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克里斯廷帝国首都奥特兰达皇城。

        一年一度的皇家军事战略、经济、科学研究研讨会同时召开。

        参加科学研究研讨会的有皇室科学家，斐利·家族一代灵魂学者，罗兰商会代表，皇家学者，科尔瓦家族科学研究者……主要内容关于复活龙计划。

        经济研讨会的主持者是罗兰商会的主席罗兰·希尔伦，讨论的主题是皇室最感兴趣的关于瓦耶家族度假胜地的建设，达菲家族双子城的收入……

        皇室借此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紫衫家族的香料和珠宝生意。略微提及了一下关心的重点——商业税。虽然在税务缴纳上，八大家族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也就是当年时钥家族突然消失国内总税收下降了两年，很快就不就又恢复到从前的水平了么。

        靠着八大家族在世界各地的生意，皇室才得以把位置坐安稳。虽然各个同时召开的会议上，皇族代表插不上什么话，但他们代表着一切得以进行的合法名义。

        “……真是可惜呢，我听说北极海是一生必去的地方，我们这一代人只能想象了。”

        十二岁的皇子引用其父在一次晚宴上说过的话，忍不住感慨。

        瓦耶·栩谦逊一笑：“殿下，顿特瓦莱雅公国也开发了城内海景区，基本还原了北极海，而且气温适宜，会比北方更合适度假哦。”

        瓦耶·栩几句话把皇子说得心满意足，跃跃欲试。

        军事战略研讨会这边讨论的是北境强电磁干扰南扩，天堑异动，极端气候，科隆以及大陆中央三角区小公国面临的持续不断的边境骚扰问题。

        “中央三角区的隐患将继续存在，毕竟现在，仿生龙尚未投入实战，也看不到什么让人信服的成果……”

        “……天堑的影响范围越来越大，给两陆造成的损失也与日增加，奥斯公国加紧了靠向洪都王朝的步伐，如果有一天奥斯成为了洪都王朝的一部分，我们在西陆又将少一个落脚点，洪都王朝会第一时间剔除克里斯廷部署在奥斯的支援力量……”

        会议室外一个脑袋在往里偷窥。

        随后她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在看什么啊？”

        达菲·裴希脸一僵，站得直了些，一本正经、若无其事地转过头，义正词严地说：“了解国家大事。”

        呵呵。开了隔音装置你了解个鬼。

        达菲·伊恩皮笑肉不笑：“不如进去近距离了解一下。”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达菲·裴希脸一黑：“你开会迟到了还管我，不赶快进去。”

        达菲·伊恩看着她频频摇头道：“裴希，但凡是个妙龄少女都想找个有钱有势的伴侣，这是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哥哥理解你这迫切的心情。”

        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就稍微严肃了些：“然而，这条真理对我们家族的人来说，是有例外的。”

        “我们家和斐利家，就像是极北的海和南岛的冰，永远混不到一起去。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点也无需我多说了吧？”

        裴希的眼睛看向一侧，显然不想回应对方的当面揭露。

        “千百年的规矩，也不会因为你例外。”达菲·伊恩用手指戳了戳她脑门，“给我长点心。”

        随后达菲·伊恩整了整衣服，若无其事、泰然自若地走进会议室。

        开会迟到？神圣家族的人有过迟到这种概念吗？能来就不错了。

        神圣家族休息区——

        “斐利·策蓝又有新的任命状了？”

        “真是搞不明白他，我要是有他那一身荣誉，封地万千，我直接躺着不干了，费那劲儿还维护皇室尊严。”

        皇室宴会上，走进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人紫发披垂，后面的少女浅紫色的长发由一根红丝线束着。

        “如果不是皇宴，怎么可能把家族人凑得那么齐呢。”

        “看来斯特洛卡家兄妹的禁闭已经解除了。”洛尔汀。

        “到底是什么错，关了三年？”达菲·伊恩转着手指上的戒指，“可惜，有些人是连手都不愿意和我握一下的。那样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真是让人不敢靠近呢。”

        瓦耶·南柏：“他们一家人的表情总是这样吗？活着像是赎罪一样沉重，看着我好累啊。”

        两人由侍者引导，入座大厅另一侧的休息区。

        “真是可惜呢，斯特洛卡家族曾经和时钥家族走得那么近，现在孤零零的。”瓦耶·栩说。

        大厅之上，二层扶手边站着一个人，他的手中搭着一只酒杯。

        “屿大人。”

        他身后响起一个温和谦逊的声音。

        斐利·策屿侧转过身，看到一张精致的面孔，白色的短发，眼睛却是紫色的。

        那人对他施以礼节。

        紫色的眼睛？

        斐利·策屿转回了宴会的方向，显然对那个人不感兴趣。

        “瓦耶·杰森。”对方自报了姓名。

        “看来你挺受家族关注的，连名字都给你改得像模像样。”

        如果是家族旁亲，必须在姓氏和名字之间加上旁系姓氏，以同直系家属区别开来。

        “是的，”他谦逊地说道，“幸得耶布法华大人的赏识，如今也开始接触一些家族事务。”

        “你天赋不浅。”斐利·策屿说。

        只有能力突出的旁系血脉才有资格参与家族事务的管理，耶布法华大人为他破了这个例，在瓦耶家族内部应该也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他正式出现在皇室会议上，作为一个不容被继续忽视的角色，能掌握的天赋只能是家族直系血脉中都罕见的空间迁移。

        对方谦逊地笑笑：“比起大人的天赋，我的又算得上什么呢。”

        “你想要什么呢。”斐利·策屿转身靠在白金扶栏上看着眼前的人。

        “我在家族里的地位低微，奢望能得到大人的赏识，追随大人。”

        “可惜我的棋子都已经凑齐了。”

        “我愿意等，”他说，“只要是棋子，总会有被用尽的那天，我愿意等一个替补的位置。”

        斐利·策屿转回了身：“那么，小心叫你们家里的人看到你在和我说话了，备用棋子。”

        “你猜那一位是谁？”南特·罗登问一旁的滕茵。

        对面站在高处的是斐利·策屿，他身后是一张陌生面孔。

        “什么来路？”滕茵问。

        “旁系里扶持上来的，目标明确，野心不小，第一次参加皇室宴会就直奔目标去了。”

        “没有巴结皇室成员，而找上了斐利·策屿，眼光不错，是个值得栽培的对象。”滕茵客观地评价道。

        “你猜，斐利·策屿会收下他吗，他的风险，可不比突然出现的约芬·白小。”

        滕茵看了罗登一眼，对方正靠在围栏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远处两人。

        “把约芬·白拿出来说事是什么意思？”

        “滕茵，你怎么总是这么天真啊。”

        滕茵这样单纯的人在家族上层太少见。她虽然聪明，但是分析太过理性，事情只要合理就不会去怀疑。

        “突然出现的人真的是突然吗？”他一笑，“突然里总是混有太多的刻意了。”

        “你没有证据，而我不相信直觉这种东西。”她说。

        “那么，你觉得，为什么约芬·白之前从未在公共场合露过面呢？按照滕茵你的思维，肯定会说，因为约芬·白是个远离人群的人。”

        “可是，被称作孤岛的斐利·策屿都来了。什么样的人，能比斐利·策屿还要孤僻呢？”

        罗登笑着看滕茵的反应：“所以还是那个问题，你觉得斐利·策屿会接纳他吗？”

        “积极向上爬的人，为什么不呢。”她说着，眼里却划过一片阴影，声音也那么确定。

        “滕茵，你是在自卑吗？”罗登小心地问。

        “是的，因为我和他一样，清楚地知道，作为旁亲，未来是没有太大发展空间的。”

        所以只好抓住每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机会，哪怕时常会为自己野心勃勃的样子感到不齿。

        可也正是通过那些少到可怜的机会，他们才有了展露才能的可能，才有人愿意在他们身上投入教育资源。所以，一切都是为了过上不被排挤出局的生活。

        她看向一旁的罗登：“我和你不一样。我一懈怠，家族中就再也不会有我的位置。”

        “所以，你心里还过不去罗兰小姐没有选择你的槛么。”

        “是啊，”她说，“明明当初，我都觉得一定会是我了。因为我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我已经准备十年了。”

        “可她依旧没有出现呢。”滕茵看着底下来往的人。

        “到了今天，我也算知道有一些消息不是空穴来风的了。滕茵，她不是没有选择你，不是你不够优秀，而是，她没有选择任何人。”

        在斐利·策屿眼底，一层宴会大厅人事变化着。

        他握着酒杯的手搭在镂空雕花围栏上。面无表情地晃动着酒杯里的溶液，眼睛有些空。

        高处砸下来的高脚玻璃杯“啪”地一声在地上爆裂开来。

        曳戈·莎薇脚边炸开一只高脚杯，玻璃碎片混进裙摆点缀着的钻石。

        一朵酒红色在她裙边染开。

        若不是她走慢了一步，玻璃杯就会从她脸上擦过。

        曳戈·莎薇没有朝上看，她早就知道上面站着谁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疯子居然会想到要用这种低劣的招数报复她。

        液体溅在她的脸上，她没有伸手擦去，她藏在裙子里的手在颤。

        空气凝滞了一分钟后，才有人上前为曳戈·莎薇解围。

        不是因为他们反应太慢，而是那一刻，曳戈·莎薇身上有一些东西变化了，令人无法靠近。

        神圣家族人看到的画面和在场其他人看到的不同，他们看到另一个更暗的意识世界，曳戈·莎薇脚下，扭曲着黑色的火焰。

        “还好她脚下没有地毯，不然得给烧了。”

        “真的是火焰么，那种东西从来没有见过呢。”南柏。

        “瓦耶·栩，快用你的镜子照一照。”达菲·伊恩。

        “照什么啊，他们之间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我负责做好现场维和工作就不容易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看到了么哥哥。”荔用意识和榭对话，“她意控力外溢了。和紫杉·莲一样，无法控制的外溢。那种意控力不属于她们本身。”

        “她脚下的不只是火焰，还有藤蔓。”

        “怪不得紫杉·莲没有来……已经失控了么……”荔的眉皱了起来。

        众人眼里，二层雕花围栏后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斐利·策屿支着手看底下几人慌乱的反应。

        斐利·策蓝出现在他身后，没有责怪他的失举。而是说：“看上去，人缘很好。”

        策蓝是帝国形象代表，他的态度让宴会上的皇族成员以及家族成员瞠目结舌。

        全场的音乐声停下后，斐利·策屿随后说的那句话那么地清晰：“喝醉了，失控了。”

        这，就是他的道歉了吗？

        因为斐利·策蓝的态度，没有人敢作任何评论。

        众人一时间价值观有些混乱，伸张正义是什么意思？

        难道有人会站出来说斐利家族家教不好吗？

        策蓝看着身边人。

        想起他一次次说过的话：“……她以为自己是谁。不觉得难以忍受吗，哥哥？”

        斐利家的人走了。

        众人只好把更多的关心留给曳戈·莎薇。

        曳戈·赫林询问她有没有事情。

        众人只见，曳戈·莎薇轻笑道：“没有事，意外而已。”

        随后，曳戈·赫林和她一起在众人的目光下大方地退出了宴会大厅。

        这样得当的言行举止，使得在场所有人对曳戈家后人更加刮目相看了。

        意外发生前的那一会儿，约芬·虹和龙泽待在一块儿，纠正他一些待人接物的礼仪，也防止他说出一些不当的话。

        在科尔瓦家族为这位唯一继承人选出合适的助理前，约芬·虹要负责看着他点。

        约芬·虹不过看了眼通讯器，结果龙泽就被宴会上精致的点心给吸引开了。

        等约芬·虹再找到他，就是这样一番场景了——刚刚受到册封的龙泽正被瓦耶和达菲家族的人“嘘寒问暖”着。

        约芬·虹升起拔剑冲上去救场的冲动，但这里可是……

        这傻孩子被这群人精中的人精围着，什么都可能说出来。

        “啊——是约芬小姐啊。”

        约芬·虹才逮住龙泽，就被一声亲热的呼唤吓得头皮发麻。

        约芬·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是瓦耶大人啊。”放下的手指关节不自然地咯噔响。

        众所周知，瓦耶家族这位继承人将来是要坐上家族联合会会长位置的，这种八面玲珑的人绝对不是一般地难缠。

        她克制迫切将龙泽带走的心情：“栩大人，别来无恙啊。”

        既然对方那么热情，她也只好装作认识他的样子。

        心里：这社交达人……

        “你妹妹怎么没来呢？”瓦耶·栩四处张望，“我都没看到她人。”

        心里：你和她很熟么……

        “啊，你说约芬·白啊。”龙泽以为他们很熟，立刻来了劲儿，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知道我知道，约芬·白她……唔……唔……”

        约芬·虹瞬间跳起，粗暴地捂住龙泽的嘴，由于身高差，龙泽整个人被掰弯成弓箭状，约芬·虹脸上笑得轻松：“约芬·白有一种病，在公众场合就会发作，所以家里从来不让她在人多的地方露面。”

        瓦耶·栩尴尬笑笑：“哈哈，怪不得我说从来没见过她呢……”

        他话还没说完——

        也就是这时候，远处一声巨响，是玻璃杯从高空掉落的声音。所有人的注意被转移。

        约芬·虹看了一眼后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拉着龙泽立刻离开了。等将龙泽交到了科尔瓦家族派来接应的人手上才舒了一口气。

        她转身正要离开，被龙泽一把拉住，龙泽在她耳边小声问，“斐利家和曳戈家之间有什么仇吗？”

        连孩子都看出来了吗？

        约芬·虹只好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她这么说，等于承认了两家之间存在矛盾。

        约芬·虹走后，龙泽抱着手看远处扶栏后两个人消失不见：“那么高的地方，万一砸到脑袋，应该会终身残疾躺一辈子吧，更像是私人恩怨呢……”

        “他们这样可不好。家族之间应当团结和睦。”瓦耶·栩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似乎是一副为难的模样，“我可真是任重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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