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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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毕尾冬消息说龙莉准备出手时，江边也整个人心思乱了。

        再打电话回去问，师兄的电话却怎么都不通。

        毕尾冬是生意人，电话不会不通的，他电话不通意味着一定有什么事。

        如关于段子兮的事……他不肯再无端揣测下去，只会把自己越逼越乱。

        龙莉有多恐怖，与她同校个三年五载不可能不清楚。

        同在医学楼上上下下好几届学生没有不认识的，即使无缘亲自见面也能在校园墙犄角旮旯找到当年对她的表白。

        其中必定有毕尾冬的墨迹。

        从医院出来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到了梵临工作室对面的咖啡室里。

        这是两层半楼的老房子，楼上住着一对从事翻译工作的老夫妻，楼下租给服装学院的女孩子开店。

        一半是定制店，一半是手工咖啡馆，阁楼半层的地方被女孩店主打通，作为开放的小憩室。

        可以组成单间，双人间，和隔间。彼此有店主亲串的珠帘隔断。

        隐蔽性很好，可以看着临街往来人流、车辆，光景也很惬意。

        他坐在上面，看着航航十分规律的出入。航航与其说是助理，更像生活管家。

        与段子兮熟悉以后——她是亲近后很容易被喜欢上的人——特别照顾她，面色有些尴尬和局促的扛着一箱卫生巾入门。

        那天她赶他走，话里话外都是告别的意思。但是江边也不打算听她的。

        他已不是羸弱少年，不需要她拿命护着，他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坚持。

        私下与华丽斯的“交易”有些卑鄙。眼不瞎，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他，是纳为乘龙快婿的那种喜欢。

        华家人也想要他这么个正经的医生，作为筹码也好，背书也罢。他不在乎。

        他说，“我可以给你论文，带你进入临床医学圈。我的人脉就是你的人脉。”

        华丽斯对他的话充满不解，他为何要这样做？但她是华家的女孩子，华家的人是命定的生意人。

        他们有分析利弊的头脑，条件反射就能做出判断，甚至不需要磨牙思考。

        “那你想要什么？江师哥。我能……给你什么。”

        她还没有成家，没有依傍。在人力和社会关系上尚且依附父母兄长，未及独立。

        “我想与你订婚。只是订婚。”

        这个决定是受到母亲柳琴玫的启发。

        她素来对他的个人感情不甚关心，连他的交友也没有太多功利。否则，毕尾冬这个人早就被踢进黑名单。

        那天，每个月的例行家宴。外公的主副助理皆不在场。

        酒至微酣，柳琴玫突然开玩笑似的说，“也不知道我们小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菲奥娜给她那小侄子介绍女朋友，气得够呛，找我诉苦来了呢，哈哈哈……”

        言语间，意味深长瞥了眼柳恭。然而柳恭完全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只是余光时不时打量几眼江边也。

        这一家子人心眼八百个多，虽说是自己亲生的妈和外公，江边也从来不敢放松心态的。

        柳恭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医院日常还顺利吧？”

        “顺利的。外公。”

        “和你那位导师相处的愉快吗？”

        “还能应付的。外公。”

        “嗯。那就好呀。不过你也要有点私心，别什么都被那老头子吃死死的。那只老狐狸可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有数的，外公。”

        白弦家宴的时候一直到的很晚，似乎也很不待见这种格式。

        一桌上都没在聊正形的。

        直到用餐后，外公累了，只留柳琴玫在书房说话。江边也乐得跟随白弦先撤退。

        白弦喝了酒，让江边也送他。车上有一搭没一搭聊上，貌似随意的说了句，“你让我拍的那栋房子呀，找风水师看过，说不错。原主英气庇佑，有福相。”

        “那就好。”

        “你妈听说是你先看中的，还说呢，说可以留给你作聘礼。”

        江边也一脚油门踩成刹车，“白叔！我让你拍那房没有这个意思。”

        白弦拍拍自己的腿，“你开车，开车，别紧张没事。就那么一说，还没定呢。你妈想一出是一出，你这不是还没对象么？”

        送走白弦，江边也独自在车上琢磨了很久。

        他们这是编着花在给他递话呢，也难为他们。若自己是在柳家亲生亲养，怕已经是拍板定案的事。

        什么时候轮到这样试探他的苗头。

        外公是曾经放过话，江边也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生活，不必牵入到柳家的生意中来。

        但此一时彼一时，随着外来商企增多，龙莉那种野心家无孔不入，柳恭心思活络了也难免。

        江边也不是做生意的人，外公从小就看出来的。何况他还不是在柳家长大，未必肯信他。

        不过作为商业联姻的人选倒是不差。

        柳琴玫被姐妹团的婆婆妈妈们说媒无数次，之所以没逼到他头上，是因为老爷子当初许的允诺。

        眼下看来柳恭是不打算放过他这外孙了。

        与柳家有生意往来的商门千金他见过几个，都不熟。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章华那厢自从他私下接了研究所会诊之后大抵也得罪了，现在除了委派任务，不怎么招他了。

        只有这小公主华丽斯挺有意思，老章让传个话，她都滴滴答答亲自跑来一趟。

        在他办公室一坐熬半天，他忙着查房、巡诊，与同僚开会，与财务斗智斗勇，回头一看她还在那。

        如果像柳琴玫那样既要也要还要的，华小姐的确不二人选。

        只是，他心底已经有了的人选不可动摇。

        得知花园街别墅是段子兮母亲留给她的，他就想还给她。

        整栋买不起，半栋还能勉强支付的起。

        如果是作为订婚的贺礼，其中一半就已经是他的，只从未婚妻手中买走另一半即可。

        卑鄙是卑鄙了些，但是他有计划。他有满篇倾书的计划……关于她的。

        ……

        段子兮出门了。

        穿着黑色长袖连帽运动上衣和运动短裤。

        她还在自我训练，生命不息运动不止。

        跑着跑着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一眼。总隐约觉得哪里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华丽斯红着眼眶离开后，那些若有似无的小动作少了下去。

        但段子兮和梵临都放松警惕，梵临说过，那种人家出身不会缺乏耐心的。

        所以她在等待着，迎接他们憋出来的大招。

        招数没有令人失望呀。

        跑到主路口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个母亲撕心裂肺的寻找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刚才还在这里！”

        人群中不乏好心的四处打探，“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多大年龄……什么时候发现丢的？”

        母亲浑浑噩噩的描述着，听的人们越来越迷乱。

        段子兮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走过去。不论是人贩子还是真丢了孩子，视若无睹的冷漠都是最可耻的。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背后无端的伸出一只手来。

        那只手比划了两下，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她的面前是穿行而过的人流。

        诧异的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耳边就听见了人们的尖叫——

        躲开！快躲开！！！

        运动员的动态视力是惊人的，她几乎不用回头，从远处玻璃镜面的反射中看到身后晃动的黑影。

        庞大，高耸，来势汹汹。

        只有轰隆隆压实柏油路面的噪音，却没有任何警示声。

        看来这辆车是哑了。

        前方是人群，庞大的混凝土车朝着她冲撞而来。

        无论怎么样似乎都找不到合理的闪避方法。

        如果以这种程度结束的话会不会不甘？会啊！

        所以，她尽了最大的努力。

        她展开手臂，挥舞着跑向人群的方向，试图驱散他们，在最大程度上降低车辆冲撞造成的伤害。

        此外能够寄希望的只有那位土方车司机了。

        然而，意料之外的刹车声响起。

        轮胎抓紧地面几乎在咆哮！

        人群眼神中的惊慌失措顿时变为恐惧……

        他们已经好久或者是从未亲眼所见过如此剧烈车祸。

        一辆白色suv冲了过来，从谁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

        它的冲击力如此之大，驾驶室的人应该是踩足了马力吧。

        suv的车头狠狠撞在混凝土车头与后厢连接处，那里正是混凝土车最薄弱处。

        混凝土车被撞成两截。

        呈50度左右夹角，以不同方式翻滚出去。

        车头在人群面前不远处勉强停了下来，坐在上头的司机面如死灰，瞳孔都在扩散。

        后半截车厢翻滚倾泻过来，与白色suv融为一体……

        路边观望的行人很快有反应过来的。此刻suv车辆里的司机才是最危险的！

        人们忙着报警，有人拨打求助电话。

        路过的其他司机纷纷抱起自己车上灭火器四面八方的冲了过来……

        刚停稳脚步的段子兮随着人群的视线望去，她看着那辆白色suv，心跳不自觉的停滞了。

        她认得这辆车，无比熟悉，它载过她无数次。她甚至在它上面睡着过。

        那是江边也的车。

        但是，应该不可能是他吧？

        他不会在车上吧？或许只是长得一样而已。

        车牌已经被土方车里泄漏的混泥土糊住了。

        倾斜的车辆卡住了车门。

        “需要工具！工具——谁有撬棍？！”

        “这个需要消防队帮忙开吧？”……

        在第一个瞬间她想到的是逃避。只要不去看，就无法确认。

        只要不承认，就无法坐实。

        “让一让——”接到通报的交警第一时间赶来了现场，试图驱散观望人群。

        “危险！！！不要靠近——”

        段子兮从一名后退的大叔手中接过了撬棍。

        脱下上衣的外套，绑在手腕和棍柄处。

        与被驱赶的人群逆行而上。

        爬上侧倾的车身，抡起撬棍，狠狠的一下一下砸了下去……

        驾驶座上，他的眼睑在快速抽动着，时醒时睡，意识在模糊的边缘徘徊。

        “小……心……”她听见他窃窃私语似的呢喃，“闪，开，危，……”

        看到她踩在一片狼藉的碎片之上，伸过手来拽他。

        嘴角竟然还能露出一丝笑意：还好，你没事啊……

        “江边也！你醒醒！先别睡！！！”

        救护车赶来。

        人群围绕着这个英雄式的suv车主。

        他虽然是肇事司机。可他也阻止了那辆土方车撞向人群。

        七嘴八舌的试图向交警解释清楚。

        天知道。其实他想救只有一个人。

        “你是伤者家属么！”

        她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在救护员粗暴的提拽下，被一同塞进了救护车。

        “他是医生……”

        “是谁都没用。知道他血型么？”

        “不知道。但我是o型，可以用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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