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谋划

穆池沉声问道：“跟你们动手的是什么人？”

        “看装扮像是家丁，不过手上的功夫了得，不像平常家丁的水平。”侍卫回禀道：“而且属下在那个库房那似乎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穆池重复道：“奇怪的味道？”

        “是，说不上来的味道。”侍卫问道：“主子，现在该如何？”

        穆池沉思片刻，李云齐站在他身边，跟着说道：“我和丫头去游湖的时候，听摇船的老汉说这湖水与护城河融成了一体，做成了码头，成了县里的钱家产业。”

        “你们是在哪里查到的那处库房？可与码头是一处？”

        那侍卫看了一眼穆池，见他没有表示才说了出来，“那库房是在山脚处，您说的那个码头我们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处库房是因为阿四看见山间车辙印记才想着去查看的。”

        穆十觉得奇怪，便问了句，“好好的怎么去了山脚？”

        侍卫回道：“阿二和阿三两人去了城中个处，我们在码头那里没看出端倪便约好了在城中的小茶馆汇合，谁知道阿二阿三回来后告诉我们有百姓跟他们说，这山里有种异香，众人好奇便去了。”

        现如今在这么一想，似乎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故意告诉他们山中的异样，故意引着他们去查看。

        只是这人是如何认识穆池的，这一点让人想不通。

        穆池转头看向穆十，“县衙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尚未听说。”

        穆池点了点头，“老师，您觉得我们该不该趟这浑水？”

        李云齐反问道：“如今我们被人察觉又交了手，可能避开吗？”

        “若是不管这些事，总是能被避开的，若是管了，这里面水深水浅，得探了才知道。”

        穆池其实并不担心这件事，一则自己是被传召入京，若是在路上碰见个不长眼的，罚了杀了也有理由应对，何况这里离戍边也不是很远，若是应对不成，那求助镇北王府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这寻常百姓是不会引诱他们去查这些的，这有心人怕是与这些秘密事有些纠葛，这事自己若是管了，那肯定是要有人出来担责的，至于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好说。

        这时，客栈的小厮又从外走了进来，穆十上前查问一番，回来后对着穆池说道：“主子，县衙里来人了。”

        “谁？”

        “县丞吴支书，说是县令大人请主子您去那见面。”穆十低声问道：“可要做什么准备？”

        穆池摆了摆手，“不用，先去会会再说。”

        李云齐有些担忧，穆安抚了几句，便带着穆十出了门。

        吴支书站在客栈门前，身后停着一顶轿子，穆池出来躬身行了大礼，“世子爷，县令与县尉大人都在衙内等您呢。”

        穆池缓步走出门外，还未出声，穆十先不悦的呵斥了一句，“一个小小的县令县尉也配我家主子过去见他？！”

        吴支书本来就明白这趟来请人没有那么容易，如今被斥责也不敢多言，只好将弯着的腰再低下去些，苦笑道：“世子爷，下官身份卑微，也只是奉命而来，望世子爷多体谅一二。”

        穆池语气轻松的说道：“本就是我不愿打扰，如今县令相邀，自然是要见上一面的。”

        吴支书抬起头，明显的松了口气，“世子爷，下官给您备了软轿，您请。”

        穆池弯腰进了轿子，穆十与家中侍卫跟在后面，一群人往县衙去。

        祁县县令钱如海县尉李成承站在县衙门口，这二人在这祁县已经待了三年，在这里说一不二自然是养的肥腰硕耳，只不过这时二人脸色都很凝重，吴支书和轿子出现在视野里后，两人相视一眼，都换了副客套谄媚的表情。

        穆十待轿子停下后，掀开帘子对着穆池道：“主子，到了。”

        穆池一脸淡然的下了轿，看着相迎而来的两人，双手微抬回了个礼，“钱县令，李县尉。”

        钱如海没想到对方还挺客气，略微一顿后下跪行礼，“参见世子爷。”

        李成承跟着跪了下来，穆池抬了抬手，“都起来吧，我现在可不是在戍边，没那么多的规矩。”

        在县衙门口，总不是个说事的地方，众人闲话几句就将谈事的地方换成了县衙里的书房。

        钱如海看着五大三粗，这书房装置的倒是很文气，房中的架子上摆满了书籍，桌上的笔墨纸砚无一不是好的。穆池随便查看一番，就知晓这些东西凭着他的俸禄是完全买不起的。

        众人落座，穆十还是站与穆池身后。

        吴支书命人上了茶水后，转身退出了门外。

        屋内，钱如海与李成承两人，借着喝茶的功夫将这个世子爷打量个清楚。

        穆池穿着一身月色长衫，腰带玉玦，坐在椅中仪态偏偏，神情倨傲一副贵公子的装扮。

        钱如海放下杯子，先是告了声罪，“世子爷，下官去了趟监御史未能第一时间去拜见，着实是不对，今夜下官特意备下祁县特色菜，还请世子爷给个面子，能在府中用个晚饭。”

        穆池轻松说道：“不急不急，我只是有些好奇，钱县令找我所谓何事。”

        钱如海脸色一僵，他看向李成承，给对方使着眼色。

        李成承笑了一声，解释道：“我与县令大人本就是来给您赔罪的，哪能有事。”

        “真的吗？”穆池打量着二人，直看得他们心虚，不过钱如海也不是白混的，他一口咬定道：“当然是真的。”

        穆池点了点头，“那好吧，若只是吃饭，当然是没问题。”

        “我与姐姐还要早些去往上京，今日见了大人也算是照了面，我明日收拾行囊后日一早就离开。”

        钱如海这次是真的惊讶，“这便要走？”

        他与李成承二人本来也不想回来，他们借着名头去监狱史那消磨些时间只等吴支书将人伺候走了再回来，谁知道手下的过来禀报说是山脚下碰见了会功夫的侍卫，钱如海心里担心自己的事情败露了，不敢再耽搁，紧赶慢赶的坐了一天的马车赶回来，谁知道这个世子爷还没说上两句就打算告辞，着实是让他摸不清头脑。

        “圣山催得急，我们为人臣的也不敢耽搁，家父千叮万嘱不许我路上贪玩，若是迟了到时候少不得要被骂上几句。”穆池站起身，打算就此打住，“若无事，我晚些再过来。”

        钱如海见他面色不似作假，只好跟着站起了身，与李成承二人恭敬的将人送了出去。

        待他一走，钱如海回到书房，指着李成承说道：“你不是说他的手下在城里瞎转悠，还在山脚下那里与人动了手吗？！”

        李成承也没想到对方对于今日发生的事连一句过问都没有，“手下是这么报来的，我还能诓你不成？”

        “是不是看错了，我们这县里又不是没有别人来过，若是商户家丁碰见了也不是不可能。”

        钱如海猜疑完接着说道，“钱贵那里让他这几天注意点，至少要等到这世子爷走了以后再行动。”

        李成承应了声，随后想到今晚的饭局，问道：“今晚可还要准备？”

        “备着吧。”钱如海想了片刻，“若是太平，找个□□好的干净丫头，好生伺候一夜就行。”

        “成。”

        他们二人原本在监御史那，陪着那位潇洒吃喝，谁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县城能迎来个大人物，为了避免自己的行当被他察觉，只好提着胆子赶回来，现在看来，似乎是他们自己太过小心了。

        世子爷看起来不像是来者不善，只是有些不好相处罢了。

        晚上的饭菜得准备的精心，县丞吴支书又被叫了过来，钱如海一直瞧不上这个木讷之人，整天除了听命办事其余什么都做不，更不会对自己阿谀奉承，每月收着那一点点的俸禄过日子，要不是现在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人顶替，也不会忍着这人在眼前碍眼。

        钱如海吩咐道：“告诉家里的厨子，今晚的饭菜必须精细，若是做的不好待我明日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吴支书领了命去，钱如海与李成承二人又关上了门。

        李云齐自穆池走后就有些忧心，吃完午饭后就坐在大堂里等，见穆池二人坐着轿子回来的快，惊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穆十叫来小厮让他准备吃食。

        李云齐给穆池倒了杯水，“饭也没吃？”

        “没有。”穆池喝了茶，脸上带着兴味道：“老师，我们今晚可能要演一场戏。”

        李云齐问道：“什么戏？”

        “调虎离山，将计就计。”

        李云齐一脸疑惑，穆池却不打算多解释，“待我吃完饭，我再与你细说。”

        “好。”

        这时穆华身边的婢女过来，凑在穆十耳边说了些话，穆十脸色一紧，又将话传给了穆池。

        神神秘秘的样子让李云齐恨不得贴上耳朵去听。

        穆池听完后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小厮上来的快，摆好吃食后就离开了。

        他招手让穆十坐下来一起吃，他们两个情谊不同，也没人觉得奇怪。

        等他们两人吃完，三人上了楼，进了穆池的房间，门口两边各站一名守卫，杜绝了其他人探听的可能。

        李云齐刚在椅子中坐下，就急忙开口，“你说的什么计，说来听听。”

        穆池说道：“今晚我与穆十去县衙赴邀饭之约，您与沈姑娘还有姐姐待在客栈里不要外出。”

        李云齐问道：“你想做什么？”

        穆池似笑非笑，眼中隐隐的有些兴奋，“钱如海与李成承二人回来，为了就是查看我有没有发现他们行事，我本来不想趟浑水，可是他们越是如此说明违法的事就越严重，今晚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县令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李云齐生气的说道：“你也不怕自己受伤！”

        “这些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若是找到证据，自有朝廷的人来管，何必要多此一举。”

        穆池摇了摇头，“老师你想错了，我就是要将事情往大了闹。”

        他语气森然，“我要借这次机会，给我们的陛下送一份大礼。”

        李云齐不同意，“我不答应，你今晚好好的吃完饭就给我回来，若是故意闹事，我定不原谅你。”

        穆十送完李云齐回了屋，然后对着自家主子道：“主子，今晚可是要？”

        “对，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穆池眸色深暗，他今天见完钱如海他们心中便有了计较，“让人准备好，我今晚要让阿姐离开这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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