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半真

　　段知诚道：“前辈还是莫要多管闲事，”说罢看向叶轻棠，“快告诉我如何进入惊鸿殿，否则你这情郎顷刻间便要毙命。”

　　萧珏道：“想不到秦门也会生出夺宝的心思，难道段门主认为秦门的心法武功不如惊鸿殿的吗？”

　　段知诚使了些内力，片刻便让萧珏呼吸困难起来，“你不用激我，我对惊鸿殿的心法毫无兴趣，只是惊鸿殿的人断了我朋友的全身经脉，还用他同门的性命练功，手段如此狠辣，定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我要为我朋友报仇，顺便为武林除害。”

　　叶轻棠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惊鸿殿在哪，你快放了他。”

　　段知诚道：“你以为我是小孩吗？你们进去半年之久，若是没找到惊鸿殿的位置，你们会出来？”

　　叶轻棠看着萧珏通红的脸都快哭了，“你快放开萧哥哥，我告诉你。”

　　萧珏顾不得自身，目光凌厉的看着叶轻棠，希望她不要出卖千秋叶。

　　段知诚微微放松了力道，让萧珏得以呼吸通畅，“快说吧，你要是敢骗我，我第一个杀了你的心上人。”

　　叶轻棠定了定神道：“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惊鸿殿在什么位置。”

　　段知诚以为叶轻棠耍着他玩，手上就要用力，又听叶轻棠道：“但我知道那里有一护教阵法，我们是从沙漠的月牙湖进去的。”

　　“月牙湖？”段知诚有些疑惑，“那里哪有什么月牙湖，定是你这小丫头骗我。”

　　叶轻棠镇定道：“我骗你做什么，你能抓我们一次，就能抓我们两次。”

　　段知诚勉强相信了，又问：“那月牙湖在什么位置？”

　　萧珏喊了声‘轻棠’，让她不要再说了。

　　段知诚手上用力，让萧珏发不出声音，叶轻棠见状厉声道：“你还不快放手，萧哥哥若是伤了分毫，我就是死也不说给你半个字。”

　　段知诚闻言又放松了些许，让萧珏不那么难受，“快说！”

　　叶轻棠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肃州城往南走，我们被风暴不知卷向了哪里，等醒来时，就是在月牙湖，后来我和萧哥哥顺着痕迹逃到了祁连山，但是我们却再也出不来。”

　　段知诚问：“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叶轻棠道：“是狼，我们偶然救了一头狼，他好似能通人意，居然真的带着我们逃了出来。”

　　段知诚不信，继续问：“那狼呢？”

　　叶轻棠道：“等我们回头去谢狼兄，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路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是能从沙漠进去，往山里走，就能看到一片繁花簇锦的地方，就是我们这半年来居住的山洞，除了山洞周围，我们根本去不了任何地方。”

　　段知诚半信半疑，见她说的如此自然，不像是再说谎，为了保险，又问萧珏，“她说的可是真的？”

　　萧珏本意是打定主意一个字都不透露，即便是一点消息也有可能置千秋叶于危险的境地。可如今的状况，也不怪轻棠，她不是早就提醒过自己了吗，打从祁连山出来杀第一个人开始，他们便无选择了。

　　轻棠说得半真半假，把关键信息都抹去了，希望上天保佑，他们找不到祁连山的入口。

　　萧珏苦笑，“是真的，你不信就杀了我们吧。”

　　段知诚又问：“就这点事，你们为何就是不说，非要我如此逼迫你们？”

　　叶轻棠道：“萧哥哥还想用这个消息，请求我父亲将我嫁给他呢，我们自是不愿说的。”

　　段知诚此时算是全信了她的话，以叶重阳的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怎么会愿意将女儿嫁进远在千里之外对他毫无益处还早有嫌隙的白帝城呢，想起昨日在畅客楼听到的，这叶重阳早就给女儿寻了门好亲事，又想起宋延白花花的手臂，只觉得哪哪都不舒服起来。

　　他松开萧珏，二话不说直接驾驭轻功飞走了。

　　叶轻棠扶住萧珏，关心地问：“萧哥哥，你怎么样？”

　　萧珏摇摇头，将叶轻棠搂进怀里，他吻着她的发顶，“是我没用。”

　　叶轻棠也抱紧他的腰身，开口带着些哭音，“萧哥哥，我好怕，真的好怕。”

　　萧珏的心好疼，刚才他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所有的压力全部交给棠儿去承受。他后悔了，他们不应该出山的，江湖的风风雨雨又与他们有何干，他相信，他的师父也会原谅他，白帝城即便没有他也有其他师兄弟，定会帮师父挑起重担。

　　老人家目睹人家亲亲密密实在不像话，赶紧背过身去不看也不听。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那些恩恩怨怨就像一团乱麻，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他才没兴趣去管，还不如吃吃喝喝，自由自在的遨游于山水尘世之间。

　　等俩人的情绪平静下来，叶轻棠退离萧珏的怀抱，转头看见老头还在这里，她有些不解，“老伯，你怎么还没走？”

　　老人家道：“哎呀呀，我刚才救了你，你这用完就赶我走啊？哼！”

　　叶轻棠不好意思，若是没有老人家自己，刚才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她认真敬了一礼，“谢老伯救我，我还以为你跟。。”

　　“你以为我跟他们是同一种人，要跟你打听惊鸿殿的下落？”

　　叶轻棠点点头。

　　老人家道：“我用得着跟你打听？我年轻的时候出入惊鸿殿不下数十次，后来惊鸿殿关门谢客，我出于礼貌就没去过了。你以为区区一个护教大阵能拦住我？”

　　老人家得意的想：“我可是沈尊主最小的徒弟，虽然没有正式拜入惊鸿殿，那也是外室弟子，是沈尊主最喜欢的徒弟。”

　　那年燕孤鸿才六岁，在路边快要饿死的时候被外出游历的沈无心捡到，后来就一直跟在沈无心身边。沈无心给他起了新的名字叫燕孤鸿，还教了他一些内功心法，让他强身健体。这一晃便是六年，突然有一天沈无心说要送他离开，后来就真的将他送到了凌云峰。

　　叶轻棠听了很是惊讶，她也不解，“既然老伯与惊鸿殿有渊源，那为何刚才不帮我们打走段知诚？”

　　老人家不以为意，“你们以为他们进了祁连山就能找到惊鸿殿？放心，他们进不去。”

　　萧珏和叶轻棠听他这么说，对视一眼，皆放下心来，进不去就好，说不定他们连祁连山都进不去。

　　老人家又道：“我既救了你，你得回报我吧？”

　　萧珏也行了一礼，“老伯说的是，不知老伯需要我们如何报答？”

　　老人家道：“我要吃烤全羊！”

　　萧珏和叶轻棠自是应下来，他们邀请老人家同他们一起上路。叶轻棠将她的马让给老伯骑，她与萧珏同骑一匹，三人打点好又开始出发，赶在天黑之前进入了一处村庄。

　　萧珏进入了村子就下了马，他牵着马与一位劳作归来的老汉问道：“大叔，咱们村子可有借宿的地方？”

　　老汉指了指东边，道：“你们直着走，到路口左拐第二家是村长家，他家有空房子。”

　　萧珏道谢：“谢谢大叔，您忙着。”

　　按着路走，左拐果然看见了一处青砖围墙的院落，他上前敲门，“有人吗？”

　　里面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出来的是一位装着严谨整洁的儒者，他问：“你们找谁？”

　　萧珏行礼，道：“我们是过路人，见天色已晚，想借宿一宿。”

　　儒者回礼，眼中带着戒备，“我家不方便接待客人，不过村南有一间茅草屋，若是不介意，可以带你们过去。”

　　萧珏道：“多谢，劳烦引路。”

　　儒者道：“请稍等，我去知会一声。”

　　萧珏点头，引着马站远了一些。

　　没一会儿，儒者重新出来，带着他们去了村南的茅草屋。

　　老人家颠簸了一日，进了屋就赶紧躺下了，嘴里哎呦道：“可算是能歇息了，我的老腰都要断了。”

　　叶轻棠四处看了看，屋子还算整洁，没有蜘蛛网什么的，问道：“村长，这间茅草屋有人住吗？”

　　“是我一个侄子的，他近日去了京城赶考，暂时空了下来。”

　　叶轻棠点点头，原来是书生的屋子，难怪一股书墨味儿，她又问：“那我们住在这里合适吗？”

　　儒者道：“没关系，他临走将屋子托付给我，我每隔两天就让内人来打扫一番，你们放心住下。”

　　萧珏再次道谢，“还要劳烦村长一件事。”

　　儒者道：“请讲。”

　　萧珏道：“我们想买一头羊，劳烦村长促成此事。”说着就从腰间取出一片金叶子递了过去。

　　儒者也不推脱，道了声好，接了钱便走了。

　　半个时辰后，来了另一位村民，他手里牵着羊，在篱笆外喊道：“是你们要的羊吗？”

　　萧珏迎出去，将羊牵进来，之后便是杀羊去毛等一系列处理，等天色完全暗下来，香味也飘出来了。

　　叶轻棠也炒了两道清口的小菜。

　　老人家梦中就闻到香味了，眼都没睁开，循着味就坐到了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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