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意冷（第一更）

　　凉冰抱着蔷薇一点点地朝前走着，朝着面前已经打开了的时空虫洞走着。

　　凉冰的步子很慢，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姜恒看着凉冰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凉冰应该......很恨我了吧？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是愤怒吗？

　　那，愤怒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我，不知道......

　　什么是愤怒，什么又是悲伤，而什么又是......快乐呢？我，好像忘了。

　　忘了......我曾经应该记得的，应该......

　　不够，既然是这样，凉冰就应该会更加下定决定来杀我。

　　......还差两个虚空传送门。

　　......

　　梅洛天庭。

　　凯莎看着还在做着近乎沉睡状态的小夏。

　　小夏的全身依旧散发着圣洁的光辉，不过这光芒显然还不是最盛的时候。看来，小夏离彻底地接受这种力量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凯莎的暗通讯响了。

　　“凯莎。”

　　“我在。”

　　“我已经......封印了两个传送门了。不过现在我想虚空堕落者应该已经发觉出了有些不对劲。”

　　“你已经封印了两个虚空之门了？”凯莎有些震惊，姜恒的动作竟然如此得迅速。

　　这才过了两天的时间而已，他就已经......

　　“这个速度在虚空面前依旧不够看。凯莎，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一天时间，他们就会彻底反应过来。再加上卡尔的牵制，那我们需要担心的就不是现在将要被封印的虚空传送门，而是......最后一个，在死歌书院的虚空之门。”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不过......”凯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小夏的事情告诉给姜恒，“有一个，应该算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姜恒问道。

　　“是小夏。”

　　“小夏？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不过在我和她有了身体上的接触之后，我忽然发现体内的希望之光和小夏......有了反应。”

　　“希望之光和小夏有了反应？”姜恒愣了一下。

　　希望之光虽然可以附身在任何人的身上，但是所起到的作用是不一样的。凯莎算是希望之光比较认可的存在了。然而，也仅仅只是帮助凯莎完成了一个愿望。

　　但是小夏却是得到了希望之光的认可。

　　那么她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蛇夫座。

　　如果可以觉醒的话，那真的可以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因为曾今的蛇夫座真神南丁已经陨落了，所以小夏如果真的觉醒了希望之光的力量，那么她就有可能在超神与宇宙......就继承真神神位！

　　超神宇宙如果出现真神级别的存在的话，那对于封印虚空传送门来说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是真神的觉醒又其实那么容易的。特别是黄金武神之中最为特殊的蛇夫座。

　　那是慈悲，怜悯，希望和奇迹的象征。所以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小夏需要证明自己可以做到那样的程度。

　　那需要的不仅仅是极度的善良，还有永不放弃的希望。甚至，这场考验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完成也说不定......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今天。”

　　今天......那肯定是来不及了。姜恒轻叹了一声。

　　......其实，本来就不应该奢望什么的。

　　“凯莎，安排让人护着小夏一些。如果我们失败了，小夏还可以作为......已知宇宙最后的希望。”

　　“嗯。我明白了。我会让鹤熙和彦好好保护她的。”

　　“好。”

　　......

　　凯莎从时空虫洞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姜恒坐在一块悬浮在宇宙中的一块陨石上面。

　　姜恒的神情呆滞，似乎是处在一种难以名状的境地。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奇怪，凯莎也说不有哪些奇怪。

　　不过，凯莎明显地察觉出了姜恒的状况。真的很难难以想象，他竟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还是阿追曾经自己描述过的那个男人吗？

　　现在的姜恒，在凯莎的眼中就像是一个深深地坠入了黑暗之中而无法自拔的人，他已经处在了深渊的底层。

　　是那种，凯莎无法到达的“深渊”。至少，自己没有办法把他再拉回到现实的光明之中了。

　　凯莎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姜恒变成如今的样子，却只是因为他想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不过，这一声轻叹让姜恒主义到了凯莎的存在。

　　“你来了？”

　　“嗯。”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封......”

　　“等等。”凯莎打断了姜恒的话。

　　“怎么了？”

　　“真的有那么着急吗？”

　　“当然。”

　　“一两分钟也不能等吗？”

　　“......可以的等。你有事相和我说？”

　　“是的。姜恒，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只要你回答我了，我也可以安心地去了。”

　　“......什么问题？”

　　“封印前两个虚空门，你是让谁帮助你的？”

　　“烈阳是蕾娜，坤萨是蔷薇。”

　　“她们......都死了？”

　　“是的。蔷薇留了全尸。蕾娜......尸骨无存。”

　　“如果被凉冰知道了，还有烈阳的人......你觉得他们会恨你吗？”

　　“会。”

　　“那你......后悔吗？”

　　“......后悔。”

　　“后......”凯莎愣住了，姜恒的回答竟然是后悔......

　　“但，即使是后悔也没有用。我可能会后悔一千次，一万次......但是我依旧只有这样的选择。是我对不起她们，因为我的无能。我没有办法一个人封印虚空门，所以才需要她们的牺牲。她们的牺牲是高尚而伟大的，我不配评论她们。因为是我，带给了她们死亡。”

　　“姜恒，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事实就是这样的。我没有能力靠自己的力量就保护已知宇宙，只能够依靠别人的牺牲来做到。是我太弱了。”

　　“不，不是这样的。”凯莎摇了摇头，“姜恒，守护宇宙本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就算你的能力再如何强大，这也不是你的责任。这个宇宙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天使，有恶魔，有神河体，有兽体，有三角体......每一个生命都应该为守护自己的宇宙而舍生忘死。”

　　说着，凯莎走到了姜恒的面前：“姜恒，我知道你想拯救一切，但是......这对任何一个生命来说都太过沉重了。你知道这种责任的重量，你也体会到了。这些年你和曾经的自己对比看一看，是否判若两人？”

　　“......”

　　“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应该做的你做了，不需要你做的你也做了。姜恒，你几乎做到了一切，但是姜恒，你却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终究......只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有他的极限，你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很多很多了。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我知道。”

　　“你知道？”

　　“抱歉，事实上......我可能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会在这场战争之中活下来。无论宇宙的结局是存还是亡，我......都离不开一个死字。”

　　“你想做什么？”

　　“......我们该出发了。”姜恒显然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凯莎见状也只能不做声了。

　　原来......姜恒早就做好了献身的打算了，所以无论今后是谁对于他的评价，便都与他无关了。

　　有死无生......

　　......

　　是了，不抱着必死的信念，又怎么可能会赢呢？

　　只是没想到，姜恒，你竟然把自己......也变成了可以放弃的棋子了吗？

　　不过，我愿意相信你。

　　虽然知道自己面对的大概率是死亡，但是凯莎的心情反而舒缓了下来。

　　姜恒，我这条命，也是你救下来的。

　　现在......也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

　　第三座虚空传送门在星河之神的效果解除之后也彻底消散了。

　　辽阔无边的星域之中，银翼的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姜恒面无表情地将这一点一点的银翼碎片给收了起来，仿佛一片都不想遗漏。

　　然而怎么凑起来，都拼凑不出一片完整的银翼了。

　　这种感觉，是难过对吗？

　　难过的话，就应该哭，不是吗？

　　可我......根本就哭不出来了啊。

　　三颗虚空粒子进入了神体之后，姜恒的身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全身几乎都被虚空之力所腐蚀了。

　　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就算自己不再去吞噬最后一颗虚空粒子，要不多久也会因为在意识之中被虚空人格占了上风而被击败。

　　现在，只不过是虚空人格还没有完全吸收完里面的虚空能量罢了。

　　（“你已经到极限了。事先声明，我也不想和你一起完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不，还不够......还不够......还差最后一个......

　　（“你是白痴吗？先别说你现在的状态和真神级别的堕落者交锋就是自寻死路。就单单需要吞噬掉的第四个虚空粒子，就会要了你的命。”）

　　那我就……和最后一个传送门同归于尽。

　　(“你！我肯定不会容许你自自杀的，为了一个传送门就把你自己搞得魂飞魄散，值得吗？你是要成为神王的人！多忍耐一下怎么了？再过了几万年，你就成为了泰坦神王了！那什么狗屁的虚空你还怕他们？用不着现在送死吧？大不了，你再带几个人走！就算穿梭宇宙很难很难，好过死在这里不是吗？”)

　　那……其他人呢？

　　(“都这个时候了，就收起你那菩萨心肠吧！你真的想拯救每一个人？别搞笑了！你忘了你之前，还有你的那两个小媳妇儿遭受了什么？”)

　　别说了……

　　(“别说了？怎么，你难道还觉得这件事会随着时间的增长在你的内心消磨吗？不，不会的……你永远都不可能忘的。姜恒，你以为……你很了解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了解。

　　(“哈哈哈哈哈哈！！！！！！那么，你这和自欺欺人，又有什么差别呢？人类满嘴谎言，外露的感情和行动，其中必有隐情。但是负面感情:憎恶，杀意……才是无可辩驳的真相。那才是真实的人，最为真实的人。”)

　　但是啊，我还是相信……人性里的光辉。比如小琳，比如阿追，还有怜风，蕾娜，小夏……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善良的人的。

　　……曾经的我，确实是太过偏激了。但是事实上每个人的内心都要恶意，这是……无法彻底被消除。

　　但是，即便是再灭绝人性的暴徒，只要是人……就会有一丝人性。

　　人性之中的善良，同样也不会那么容易消灭。

　　(“我原来以为你已经想通了，然而……你还是那么……执迷不悟。”)

　　这一切……都是小真，是她……改变我。

　　(“女人，女人……又是女人！你这一生到底要被女人耽误到什么时候！”)

　　不，不是她们耽误了我，而是我……耽误了她们。

　　无论是小真，还是小琳，又或者是阿追……她们，没有一个是幸福的。

　　这些的始作俑者和根源都在我。

　　可能，我更适合孤独吧？

　　孤独地去战斗，孤独地死去，不要再被她们知道了，再也不要了……

　　要是我死了，她们会很难过，但是……她们就不用再遭受生命的威胁了，也不会有人……再去伤害她们了……

　　这样，不好吗……

　　(“无可救药，不可理喻！”)

　　……

　　姜恒缓过了神来，他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看着手中的银翼碎片，姜恒直接把它们收到了暗空间里。

　　过了很久，很久……

　　他决定，去见一个人。

　　……

　　梅洛天庭。

　　琪琳的房间。

　　琪琳疲惫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的身上也插满了管子，补充着类似于营养液得液体。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虚空爆发也过了几天。

　　然而，现在的情况似乎是……变好了？

　　只有冥河星系的战争还在持续着。

　　她是刚刚回来的，休息一会儿，马上就要回去。身体的恢复根本跟不上，所以只能靠这样强行恢复能量的方法。

　　地板上，扔着满是血污的黑甲。

　　那上面，全都是……生命的鲜血，全都属于已知宇宙。

　　仅仅是抵挡，就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这到底是……什么啊……

　　这根本不是我可以……对抗的……

　　好累……哥，你在哪里啊……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抱歉，我现在起不了床，请进。”

　　吱呀。

　　门，开了。

　　“小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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