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向往生活

白沭不知道她说的老师是谁，但是跟了陆辞秋这么久，无论是他还是霜华冬安，都学会了对二小姐的事不问，不多想。二小姐愿意说，他们就听着。二小姐不说，他们绝不好奇。
但今晚白沭明显问得多了些，他问陆辞秋：“这些责任，跟你的苦有什么关系？”
陆辞秋叹了一声，“是啊，跟我的苦没有关系。但我之所以苦，之所以总是在一种不太开心的状态，可能就是因为我想得太多，操心太多，往自己肩上压的担子也太多。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劳累命，但愿这些事情解决完之后，我再也不用操这份心。到时候我就带着你们生活在永安县，咱们自己做点小生意，开几个小馆子，每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再在山中种上好吃的果子，夏秋有果子吃，冬日里有罐头吃。回头我研究研究，看看山里能不能开发出滑雪场来，等到了冬天我教你们滑雪。”
她面上终于浮现出笑意来，“希望我向往的生活，也是你们向往的生活。”
白沭很努力地去想那样的生活，可惜想象不出来。他觉得那样的生活离自己很远，是他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他身为暗卫，是一天都不应该懈怠，时刻都要保持警醒。即使主子在玩乐，他也不能放松警惕，也不能跟着主子一起撒欢，他必须去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
但要问他愿不愿意去享受安逸，他也是愿意的。
这世上没有谁不想要一份向往的生活，他也是人，他也想过。
陆惜玉被背回陆辞秋房间，对于陆辞秋往屋里“捡”人的行为，陆夕颜已经习惯了。
陆青青也没有很意外，只是问了陆夕颜一句：“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三姐姐？”
陆辞秋没回来之前，陆夕颜给陆青青讲过一些关于陆惜玉的事情。但都是以前的事，比如说陆惜玉胆子很小，不愿意见人。比如说苏姨娘比她胆子更小，更不愿意见人。
还说起苏姨娘之前是裴夫人身边的洗脚丫鬟，身份过于低微，所以府里谁都能踩她们一脚。陆惜玉更是谁拉着就跟谁跑，谁说的话她都听，谁给的锅她都背。
总之陆惜玉很可怜，更可怜的是生了重病之后就被送回古县养病，家里都不管她。
这会儿听到陆青青问，陆夕颜就点了点头，说：“白天你见过的，就是三姐姐。”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帮着白沭把陆惜玉接过来，直接放到了自己的小榻上。然后还跟莺歌说，“你赶紧到我二婶那边去送个消息，就说三姐姐今晚在我们这边睡了，让她们别惦记。”
莺歌赶紧去报信了，白沭也退出房间。
霜华上前照顾陆惜玉，替她换衣裳，还擦了身子。
陆惜玉一直没醒，霜华有些担心，就问陆辞秋：“三小姐没事吧？”
陆辞秋摇头，“没什么大事。最开始是急火攻心，晕过去了。后来又睡着了。她应该是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过，这一睡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不过不管怎么说，明日一早我都要把她给叫醒的，毕竟陆倾城大婚，这场面她要是看不见，会终身遗憾。”
霜华点点头，“既然没事，那奴婢就放心了。小姐们现在要睡了吗？要是不睡，奴婢去端些点心来，刚刚五小姐还说饿了来着。”
陆夕颜赶紧道：“对对，端点心吧，我真饿了。”
霜华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抱了四盘子点心，还告诉她们说：“这些都是罗家馆子送来的，这些日子都是罗家馆子在照顾咱们这边的吃食，我听四小姐说好像明日会有厨子住过来，直接接手这边的大厨房，在府里给咱们做菜。不过他们可不管老宅人的吃喝，老宅人还是由老宅这边的厨子在小厨房做。”
陆青青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还好我现在已经算是这边的人了，我可不想吃老宅厨子做的饭，不好吃。他们做的全都是大人们的口味，大人们爱吃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丝毫不会考虑我们这些小孩子的感受。有一次做了一桌子菜，全是辣的，我一口都不能吃。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丫鬟在小灶间给我蒸两个水蛋，拌些盐，勉强填饱了肚子。”
陆夕颜就说：“那你可得记着二姐姐的恩情，毕竟现在老宅别说鸡蛋了，干菜都要断顿了。我听二叔说明日他们一天只能吃两餐，因为账面上已经没银子了，我们也不会再给。”
陆青青算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是快到日子了。往年的这个月份，京里都送过来一笔银子。因为入了冬要添新衣，还要买炭火什么的，花销比夏日里要大。所以每年京城都是入冬时往这边送银子。我听我姨娘说过，老宅这边的人不攒银，也不会拿这些钱去生钱。没有人愿意动脑筋做生意什么的，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中根本没有存银，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是花得空空的，就坐等着京城送银子过来。有一年因为突然下了一场大雪，许多路被封上了，京城的银子因此晚到了半个月。老宅这边断了粮，一连几天的菜里都没见着肉，甚至有些姨娘还把首饰偷偷拿出去卖掉换炭火钱。所以现在京城要是一个子儿都不给了，老宅的人就只能吃咸菜。等到存米也见底了，那就还不如都到大牢里去，至少有牢饭可以吃。”
陆夕颜说：“你这个吃牢饭管饱的见解，也是很独到的，明日就给他们说说，谁要是饿得不行了，就主动交待罪行，然后就可以去吃牢饭了。多好啊，不用干活还有饭吃。”
陆青青拧拧衣角，“真要到了没饭吃的时候，我能不能偷偷给我姨娘送一口吃的？你们放心，我不拿贵的，有馒头和咸菜就行。我不想让我姨娘饿死，我也不想她去牢里。”
陆夕颜拍拍她的脑袋，“给口吃的我觉得能行，但去不去牢里，那就得看她以前做过什么了。行了，你姨娘自己心里有数，要不然她也不能把你送到这边来。你算是幸运的。”
陆青青没再说话了，只是坐在小榻边上看睡着了的陆惜玉，看了一会儿就说：“你们京城这一支的人，长得可真好看。我们这边就不行，都没有你们这么美。我姨娘已经长得挺好了，可惜让我爹一综合，我就也没能美得过我姨娘，甚至连她的一半都没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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