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心人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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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蔓不善庖厨,只是这个不善,与旁人的不善不大一样。旁人的不善是做出来或者味道一般,或者吃不死人,或者有些怪异。她做出的食物,却总有千奇百怪的能力。
黄药师有时也十分好奇,爱妻的师父明明厨艺了得,便是以自己的刁钻,在刀工,调味,火候之上,都挑不出半分毛病。其厨艺之纯厚,已臻至化境,亦如绝顶高手随意一招,潇洒自如,高明无比。如何同样是学厨,妻子能做出来的都是……而蒋长生却能尽得真传,从而在除夕之夜掌勺,耀武扬威,瞧见就让人不悦。
如今要吃这一顿馄饨的人是西门吹雪,黄药师瞧见白蔓脸上的笑意,低声道:“蔓儿,可要我……”
“不行……”
白蔓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笑嘻嘻地望着丈夫。她道:“不许你帮忙,我可是要全部自己做的。就像……就像是我之前给你做的那样。”
他见爱妻说得认真,忽而心中有些微妙。黄药师回忆起那一碗小馄饨的味道,真是……一碗清水变作一碗面水,应该也只有淡淡的麦香气,为何会又苦又涩又咸,像一碗涮锅水?还有那肉……还有那煮的稀烂成糊糊的面皮……还有那吃完之后控制不住的眼泪。
黄药师聪颖多思,内功修炼又需徐徐图进,若非定力炉火纯青,如何能练出这一身的功夫。可是那一日……黄药师幽幽地叹了口气,心想:也难怪每次回山上,除夕之夜,蔓儿只需像个孩童般坐着,等着吃就是了。让她来掌厨,那真是……三月不知味。
白蔓做得最熟的就是这一碗小馄饨,对于火候和调味的掌握十分纯熟。如同一个武林高手练功,练了千百遍,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其中调味得巧妙,像一位高手随手拾起任何武器,都能力压群雄。
蒋宴曾言,她这般对于调味和火候的运用,完全是天赋,绝非勤学苦练能够改变。
黄药师在旁见她满脸欢笑,实在是欢愉至极,神色也是温柔得很,知她这时是在想西门吹雪。他心里毫无妒忌之意,反是越见白蔓笑意盈盈,越是觉得妻子可爱。
“药师……你要不要尝一口?”
白蔓从不参与每年的厨艺大考,自然也不用尝自己做的食物。她见丈夫站在一旁,想到两人在这里许久了,他都未遇到任何一个值得使出全力的对手,当下好生怜惜。她中深觉丈夫甚苦,便多做了一些,希望他吃了之后,能有所得。至于吃了的反应……白蔓正是因黄药师从来不让她瞧自己吃完之后的样子,才越发想瞧瞧。
黄药师低头望去,见那瓷碗中一片浑浊,面皮全煮烂了,露出里面的东西……这些看不清楚的只能称之为东西,怎么看都很难吃,而且是非常难吃。
他微微一笑,伸出长臂搂着白蔓,低声问道:“蔓儿,不如……我们明日烤一只炮豚,也好叫你尝尝我同师父学得如何?”
“黄岛主……”白蔓笑着去抱着他的颈中,“你是在讨好我啊……还是在贿赂我?我熬的粥……你都喝了。这个……你也吃过了啊……”
黄药师想到蒋宴吃了那半碗汤馄饨,当着自己的面哭成个泪人,边哭边叫妈妈,边叫边胡言乱语。他们自来不睦,是谁也不喜欢谁,若是对方倒霉,那是欢喜不尽,大笑三声。但即便如此,见她哭得如此惨烈,也有些不忍。
她见到丈夫久久不语,噗得一笑,凑上前吻了一下他的脸,柔声道:“好了……我骗你的。”
白蔓岂会舍得丈夫在外人面前如此丢脸?若是像那一次,因他救自己之故,而致内力受损,非得半年才复原,自己才用险招,叫他能有所感悟,赢得华山论剑,那自然必须得吃。如今黄药师内力早已恢复,早已阴阳相济,圆转自如,何须如此?
黄药师在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想起西门吹雪的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倒是很好奇,他吃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喏……这就是我要给你给我做的事,吃了它。”
白蔓将那一碗馄饨端给西门吹雪,见他面色不改,周身冷冰冰,依旧似一柄出鞘的绝世利剑,笑吟吟地望着他。
“只是如此?”
西门吹雪瞧她坐在黄药师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望着他的眼神还是那样温柔多情,在她挥剑时的眼睛绝无如此之明亮,微微一愣。他原以为她的剑术如此高明,应是心诚至极。为了追求高明的剑道,本该抛弃应该抛弃的一切。但见她如此诚挚爱着一个人,将自己弱点全数暴露出来,实难理解。
白蔓微微一笑,目光掠过他,望着院中花草盛放,生机勃勃,叫人好生喜欢。她道:“是啊,我只需你将它吃完就是了。”
她知道这个人的剑是杀人之剑,他要杀得从来都是忘恩负义之人,亦是薄情寡义之人。可是谁来决定他们该杀不该杀?西门吹雪如果永远坚持自己是对的,那么他的剑就永不会偏移。但白蔓其实有些担心……世上的鬼蜮伎俩,如此之多,若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杀了不该杀之人,那又怎么办呢?
拷问自我,是最痛苦,最难走出来的。
虽然……虽然他老是跟自己炫耀那一柄剑,可在白蔓心中,是有些将他当做玩伴的。她希望有一日,得见他证道明心,得见广阔天地,而不是因一时之因,贻误终生。
西门吹雪沉默地望着眼前这一碗东西,先尝了一口馄饨汤,紧皱眉头,这味道……微苦中带着咸味,还有很重的香料味,既多且杂,舌尖一下就失去了知觉。他又尝了一颗馄饨,面皮煮得非常烂,简直像面糊糊一般,吃到嘴里,有一种反胃之感。肉中的香料味更重,他几乎尝不出这是什么肉,吃不出它是生还熟,只觉得口中一股奇异的怪味,既咸又苦,既酸又呛,还带着许多他尝不出的香料味。
白蔓见西门吹雪浑身一颤,面上还是冷冰冰的,只是杀气越来越重,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她眼前一亮,低声道:“我们要不要来赌一赌,看看他什么时候哭?”
“蔓儿,你输给我还没有输够吗?”
她见丈夫眼中带笑,想起自己输给他的那些赌约,娇哼一声。白蔓见西门吹雪眉头紧皱,浑身紧绷,似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冲动,笑道:“黄岛主,这回我肯定赢你。一、二、三,吃完三个他肯定输。”
黄药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见这年轻人已然紧绷到了极致,周身杀气越发浓重。倘若此时他拔剑而起,自己毫不怀疑,那一剑必定会刺向妻子。
西门吹雪自学剑至今,确然从未有过如此之境。那一碗馄饨实在难吃得过了头,才吃一颗,已叫他神魂出窍半晌,深觉得自己犯恶心,竟再也不想去吃第二颗。
他强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痛苦绝望,叫他转瞬之间想到了很多,又好似没有想到。那灵光转瞬即逝,叫西门吹雪无法抓住。
吃了第二颗后,西门吹雪忽而想起了很多事:他第一次握剑的兴奋激涌,那种感情……叫做愉悦。他曾经非常愉悦,因为他在学剑,他在用剑,他面前永远有数不尽的对手等着他去战胜。那些人的剑,就好像是上好的佳酿。陆小凤见之心醉,若不得饮,念之不忘。他见之,如痴如醉,便是因此死在他人剑下又有什么?哪有学剑的不为剑神魂颠倒的?这样的愉悦,他曾经也是有的。
他带着这种久违的愉悦吃了下第三颗,这一颗又苦又涩,肉似乎是生的,带着血腥的黏腻味道,叫人恶心。西门吹雪既答应了白蔓要吃完,自然不会吐出来。当他吞下去的那一刻,他闻到了很重的血腥气……
他杀了那么多人,那些人死前苦苦哀求于他,金钱、权力、美色、人情、只要他肯动摇,任是什么都肯奉上,但在西门吹雪眼中,似他们这等人,本就是该死之人,又何需要什么理由?
西门吹雪学剑那一日,便已被问过,将来要以什么为剑。在握剑之前,他早已想好了:这世上永远有数不尽的忘恩负义之徒,将剑刺入他们咽喉的那一刹那,才是他的剑。
白蔓见他缓缓闭上双眼,竟化作了一柄剑,此刻竟有剑意溢出,锋芒毕露,生人勿近,似乎转瞬之间便会取人性命。而泪水从他眼中流出,神色也起了变化:痛苦、绝望、悲伤、愉悦、平和都在脸上不停地变换,再无之前的沁寒如霜雪。
这碗馄饨是很难吃,西门吹雪一个个地吃了,吃完之后,连那馄饨汤也喝完了。
他望着白蔓,想到脑中所见到绝世之剑,直直地望着她,“我还要一碗。”
“你……你是不是吃出毛病了?”
白蔓便是知晓自己的馄饨有多么难吃,才会做一碗给他,就是为了瞧他哭出来的样子。如今见是见到了,但却觉得好没意思。这人爱剑已爱到了疯魔,所有的感情都因剑而起,而非真心实意地回想到自己人生的绝望痛苦,才哭得如此凄凉。
黄药师素来多疑,这时瞧他望着妻子的目光中大有柔情,不禁寻思:这人瞧起来不染尘世,难道竟是装傻充愣。他早已倾心,还装作自己懵懂无知,妄图想哄蔓儿高兴?
他见爱妻也不甚高兴,握着她的手,淡淡道:“蔓儿只要你做这一件事,你做完也就是了,如何还能向她提所求?”
白蔓听出了丈夫的不愉,转头瞧着他,见他眼神冰冷,握着自己的手,却是望着西门吹雪,似是瞧他很不顺眼,与往常大不相同。她心念一动,微微一笑,大是欢喜,低声问道:“药师,我们回去吧?”
黄药师满心防备,牵着白蔓的手,便要离去。
西门吹雪见他们离去,径自出剑,他眼现决然,剑势一动,将一身内力催至极致。只此一剑,不胜既亡,只是不知死的人是他,还是黄药师?
两人均感觉到一阵剑意,刹那之间,黄药师青袍一震,新制的玉箫立如一泓秋水轻轻地挡住那一剑。而正在同一时刻,长剑正中被两根纤秀的手指夹住了,那正是白蔓的左手。
陆小凤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诡异,也有些苍白,这一招他认识,正是自己的灵犀一指。他觉得有些冷,前所未有的冷,这样来的突然,不可思议的一剑,自己也决然夹不住。此刻,他活像见了鬼,冷得浑身发抖。
白蔓见他一再如此,心中气恼,松了双指,反手击打他的手腕,逼他弃剑。而西门吹雪精神大振,见她的气势宛似天翻地覆,眼前之人,实乃平生前所未有之大敌,若不能死在她的剑下亦或者将她性命取走,岂非虚度?
黄药师正恼得厉害,以为自己看走了眼,竟从未想过这人装得如此之像。他再想到正是因他出关显露剑气的缘故,妻子兴致勃勃,连自己都有所忽视,警惕更高,陡然之间,颇有酸味。
他推开白蔓,以箫做剑,向西门吹雪刺去。黄药师这一剑,箫似已化剑,虚实难辨,真假难辨,加之他轻功之高,举世无双,虚实之间彼此衔接贯通,一招未落再起一招,招招衍生,招招不断。恍惚之间,竟不知哪一剑是真,哪一剑是假。
陆小凤在旁见着这等通灵之变,登峰造极,越发为之心惊。
五十余招后,黄药师已将玉箫指向西门吹雪的咽喉,他冷冷地望着眼前这个人。
“药师,我们走了。”白蔓牵住丈夫,掏出手帕擦了擦他额间不曾存在的汗,“这等外人,我们理会他做什么?走吧……”
白蔓挽着黄药师的手臂,两人正要相携离去,她忽而转头对西门吹雪道:“我跟你不一样。你生于世为剑,我生于世为人。对我而言,这世上有许多人都重要过那一把剑。何况……剑本寒澈,握剑之心炙热,该以炙热之心以御极寒之剑。你的心冷得像铁石一般,还觉得旁人的心也该如此,你输给我,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陆小凤见西门吹雪怔怔地望着他们夫妻离去的背影,既是望着白蔓,亦是望着黄药师。在这一刻,他陡然发现:自己的这位朋友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人出了万梅山庄,见花满楼正站一处花树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眉宇间似有愁色。
“花七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花满楼转身过去,微微一笑,“黄先生,白姑娘,我正在等陆小凤。”
“你怎么……”
白蔓方才出口,便已知晓他为什么不进去。她转而笑道:“我近日听说你同殷姑娘订婚了,竟忘了送你们一份贺礼……”
听她提到殷楚楚,花满楼的笑容也变得清浅了,他轻叹一声,低声将殷楚楚失踪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黄药师心觉以花满楼的听力居然听不到第三个人的行动之声,要吗便是这人武功高得可怕,要吗便是殷楚楚是自己走的,并无失踪之事。这世上能在行动中完全不发出声音的,除去自己夫妻,不过寥寥几人。他们会同那女子有什么瓜葛?竟要出手将她掳走?
白蔓倒是听见霍休之画,微微一愣。那日在山洞之中,霍休是被丈夫亲手所戮,他岂会对这人留情?莫非……这世上当真有死而复生之事?白蔓一想于此,心中微微摇头,师父说过的:世界规则如何,皆由天道自行运转,无人可修改。就算是……正经在大兄手下做事的人,那也只能买一些规则之内的东西,无法更改世界规则。
这是铁律,妄图颠覆之人,全都没有好下场。何况大兄做事如此严谨,从不肯叫人抓到自己的错处。如阿宴这般偷偷倒卖,走的是诸叔的路子,跟大兄从无关联。便是有人如阿宴一般,干这样的事,那种能令人起死回生之药,不在世界规则之中,亦是无效。
她自来得知兄长身份,想的便是往这些方向去想。黄药师则是又问了几句,得知自己夫妻杀了霍休之后,确实无人得知他是否还有同党,蓦然想起一件事来,低声问道:“蔓儿,你还记得峨眉那几个女子吗?”
“谁……死了的那两个吗?”
白蔓回想起马秀真死前双目瞪圆,看向孙秀青的眼前都是担心,死后眼睛依旧不肯闭上,似有死不瞑目之态。
“那一晚,除了那几根牛毛针,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黄药师顿了顿,“便是人,也只有上官飞燕一个。”
白蔓知晓他的意思,以黄药师的内力修为,他都听不见之人,定是绝顶高手。但如此高手,又岂需使暗器?一剑将这四个人通通杀了,才是灭口的方式。何况武功到了这个地步,何须去听从别人的吩咐,为他做这种脏事?
“花七公子,不然……等陆小凤出来了,你们先去峨眉瞧瞧?我和药师去追查绣花大盗?”
花满楼想到殷楚楚的脾气,便是自己为救她而去寻峨眉之人,叫她知晓,也必然是哭闹不休,疑他移爱她人。他苦笑道:“我与石姑娘,还是莫要再见的好,我怕……玷污姑娘的名声。”
“这话何解?”
花满楼不愿在外人面前说殷楚楚任何不好,这非是君子所为。何况她已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叫她如此心忧,本已不妥,何况同旁人说这些事。
白蔓见他似有难言之隐,又道:“那我们去峨眉,你们去追查绣花大盗?”
“有劳两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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