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我们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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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这一切,我们重新开始。”
这话一直在莫蓉冰的脑子里盘旋着,盘旋了很多很多圈,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可是回了神后,她却摇了头,张了张嘴,发出哑哑的一声:“我不要。”
陆辞秋不解,“你不要什么?”
莫蓉冰说:“我不要忘记。阿秋,我不可以忘记。”
“为什么?”她问莫蓉冰,“忘了这一切,生活就会回到过去,像以前一样,不好吗?你放心,陆弘文的记忆我也会一并清除,绝对不会给你留下任何隐患。云景年的死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有我来处理,你不需要理会。而且我会一种手术……”她凑到莫蓉冰耳边,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可以为你修复破损,全无痕迹。”
莫蓉冰愣了一下,面露惊讶之色,就在陆辞秋以为她要点头时,她却苦笑出声,然后说:“还是不了。阿秋,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我好,想要我的生活回到从前。可是有些事情它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我做不到自欺欺人。而且我一定要把这件事牢牢记住,这样以后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何况云景年虽然死了,但我的大仇却还没报完,我若是都忘了,谁去报?
阿秋,你不要说你替我报仇的话。仇恨就是要亲手报复回去才能算完,假手于人就失去了报仇的意义。你也不要替我担心,我刚刚只是受了些刺激,现在已经好多了。
阿秋我想好了,我不会寻死的。我是一个那么坚强的人,怎么可能放弃自己。
以后我就跟着你好好盖房子,别的什么也不想。我记得你在我家时承诺过,会在永安县给我留个小宅子,如果这话还算数,那等永安县建好我就搬过去。以后我就在永安县生活,那座望京城,我再也不想回去了。还有我哥,求你给他治病,我希望他能好起来。”
陆辞秋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全都答应你。”她再将人抱了抱,“对不起蓉蓉,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忽然话就不知道该怎么说,出了这样的事,一句对不起,太单薄了,也太无情了。
但是莫蓉冰却说:“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也怪你们家实在是太杂乱了。从小到大我爹娘都将我保护得很好,把我哥哥也保护得很好,以至于我根本不懂得世间险恶,也根本想不到在官邸里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总算是得到了成长。
阿秋你不要难过,我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我希望未来我能活得洒脱,也希望你能放下这件事情造成的心理负担。不然我也会愧疚,也会觉得给你添了麻烦。”
她说到这里,从陆辞秋的拥抱中挣脱出来,半转了身,面向了陆弘文。
陆弘文有些紧张,他怕莫蓉冰是要跟他算账。
可是却听到莫蓉冰说:“你帮我找到真凶,刚刚又救了我一命,我们两清了。”
陆弘文一下子愣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半晌才呢喃了句:“两,两清了?”
莫蓉冰点点头,“两清了。”
他也不怎么的,竟还有那么一点失望。顿了顿,他问莫蓉冰:“那你还嫁不嫁我了?”
莫蓉冰摇摇头,“不嫁了。之前说要嫁你,是为了查出真凶。我私心里想着,我是在陆府受到的伤害,陆家人就必须得为这件事情负责。一旦我嫁进去,终我这一生,都不会让你们陆家好过。但现在真凶已死,大仇也算报了一半了,嫁不嫁你,也再没什么意义。
不过这件事情还不算完,另一半的仇我还是要找云家去报。我爹虽是望京府尹,但江南的事也不是不能插上一脚。云家在江南都做过些什么,禁不禁得起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她说到这里,抬了抬眼皮,看向陆弘文:“怕吗?我说要找云家报仇,你怕不怕?”
陆弘文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没有什么好怕的。别说你要找云家报仇,就是你要找陆家报仇,我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人啊,惜命只在一瞬间,过了最恐惧的那一阵,后面也就不怕了。只是我还是想要提醒你,如今云家跟陆家将要再度紧密地关联到一起,你想要找云家寻仇,就要做好同时对付云陆两家的心理准备。”
他说完这些往后退了两步,揖了揖手,不再说什么了。
陆辞秋握了握莫蓉冰的手,“不要怕,云家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我向你保证。走吧,咱们回家。至于你跟陆家的这场婚事,回头就说你生病,发烧烧糊涂了,当不得真。”
莫蓉冰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陆辞秋返回千秋庄,坐上葛全的马车,返回京城了。
陆弘文也赶着自己带来的那辆马车往回返,这一路都在想云景年失踪的理由。
他得给陆家和云家一个交代,人就这么没了,家里是不可能不问的。他把人带了出来,却没能平安再带回去,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干系。
可是,该怎么说呢?总不可能实话实说,甚至都不能把陆辞秋给关联进去。
这一刻,陆弘文深深地后悔。人就不能做坏事,他只是买通了飞雪院儿的一个丫鬟,想要从陆辞秋平日动向中,查到有关母亲云华裳是如何死去的蛛丝马迹。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最后却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早知今日,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唉!
次日天亮,陆辞秋悄悄地从莫府退了出来。
这一来一回,没有惊动府里的任何人,只是她离开莫府时,看到莫子献和那个丫鬟夏凝。似乎莫子献想要出府,夏凝正在劝他,说现在时辰还早,回春堂也没开门,少爷再等一会儿,咱们在家里用过了早膳再过去。
陆辞秋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不由得再次感叹这一趟穿越简直就是受罪。乱七八糟的事且不说,就是这个睡眠总是不够就太要命了。她一向不是个嗜睡之人,但现在每天的梦想却都是能好好地睡上一觉,谁都不要来打扰她。
“小姐,回陆府还是去宣王府?”葛全在陆辞秋上了马车之后问道。
陆辞秋便又想起陆荣轩还在宣王府睡着,不知道有没有醒过,有没有找她。
她叹了一声,说:“先回陆府吧!回去找一趟周嬷嬷,让她收拾些轩儿的衣物送到宣王府去。我今日还要去回春堂,回去换个衣裳就走。”
葛全说:“好,那奴才回去喂喂马,就在门口等着二小姐。”
陆辞秋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主子,好主子哪有连觉都不让下人睡的。
可是葛全说了:“奴才不困,要是连这点儿苦都受不住,哪有资格跟着二小姐做事。”
她还是觉得自己过于苛刻,于是告诉葛全:“回府之后让旁人喂马,你先去吃饭,我也得吃饭,咱们一个时辰之后府门口再见。”
彼时,陆弘文正跌跌撞撞地冲入陆府大门,一边跑一边大叫:“不好了!大舅舅被人给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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