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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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霞光照在矿车上。
弗里这辈子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卡莱会和部落民勾肩搭背,聊着他听不懂的话。
和几个部落民挥手告别后,卡莱加入了他们。
“……这里的语言我现在会说几句,要不要教你……”他问弗里。
“我现在哪有心情啊,你看我这幅样子……”弗里听出了,他在嘲笑自己。
“走,去湖边吧。”苏瞬息拍了拍沾着灰的头发,“把这身灰给洗了。”
矿山背后的岩溶湖窜进三个身影。惊走了一群湖边栖息的长嘴白鸟。
“呸呸呸——”弗里的脑袋第一个从湖里冒出。
“这水又咸又苦。”
“富含矿物盐,对皮肤有好处。”从水里冒出的卡莱说。
“啊?是吗?能美白吗?我最近都给晒黑了……”
从水里冒出来的弗里转而就盯上了岸边的鸟。看上去羽翼挺丰满的。
他问卡莱:“那种鸟好吃吗?”
卡莱一顿。
“那是腐肉鸟,当地人说,那种鸟的肉又苦又酸又硬,那是死神养的鸟,专门清理荒原尸骨的……”
弗里打消了脑子里盐水煮鸟,烤鸟翅的念头……
苏瞬息一抹脸上的水就往岸边游去。
他第一个上岸,坐在隆起的岩石上眺望远处。
黄昏时刻,四周格外安静,只有芦苇发出的沙沙声。
结晶盐的味道散在从远处裸露干涸的盐滩带来的风里。
“前面是龙血石的产地,可是,没有山。”苏瞬息说。
弗里看向远处,远处一片平整,那里除了浅浅的盐湖就是干枯的湖底。白日里是蓝白色的,落日时分,盐滩变成了一片橘红。
“矿山可能已经沉入地底了吧。”用手指梳着红褐色头发的弗里说。
时间忽快忽慢,这里的时间错乱了。
湖所在的地方,曾经可能是一座山,山所在的地方,十年前也可能是荒地,一切的变化,总是那么快,快到没办法追溯过去。
“话说,你们到这里三天了,没想过要去找结晶盐吗?哦,也对,手环和武器都被缴了。”
卡莱说:“我们没法去那片地方,那里的矿物盐有很强的腐蚀性。”
“而且,当地人说,盐湖滩的尽头,是食人族的领地,所以,那边再也没有人过去。但凡跨过对岸的某条界限,人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们这是在吓人吧……”弗里吸了吸鼻子。他想起了以中西部荒原为背景的恐怖故事。
“约芬·虹说这个任务她自有办法。”卡莱说。
“哦,那最好,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当然是由她去找最合适,我们也不过就是过来搭把手的嘛。”弗里说,“勘探队又没有提供这里地质变化的资料,又没告诉我们矿山都已经沉入地底了,我们走到这一步,都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天将黑,暮色笼罩下来。
营地栅栏外,有人提着一盏橘黄色的灯。
发现有人靠近,那人把手中的提灯提地更高了些。
“那是谁啊?”弗里问。
卡莱说:“是部落首领的孩子。”
走近后,弗里看到一个头上披着红头巾的少女,她亚麻色的长发编成细细的辫子。
弗里用力眨巴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但是想不起来。好像是一副画吧,那啥画来着……
提着铁皮灯的部落少女看到他们笑了笑,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她什么也没说,带着他们往里走。
“每个晚上,她都会等在这里,直到部落里所有人都回来。”卡莱说。
“真是个好姑娘哇。”弗里说。
营地里弥散着一股清浅的香味。篝火中烧着一种叫做“瓦卡卡”的驱虫草,丝丝缕缕的药香驱散了他们劳动一整天后的倦意。
一进去,他们就看到了篝火旁一个熟悉的背影。
约芬·虹对着篝火使劲地伸着懒腰,活络筋骨,她今天蹲了一天了。
拾掇采集回来的香料,从砂砾中筛选宝石颗粒,给鹿挤奶……她觉得自己绝对是疯了,才会乐此不疲地做这些机器人才会干的事情。
如果真是疯了,绝对是给约芬·白逼的。
约芬·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嘲讽人。
苏瞬息和卡莱去了另一边,和那个叫安塔的提灯姑娘聊着什么。
这时候,她正好看到弗里走了过来,约芬·虹立马抱起手扯起嘴:“我看你就是故意摔哪个坑里去了,呵,你倒不如再晚点来,等我们都收工了一起走才好。”
不由分说地,弗里再次和她吵了起来。
“你们可以了。”滕茵从远处走来,手里捧着一捆柴。
滕茵戴着单边玳瑁眼镜,身上穿着黑色的防护服,一位文文弱弱的精英,手里捧着的却是一捆柴。
她把柴丢在了地上,给火堆添柴火:“……这是别人的地盘,吵架会被赶出去。”
弗里蹲下给她帮忙:“所以我还是奇怪,为什么他们愿意留下我们这群来路不明的人?他们不怕我们在这里使坏?”
“他们把我们当做流放到这里的犯人了。”滕茵说。
中西部荒原作为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之一,十多年前曾经是犯人流放地。被流放至此,是比判了死刑更可怕的事。
恐怖故事大多是以中西部荒原为背景的:这里有将人撕成两半的巨人,踏入半步后,就将人腐蚀至尸骨无存的盐湖滩,莽林野兽,林中鬼火……
“连犯人他们都接受啊?流放的犯人通常在中西部边陲地带卖苦力,流放到这荒原腹地来的,那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吧。我们一看就不是那种人。”
“没有人能靠一张嘴或是一张无辜的脸为自己洗清的,所以要用行动来改变他们的看法。”滕茵说着继续去搬柴了。
弗里继续给篝火堆添柴。
这团熊熊篝火点燃了他的想象力,异域神秘故事在他脑海里变得具体形象:“我听说,中西部戈萨瓦盆地有女巫作怪,我一开始看到苏瞬息和卡莱那副淡定异常的模样,还以为他们被女巫施了咒语呢。”
“什么年代了还相信女巫。”坐一旁翘着腿的约芬·虹不屑地说道。
真是没有想象力。弗里扭过头瞅了她一眼:“我就是什么都信怎么着……”
突然,他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不是因为看到约芬·虹鄙视的眼神,而是——
一个味道抓住了他的胃!
“什么味道。”约芬·虹皱着眉,而弗里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远处几个妇女守在底下架着火堆的大口径罐子旁忙活着什么。
营地的空气中一下子弥散开了肉汤的香味。
弗里耸了耸鼻子,里面还夹杂着烤肉的味道。
他的眼睛寻着味道而去——远处几个妇女朝他们走来,她们手里端着大盘肉和装在瓦罐里的肉汤。
“这都是给我们的吗?”弗里受宠若惊。
又过来两个穿着深蓝色袍子的汉子抬来两缸酒,他们走的时候重重地拍了弗里一下。
那一掌拍地弗里差点骨头散架。
不过,他此时完全忘记疼痛是什么了,他已经被幸福感吞没了。
难道是因为他今天活干得很卖力,得到了部落首领的赏识吗?
约芬·虹这时候诡异一笑:“这首领有点意思,很是看中你。我听说他有个女儿……”
弗里哪还管约芬·虹在说什么。
她话没说完,一转头发现弗里已经坐在篝火旁大口吃起了桌上的烤肉。
“这里面加了香料。”虹在一旁叉着腰说着,她今天挑拣了大半天的香料,都小心翼翼地戴着手套,生怕那些不知名的植物有毒,渗进她的皮肤。
他倒好,毫无防备地直接下口了。
大块吃肉的弗里幸福地说,“就算要我明天去死,为了今天的幸福也值了。”
约芬·虹牙缝里挤出不屑:“就这点出息……”
“难道你来这里三天没吃过东西么?”嘴里塞满了烤肉的弗里含糊地问。
约芬·虹甩了下头发:“当然,你以为谁都是你啊?”
“呵,你可省点能量液吧,美食当前,居然还有人愿意喝能量液,你可真有出息。”
弗里明里暗里撺掇,故意吃地特别响,边吃边夸。
约芬·虹是他们几个中戒备心最强的,到了这里后不吃不碰任何涂抹过香料的东西,看到弗里放纵大吃的样子,此时,她的喉咙竟咕噜了一声。
能量液喝多了,确实有点恶心。胃里的空虚感推了她一把。
约芬·虹勉强地捏起盘子里的肉块,小小地试了一口。
“唔——”
她随后就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融化了。
绝对不是因为东西有多好吃,一定是因为她现在饿了。
“把酒给我递过来。”约芬·虹一拍大腿开始命令他。
很快,约芬·虹开始大口灌酒。
弗里不知道约芬·虹本性里就是个酒鬼。他单纯地以为,人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格外能喝。
是约芬·白那件事还哽在她心里吧,弗里吃饱了撑着,自作聪明地开始做疏导工作——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有些人爱发脾气,可能只是想证明自己还活着,他们说出来的话不必当真。那样的人往往活得太清醒了,所以才很锋利,容易伤到别人,他们活得不太容易啊,所以我们要学会体量他们嘛……”
吃饱了的弗里变得很是体谅人。
约芬·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的样子,突然变得很空洞,眼睛直直地看着篝火,火焰在她眼里跳动。
见状,弗里立马“刹车”。
她脸上的空洞,在带着点醉意地打了个嗝后就消失了。
本来,约芬·虹已经把那件事抛到脑后了,被弗里这么一说,心里又哽起来。酒也变得没味道了。
约芬·虹说话开始有些大舌头了:“……她果然还是不信。”
“……是啊,换做我,也不信吧。”
她对着火丛喊了出来:“亏老娘对她那么好!”
约芬·虹一吼,一下子无数双眼睛看了过来。
弗里一抖:好像有些人喝醉了就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是不是该拦一下,这女魔头要是在这里耍起了酒疯……后果无法想象……
弗里鼓起勇气,拦住她继续灌酒的手,结果反倒被约芬·虹狠狠推了一把,差点给推进火堆里去。
“你这蠢货懂什么!累了才不会想那么多烦心事!”约芬·虹开始骂骂咧咧,“我看谁敢拦着我!拉出去,喂狼!”她的手指着天空。
弗里:她是打算把自己喝累吗……我好怕……
弗里小心地朝一旁挪了点位置。
苏瞬息和卡莱正向安塔探听龙血石矿山的事,转眼就被部落首领和一群壮汉搂着脖子,强灌酒。
“希望这两个人不要失去战斗力才好……”滕茵有些担心,但是部落民的热情就像篝火一样,点着了就得烧到天亮。
“这两个家伙都被灌了两天的酒了,每次表情都是这么痛苦,却都不知道要拒绝。”滕茵用部落语,有些担心地同安塔说。
远处几声怒吼。滕茵突然心下一凉。
她一转头,就发现约芬·虹已经一头栽倒了。弗里在一旁抱着膝盖,一声不敢响。
滕茵的手抚上了额头,约芬·虹前两天不还是他们中最警惕的么……
她之前从没为约芬·虹担心过。越是放心的人,掉了链子就越是难收场。
约芬·虹倒下了,他们这个团队战斗力顿时削减了一大半。
滕茵抬起头,这两个人要是还保不住……
看出了滕茵的担忧,少女捂着嘴笑:“我去执祭长老那里找些解酒药来。”
能深入这个部落群的机会,滕茵当然不会错过,“一起去吧。”她说。
夜色里,两人朝着最深处的帐篷屋走去。
路上,滕茵问她:“为什么,你们不问问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就这样放心地收留了我们呢?”
“是执祭长老的吩咐,要待你们像朋友一样。”少女轻快地回答道。
“执祭长老在这里有这么大的话语权吗?”
“话语权?那是什么?”少女眼睛圆圆地,充满了好奇。
“就是,我很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地位?”安塔想了想,“哦,我明白了,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们都听她的话对吧?”
滕茵点点头。
“因为,她曾经是族长夫人,现在是我们氏族最年长的人。她知道森林里的所有秘密,她主持祭典,在药材和研制香料方面,她几乎无所不知。”
“虽然在这里,是部落首领领导我们,就是刚才挽着你朋友喝酒的,我的父亲,但是,实际上他也有很多事要询问执祭长老的意见,比如,部落搬迁,求神明赐福的事。”
“……只是很可惜,她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已经无法走路了,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失去了她,部落会变成什么样呢。执祭长老说,我们的部落已经在走向衰落了,在她小时候,部落里还有一千两百个人,搬迁多次后,现在就只剩下两百多人了。”
她没想到这个女孩子会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说给她听。
他们太善良,太轻信人了。
她走在前面,衣服上挂着的小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她转过头,把声音放低了些,“虽然我不喜欢文明世界里来的人,但是你们不一样。”她笑着,两手相握,“因为你们的到来,我好像,又开始向往文明的世界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好像她犯错了在懊悔一样。
她的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像是一个美好的梦破碎了一般。
“小时候,我也向往过外面的世界,但是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首领的孩子必须永远地生活在这里,成为下一个药师,保护族人,让部落延续下去。”
她看向远处的眼睛在夜里失去了光亮。
这还是个孩子,孩子的表情是不会骗人的。
她说的话和她的表现是多么地矛盾。
通过她的眼睛,滕茵就看进了她的心底。
看着她眼里的光亮不见了,滕茵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
“这两件事未必冲突,如果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是你的愿望,那么实现后你也依旧可以回来,你现在还小,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明明,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愿望而已。可是对眼前的部落少女来说,却像是天边的星星那样遥不可及。
对远方的向往,本来就是一颗心受到启迪后该有的反应,而她却用理性打压心里的渴望。
她轻轻摇了摇头:“执祭长老说,出去后,就再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外面的世界,不喜欢我们。”
滕茵看到了她笑脸下的委屈。
安塔说:“我不介意别人不喜欢我。但我害怕找不到回家的路,那对我来说是一件更加无法接受的事情。”
“不过,”少女笑着,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凑在嘴边,“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已经把一只‘眼睛’给了一个离开了这里的人,我拜托了那个人替我看外面的世界,每个晚上,她都会把外面的世界带进我的梦里。这样就够了。”
少女眨眨眼睛,轻轻掀起厚重的帐篷苫布走了进去。
滕茵怔在原地。
“这样就,够了吗……”
如今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本就是不公平的。
是外面的人打开了这样一扇门,却又告诉里面的人,外面的现实是他们无法触及的。
一旦知道第二世界的存在,他们的生活范围就被划定,生活的平静也不复存在了。
这样的打扰,要怎么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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