恼与忧愁，我会一直等你，等我能够拥有你。”

　　清如听不清楚，问道：“嘟嘟囔囔说什么呢？还不赶紧走！”

　　“没，没什么，哈哈，走吧！”陆鸣谦说道，急急赶了上去。

　　龙车重新飞腾在了云间，但这次，仿佛速度更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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